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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奈一句话,让玄参、忍冬和陆英三人如同堕入冰天雪地。
从骨头缝直接冷到心窝子里。
她居然,让他们滚?
“奈奈。”
忍冬沉默了好半晌,终于开了口:“你对我有气,尽管发泄到我身上,别迁怒大师哥和陆英。归根究底,是我的错。三年前我不该把赵雪儿捡回苏家,把她塞给你,又因为她多番误解你,冤枉你,害你在梅寒山上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伤……”
他提到梅寒山,玄参和陆英不禁心虚气短。
差点忘了还有梅寒山这一茬。
奈奈在蒋家没吃什么苦,那是因为有蒋老爷子和蒋京墨的照拂,跟他们没关系;而她在梅寒山上,是真真正正吃过苦,受过伤的,差点丢了命,一双眼睛瞎了三年。
即便现在能看见了,黑眸也变成了红瞳。
留下了永久性的损伤。
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他们逃不掉。
忍冬说了很多,苏奈面容始终静静的,不恼不怒,不悲不喜。
他心脏一阵阵地发冷。
面对玄参和陆英,苏奈还有情绪。
面对他,毫无情绪可言。
他知道,那是因为苏奈彻底将他从自己心上剥落掉了。
苏奈看着忍冬。
她曾经深深爱过这张脸。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为了所谓的爱情卑微成一粒沙的自己,当真是蠢坏了。
她不会感谢任何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无论玄参、忍冬、空青和陆英这些师兄们,还是蒋寒暝、林纤纤、蒋三爷和蒋三夫人……她都给他们算着这一笔笔的账。
她只想清除掉那些记忆,那些种在心上的疤。
玄参他们总说她骄傲,说她天真、任性、单纯。
可那一切,都是他们一手宠出来的,也是他们亲手,填上了为她打造的花园。
而今,都回不去了。
忍冬顿了顿,又咬牙说:“我会把赵雪儿逐出师门,还你一个公道。”
“哦,那是你的事。”
苏奈淡淡:“不过,请神容易送神难。苏家的规矩忍冬师兄可别忘了,她学了多少本事,离开苏家之前,得还了。”
忍冬脸色煞白。
他适才想起这一层。
难怪,当初奈奈反复问他:“你确定想清楚了,要收赵雪儿为徒?”
那时候他只当奈奈误会他和雪儿之间有男女之情,执意收赵雪儿为徒一是为了让她有个容身之所,二来也是为了向奈奈证明,他和赵雪儿清清白白。
可奈奈根本不在乎这些,她早看透赵雪儿真面目,知道她是害群之马,真要收进门来,成为苏家弟子,将来迟早是个祸害。
苏门还有一个规矩:教徒不严,为师之错。若门下弟子有叛逃,或令师门蒙羞的大错,赐一死;为师者,同样要担责。
忍冬红着眼看向奈奈。
原来,她早料到会有这一天。
忍冬心口钝痛,他身形一晃,捂住胸口,看上去心痛到了极点。
“忍冬!”
“二师哥!”
玄参和陆英一左一右扶住忍冬,“是不是心疾又犯了?药呢?”
玄参从忍冬袖口翻出心疾的药,认出这还是上次奈奈救他时留下的药丸。
只是,所剩无几了。
尖锐的疼痛刺激着忍冬的大脑,他不怕死,可他不希望就这样死去。
……他和奈奈还没和好,她还没原谅他。
她还没有,回到他身边。
忍冬颤巍巍地抬起一双眼睛,想从苏奈眼里捕捉到一丝心疼。
可,并无。
三年前,奈奈去梅蛇山抓梅花蛇,是为了治他的心疾。
他去过梅蛇山,知道那山上有多恐怖、多危险,除了师父,鲜少有人能毫发无伤地从梅蛇山上下来,奈奈有少主手令,还有师父亲手调制的药包傍身,还是被蛇咬伤。
为了给他制药,奈奈可以说是冒着生命的危险,九死一生。
可他却为了赵雪儿,冤枉奈奈,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她罚到了梅寒山上。
也因此,耽误了心疾最佳的治疗时间。
当真是,咎由自取。
他相信,那时候的奈奈是真的喜欢他。
可现在,她的眼里再也没有他。
玄参和陆英看着满脸淡漠的奈奈,觉得她实在是无情极了。
曾经那个看着忍冬疼,恨不得比他更疼的奈奈,去哪了?
“我们回去吧。”
苏奈累了,转头对蒋京墨说。
蒋京墨嗯一声,牵住她的手,和她一起转身进了大宅的门。
门在苏奈和玄参、忍冬、陆英之间缓缓合上。
苏奈步子很稳,始终往前走,没有回头。
三年前,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脾肺都挖出来捧到他们面前,以证明自己的清白,让他们看到她的委屈、她的难过,可他们满脸漠然,锐利的眸子恨不得刺穿她。
他们不信她。
为了一个外人,他们把所有的罪过都加诸到她身上,仿佛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女人,他们把她踩在脚下,还不允许她辩驳、反抗,他们狠狠扼住她的喉咙。
其实,从他们毫不犹豫将她抛向梅寒山的那一刻,他们就不配再做她的师哥了。
这三年的时光,不过是那二十多年的时光残留的一点余念罢了。
至此,才是彻底的恩断义绝。
——
晚上,下起了绵绵细雨。
雨势渐大。
苏奈压在蒋京墨身上,她咬的很凶,一排排牙印落在蒋京墨的肩膀上、胸前……连肚子都没放过。
蒋京墨一声不吭,放任她咬。
他宽厚温暖的大手轻轻的,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发顶,这份不加掩饰的宠溺,把温柔一点点揉碎在她心口。
苏奈浑身发烫,全身发软。
她躺倒下去,揽过他的脖颈,抬高双腿,“你来。”
蒋京墨在床上,从不跟苏奈客气。
他也从不是个客气的人。
苏奈轻哼着,承受着男人的力道,心上破口的几个窟窿有种被填满的满足感,刺激得她泪腺直飙,想哭。
两个人就着严丝合缝的姿势对视一眼,同时、默契又凶猛地吻住对方,如同两只受伤的困兽互相撕咬。
却又酣畅淋漓。
……
洗过澡,蒋京墨正在房间给苏奈脸上抹药膏。
他今天也挨了老爷子一巴掌,只是他皮糙肉厚,几乎看不出来什么,不比苏奈细皮嫩肉,脸一直肿到现在。
大晚上的,杨敛和沙棠撑着伞,叩开了蒋家大门。
也带来了一则消息。
“赵雪儿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