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文背脊发凉,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了所谓【魔王】的真相。
“这东西,竟然是活着的?”他很是不可思议。
【很奇怪?】那颗眼眸平静地看着两人说,【黑刃挺出名的,再多个活兵器,也很正常】
两人头皮发麻,齐刷刷将武器指向那把血色巨剑。
对此,它并没有任何反应,反而露出赞许。
没有将它当成那种愚蠢的下级武器,这让它心情很不错,甚至连杀死两人的计划,都延后了些许。
雷文冷汗都冒出来了。
《罪域》超凡职业根据发展方向,各有不同。
野蛮人、吟游诗人、牧师、德鲁伊、战士、武僧、圣武士、游侠、游荡者、术士、邪术师、法师、奇械师——总计13种主职业,每个职业的等级上限都是20级。
由于职业特性差异,每个职业能选择子职业的等级各不相同。
就好比雷文的游侠,得到LV3才能正式选择游侠对应的子职业。
但有极个别的主职业,从一级开始就得选择发展方向。
其中最出名的便是邪术师。
与牧师信仰神明无关,邪术师从就职开始就会和一些伟大存在签订契约,从而获得那些存在的赐福之力。
这些伟大存在被认为是邪术师的【宗主】。
妖精领主或女王、顶尖邪魔、旧日支配者、不朽者、天界生灵、深海意志、巨灵。
……与这些存在签订的契约可能是口头约定,也可能是冗长而详细的条款。
而邪术师们必须要做的事情,多由其宗主来决定。
有的宗主喜欢惩恶扬善,有的宗主喜欢散布破坏。
但无论是哪一种宗主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够强。
然而,雷文之所以在见到咒剑之时想起此事,便是因为咒剑本身就是邪术师的宗主之一。
是的。
区区武器竟然能够成为某个超凡职业的力量根源。
可以说,无论是哪一把咒剑,其特殊性都不逊色于神器。
但是据他所知,这些咒剑最弱的都相当于传奇生灵。
别说现在了,前世玩家都没有在大陆上见到过。
它们多游荡于星界或是潜伏于堕影冥界。
在大陆上被称之为咒剑的东西,不过是模仿咒剑打造出的伪物。
饶是零,也不过是认为这咒剑内潜藏了某种沟通虚空里邪恶生灵的咒术,使得某些混沌存在,能以此为媒介,污染雷文·卡尼斯。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把剑才是污染之源。
一瞬间雷文就将自己能施展的所有手段全部施展,丝毫不顾及可能死亡的代价,一刀砍向咒剑本体。
比他速度更快的是周身蔓延出六道二环魔法的零,没有任何一道魔法用于防护,全是攻击类法术。
然而一道扭曲波纹从咒剑身上扩散开来。
一层层捆住咒剑的锁链吱吱作响,疯狂吞噬着咒剑的力量。
饶是如此,能量的余波依旧让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青铜城飘落的粉末悬在半空中。
零的魔法定格成剪影。
飞扑的雷文脚迟迟未落下。
额头滑落的汗水滴落在地面,溅射的模样被定格。
在这片静止的荒原里,连时间都成了可触摸的实体,将万物封存成永恒的标本。
流淌的鲜血凝聚成被锁链层层限制的异物。
【无须自责,你们的选择本就是我的诱导】
咒剑声音非常温和,但蔓延出的恶意已毫不掩饰。
若是雷文早知道此地藏着一把咒剑,绝对不会想着进来。
或者说,连零也没想到,这是个真货。
这并不是一处资源宝地,恰恰相反,这整座构装之城,是封印这一孽物的囚笼。
血色身影的力量越过空间通道,一直蔓延到整个水潭。
一股扭曲心灵的力量将一切生灵吞没。
那力量能放大对手内心的恐惧,一旦无法战胜恐惧就会被杀死。
潭水里的鱼儿想起了刚出生时被大鱼吞食的同伴,眨眼间,就被捏爆了脑袋,当场死去。
一头冒险等级2级的巨型棕熊低头时被波及,想起了巨兽峡深处如蛇似龙的诡异龙兽,那肆意吞食它祖辈的场景,瞬间被掏空内脏,轰然倒地。
瞬间将所有生命吞没的恐惧凝视,肆无忌惮的收割着周遭生命。
但,被凝在半空中的两人身体却出现了异常。
……
高大的香樟树肆意生长,郁郁葱葱。
透过树冠的缝隙,可看到远方高耸入云、形态各异的法师塔耸立在魔法都市之中。
零握紧法杖,冷冷的看着缓缓浮现出的女子虚影。
【我所恐惧之物吗?】
烟雾散去,金色的长发倾泻而下,额间垂落的发梢间,隐约能看到【001】的纹路。
女子身上被密密麻麻蠕动着的龙纹遮掩,眉间露出痛苦的表情,俨然和雷文龙纹暴走很相似。
可在见到零时,她却展颜一笑:“已经成了个像样的淑女了呢。”
零平静的举起了法杖。
连续的魔力喷射,将女子的身体打穿。
女子踉跄两步,笑的更开心了:“看样子这次你救下别人了。”
“嗯。”
“挺好……”她靠在香樟树上,眼中灵光逐渐消散。
零沉默不语。
十年了,梦里已反复练习了无数遍,又怎么可能会失手。
只是,这咒剑的污染力量如此之强,她又能斩掉多少的恐惧?
正当她在等待下一轮的毁灭打击降临时,忽然,浑浊的心灵世界传来一阵破碎声。
她疑惑看向身边,却见到雷文缓缓朝着她走来。
不是现在的雷文,而是多年后,被称之为暴食之王的雷文·卡尼斯。
“这就是我的第二个梦魇吗?”
然而奇怪的是,对方并没有发起任何攻击,只是看着那香樟树,有些怀念。
零再次举起法杖,但「雷文」却摇了摇头说:“好不容易再见一面,打打杀杀多不好。”
零有些茫然,却本能地开口道:“你废了这么大功夫,是想做什么?”
“再信我一回,安静地看着吧。”「雷文」摇头说,“你还记得这里吗?”
夏尔没说话。
「雷文」叹息道:“看来只留下一部分,也罢,反正都会便宜他俩。”
夏尔皱眉。
那一刻,她脑海里忽然响起男孩和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只是不知为何,她一点画面也想不起来了。
此时「雷文」脸上带着自己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似乎有些不舍和留恋。
她感觉眼睛好像进沙子了,忍不住揉了揉。
再张开,发现「雷文」不见了。
“雷文?”
“还没死呢。”
她赶忙转过头,发现他就站在自己身边。
「雷文」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看着前方。
夏尔迎着他的视线看去,见到一扎着蝴蝶结的金发小女孩靠在树下,她大概四五岁的年纪。
就是不知为何,她有些看不清那孩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