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老怀街的门市时，这里围了两辆警车。
一个身高在一米八五，文质彬彬，戴着眼镜的年轻警察从街对面的早餐店里走出，边走还边回头说道:“放心吧姨，我会注意身体的，不会出事！”
我脸上没做表情，心里却稍微惊讶了一下。
刘爽之前跟我说，走蛟窟里藏着一条小龙。
当时我以为她在忽悠我画大饼。
现在一看，竟然还真有。
那位从早餐店出来的警察，虽是身虚体弱，眼圈发黑，却有隐隐龙气从身上散发而出。
这人有些古怪。
我在心中默默记下这人长相，其他的得找机会。
细水长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你好，我叫方远，是市刑侦一队的队长。”
见到我和李晶晶，方远一眼就把我们认了出来。
两年前李晶晶父母的案子一直没破。
作为刑侦一队的队长，方远经常找李晶晶谈话。
久而久之，他们之间很熟。
见我俩并排走在一起，方远误认为我和李晶晶是情侣关系，便主动和我打起了招呼。
我稍微打量一眼方远，他年纪大概在五十多岁，留着一嘴络腮胡，眉宇之间藏有几分英雄气。
点头客套几句，我开锁请他们进屋。
老怀街本就不是多热闹的街道。
李晶晶的门市出了事，警车外，围了三三两两的人，都是这条街的住户，我都见过。
这些人七嘴八舌，想聊着天。
方远知道影响不好，便转头对刚从早餐店出来的那位警察交代道:“周桓生，叫围观群众都散了，这不是凑热闹的地方！”
方远这人有些说法。
作为公家人，他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吩咐人时，会让人下意识有种低头服从的冲动。
这就是在行业里摸爬滚打几十年磨练出的英雄气。
有英雄气在，方远想见鬼都难。
进了屋，好几名警察跟在方远身后，封所现场，拍照记录调查。
我和李晶晶作为发现者，少不了一番刨根问底。
好在我俩提前对过口供，只说我是看外病的，李晶晶父母的事是我算出来的。
方远起初以为我是江湖骗子，还点了李晶晶几嘴，让她小心。
可直到他看见那两颗诡异人头，才发现事情不太对劲。
“你说你是看外病的先生，那这土坑里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见方远如此问我，我直言不讳道:“养颅之术，凶手想用这种方法改命，方队长，别怪我没提醒你，下面那条小蛇不能乱动，带手套也不行。”
“为什么？”方远眼神中有些不解，“动了会怎么样？”
“这小蛇本该是命格之体，现在过早破术，它体内命格不全，便犯了缺字，谁动谁犯缺，会死。”
我语言简短，没半句假，方远听的直皱眉。
从他表情上我能看出来，方远对我的话半信半疑，却没完全当我是江湖骗子。
前文我也提到过，山上人和公家人的身份是可以重叠的。
在我们这一行，确实有人会为公家所用，解决一些稀奇古怪的案子，甚至还会帮公家改换风水。
方远肯定见过这种山上人。
那我要做的就简单的多了，无外乎显技二字。
见方远还在带人调查，一时半会没有动那人头的意思，我便去门口抽了根烟。
有一警察在警车旁守着，负责现场治安工作。
他叫周桓生，是老怀街的小龙。
来到长夏后，我一直随身携带两包烟。
一包是好烟，另一包是更好的烟。
这好烟抽上一口，哪怕是山上人，也得把命留下来，就比如赵建。
而那更好的烟，是我抽过刘爽那烟后，有了启发，将买来的烟中掺了些草药，可以提神醒脑，驱困解乏。
当然，只是稍微加了一点，大部分还是烟丝。
这年头干啥都用钱，我现在一个穷字挂脸上，寸步难行。
我当然不敢给周桓生抽带有脑虫的烟。
他是公家人，这世间身份最顶级的存在。
哪怕是山上人，依旧不准把刀头对准公家人。
眼下，我将兜里的烟抽出点着，又分了一根给周桓生。
他轻说了句谢谢，点着抽了一口，浑身疲惫一扫而空。
“昨晚熬夜了吧？”我看似随意客套着。
“工作嘛，哪有不熬夜的。”周桓生苦笑一下，想含糊过去。
“你这熬夜和别人不同，每天只睡三个小时不到，持续了几个月，没猝死都是奇迹了。”
周桓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也住在老怀街，我姨跟你说的吗？她也真是，什么都跟别人说……”
“梦里那东西一晚上榨你几次？三次？还是五次？”
周桓生脸色有些泛白:“你怎么知道？这话我可没跟我姨说！”
我呵呵一笑，用鼻子指了指门市:“我就是专门来外病的，李晶晶家里问题大，我过来镇宅，以后这门市就是我的小店，就是还没挂牌匾呢。”
他周桓生和方远不同。
从岁数上看，周桓生太过年轻，还没磨出英雄气。
可他小龙命格，是世间含有，难免会吸引一些歪门邪道。
山上人不会对他动手，那是山上人有规矩，魑魅魍魉又不在乎这些。
只要没有英雄气，那些脏东西就不会顾及，也就来折腾他了。
也幸好，他周桓生命硬，被人折腾了好几个月都没事，只是疲惫了点。
换作一般人，早被榨成干尸了。
另外多提一嘴，他姨是那早餐摊的寡妇大娘。
之前我一直以为传闻是假的，什么克死了丈夫，都是迷信罢了。
现在一看，算我看走了眼。
周桓生他姨是龙亲血脉，一般男人驾驭不住，也就短了命。
整个老怀街，只有早餐店那和李晶晶的门市怨气最重。
李晶晶的门市有我在，压得住。
那早餐店，有周桓生她姨，也能勉强开的下去，饿不死。
再看现在，我能明显感觉到，周桓生的眼神多了几分信任。
“你真是能看外病的高人？”周桓生欲言又止，“我这个……也算外病吗？”
我在心中无奈一笑。
俗话说龙**成性，还真不是假的。
周桓生小龙命格，气色不对，面相犯凶，我一眼就看了出来。
他熬夜是因为他不敢睡，不是不能睡。
梦里会有鬼魅强迫他做那荒**之事，榨他小龙精气。
他能拖到现在，一方面是他还挺得住，只是太频繁，有点受不了。
另一方面，他乐在其中，没觉得这是外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