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依儿臣看来
万仁贤一听这话，心下随即就是一凛，没想到张谦和红玉藏在自己府中的事，燕昭阳已经知晓了？
不过还没等万仁贤说话呢，燕昭阳却是一笑道，“你也无需紧张，大燕乃是朕的天下，朕要知道什么事，也是易如反掌，任何人想要欺瞒朕也不容易！”
万仁贤看着似笑非笑的燕昭阳，随即心里就想到了。
这阳平公主府里，除了有燕子衿、裴元鸾他们的密谈之外，应该还有燕昭阳的人。
自己虽然不是真的皇室，但是历史小说，历史电视剧看了无数，皇家的这点伎俩和手段，他还是能猜出来的。
不然以万仁贤对裴元鸾的判断，他们是不会此时就去燕昭阳那边告状的。
毕竟现在去告状，对他们无法利益最大化。
只有将张谦和红玉形成困兽，让他们铤而走险，才能让他们得到自己想要的。
但不仅万仁贤，只怕裴元鸾也未必会想到，今日燕昭阳会突然造访阳平公主府。
而且一来，就直接点破了张谦和红玉之事。
万仁贤立刻就给燕昭阳拱手赔礼道，“父皇，其实张谦并非奸细，他与红玉青梅竹马，这次送亲后，只是想在离开燕国之前，再见红玉一面，仅此而已！”
燕昭阳起身走到万仁贤面前，良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屈躬卑膝的万仁贤。
万仁贤也猜不透这个燕国皇帝此时的心思，只感觉背后有些发冷。
不想就在这个时候，燕昭阳却托起了万仁贤的手道，“朕相信你说的话！”
万仁贤立刻拱手致谢道，“多谢父皇！”
燕昭阳这时却转身道，“不过张谦无罪，那红玉未必就无罪！她来我燕国已经有些年头，一直藏身于万花楼中，据朕所知，这红玉在楚国时，曾是官宦之家，后因为他父亲落罪，才被流放边疆，这才逃到燕国进了万花楼。”
万仁贤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但这只能证明其是楚国人，且身世悲惨，甚至都应该有些痛恨楚国才是，并不能证明其是楚国奸细！”
燕昭阳笑了笑道，“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有些事要透过原本的表面，往更深层次去看去想，你就会发现很多有趣的事情！”
万仁贤“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那即便红玉真的有问题，是不是代表张谦已经洗脱嫌疑，可以放了他？”
燕昭阳不禁回头看而来一眼万仁贤，“朕很好奇，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楚国，你父皇会如何处置这件事？”
万仁贤立刻说道，“楚国有严明的法律，有罪之人就是有罪，无罪之人便是无罪，即便是我父皇，也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燕昭阳闻言不禁看了一眼万仁贤，唏嘘道，“即便是你父皇，九五之尊，万乘之君，也不能改变法律？”
万仁贤点了点头道，“不能！”
燕昭阳不禁冷笑一声道，“这么说来，我若是不饶张谦，那便是我燕国法律不严明，朕不如你父皇？”
万仁贤一听这话，立刻拱手道，“儿臣并无此意！”
燕昭阳又是冷哼一声道，“并无此意？朕看你话里话外，就是这个意思！”
万仁贤立刻说道，“儿臣本意是……”
不想燕昭阳，却是微微一挥手道，“算了，你是何意并不重要，燕楚人情风俗都不一样，朕也相信楚国的人文基础要比我燕国强，但当今天下，大争之世，光是有人文，讲法律，并不能代表什么！”
万仁贤不以为然，嘴上却说道，“父皇所言极是！”
燕昭阳这时却看着万仁贤道，“如今天下，燕楚蜀三国并立，强则一统天下，弱则亡国灭种，三国各有生存之道，孰是孰非，当下是无法看清的，只有任由后世评说了！当今天下，又有几人能看清？”
万仁贤还是点头道，“父皇所言极是！”
心下却在奇怪，燕昭阳好端端的和自己说这些天下大势做什么？
燕昭阳这时又缓缓走到书桌那边坐下，又示意万仁贤坐下之后，这才说道，“当下三国，以你之见，哪国才具备一统之资？”
万仁贤一听这话，心下不免一动。
要说按着原主的心意，他是楚国人，即便嘴上不敢说，内心肯定也是希望楚国。
但自己并非原主，自己对这三国都没有特殊的感情。
如果抛开感情而言的话，当下军事方面最强的还是燕国。
燕国骑射半步天下，楚国就吃过不少亏。蜀国更是被打的龟缩在巴蜀之地不敢出来了。
但要一统天下，除了物力之外，还需要强大的国力支撑。
如此看来，三国都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要么像燕国这样武力强盛，但是经济人文均落后其他两国。
要么就是像楚国那样重文轻武，没有强大的武力支撑。
要么就是蜀国那样偏安一隅，不思进取。
不过万仁贤虽然了然于胸，嘴上却还是说道，“父皇，请恕儿臣愚钝，儿臣不懂这些天下大势，依儿臣看来，三国和平共处，相安无事最好！”
燕昭阳听万仁贤这么一说，不禁眉头微微一皱地盯着万仁贤打量而来许久。
最终长舒了一口气后道，“罢了，既然你不关心这些，朕也不必多言！”
万仁贤立刻致谢道，“多谢父皇！”
燕昭阳这时却看向万仁贤，“张谦可以放，但是红玉不行，我需要带走，朕会彻底调查，亲自审问，事情始末都了解清楚之后再定！”
万仁贤闻言立刻起身拱手致谢道，“父皇圣明！”
燕昭阳却阴阳怪气地说道，“朕只是一家之言的人治，在你心中，应该不如你楚国的法治在上！”
万仁贤连忙俯身道，“儿臣不敢！”
燕昭阳却起身朝门口走去道，“敢不敢的你不都说了，朕会派人来带走红玉，至于那张谦，是走是留，你自己决断！”
万仁贤连忙追出去相送，“多谢父皇！”
燕昭阳头也不回道，“等你那浴室建好了，朕再来看看！哦，对了，你那鹅毛笔，朕带走了几支，你不介意吧？”
万仁贤连忙道，“不敢！”
不过半晌却没再听到燕昭阳的声音，再一抬头，却已经不见燕昭阳的踪迹了。
而后院里，却是跪满了下人，一个个都俯身在地，不敢动弹半分。
万仁贤也是一阵唏嘘，这个燕昭阳不怒而威的气势，还是有几分帝王的威压感的。
只是他不明白，这简单的一桩奸细案，为何要燕昭阳如此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