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池眘第一次见到叶商商认真工作的样子。
原来她离了他，是这般明亮耀眼。
五分钟后，面试者离开，池眘走到叶商商对面坐下。
叶商商两手捏着笔，单脚点地转着电脑椅，优哉游哉地看着窗外。
“我这里庙小，容不下池总这座大佛，还请回吧。”
池眘：“网上的事，我已经解决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胡编乱造我和白湘的新闻。”
叶商商把玩笔的动作停下，转眸定定看向池眘。
池眘在触到她目光时，下意识坐直。
“这种感觉，就像是我想坐飞机，却等来了一艘船，我伤口愈合了，伤药迟迟才送到，池眘，你凭什么认为，你随意施舍，我就能愿意回头？”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不想再因为外人来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池眘说话声音渐渐变小，连解释都觉得苍白。
叶商商摇头，不想听他解释。
“言归正传，协议书看了吗？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再协商。”
如果他们之间还剩什么可聊的，那就是离婚。
钻石项链在掌心发烫。
半晌后，池眘将项链放进口袋里，两手交叠搁在桌面。
“对于财产分配，我不满意。”
叶商商对他终于愿意正视离婚问题，感到几分开心，她眼神认真了几分：“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只要我能满足的都会配合。”
她终于愿意认真听他说话。
却是在这样的问题上。
池眘咽下喉间泛起的苦涩，他双腿叠起，往后一靠：“我没有**，更没有对你不忠，但你要离婚，我算是被伤害方，你要赔偿我。”
严格算来，他并没有背叛她。
叶商商点头：“可以。”
池眘看着她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要你赔我六年的青春。”
叶商商一愣，眼神肉眼可见的龟裂。
“你说什么？”她应该是幻听了。
“大学四年，外加婚姻两年，我身边就只有你，我在你身上浪费了人生最美好的青春，你说该不该赔我？”
叶商商拍桌而起：“池眘，你要不要脸！”
池眘挑眉，眼神透着散漫和戏谑：“这不叫不要脸，这是争取合理权益。”
叶商商深吸口气，他这个奸商成天跟人谈判，肯定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她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她坐回去：“好，我赔，你要多少？”
“十个亿。”
叶商商差点又跳起来：“你怎么不去银行抢钱？”
池眘：“抢劫犯法，而且我池眘六年的青春不值这个数？”
叶商商鼓鼓哝哝：“你的青春值钱，难道我的青春就不值钱？就不能做对冲相抵？”
池眘提醒她：“是谁在大学的时候一直缠着我……”
“好好好，别说了。”叶商商抬手制止，她不想再回忆过去了。
“十个亿就十个亿。”
她的干脆，让池眘心里不是滋味。
叶商商突然朝他伸手：“海洋之心呢？”
她这个话题转得让人措手不及，他以为她反悔了，愿意收下项链，按捺住内心的喜悦，重新将钻石项链拿出来。
“上面的蓝色泪滴钻石，这世上只有两颗，一颗在Y国皇冠上，另一颗便是镶嵌在上面，我帮你戴上。”
他起身绕到叶商商身后，将海洋之心戴在她脖子上。
她脖颈犹如天鹅优雅纤细，不论戴什么首饰，都十分漂亮。
叶商商低头摸着这条项链：“你送我，就是我的对不对？”
池眘：“嗯。”
“作为一个绅士，是不会向女士讨要送出去的礼物对不对？”
“自然。”
这种没品的事情，池眘嗤之以鼻。
叶商商眼眸微亮，她取下项链放在池眘掌心，在他茫然注目下，红唇勾起：“这条项链不论是佩戴还是收藏价值都极高，而且刚拍下，趁着还没贬值，我用它抵四亿，那我现在就还欠你六亿。”
池眘扯出抹冷笑：“为了离婚，你还真是不择手段。”
叶商商眨眼：“为了为难我，你居然想出了青春损失费，所以咱们彼此彼此。”
池眘握住项链收紧手指：“那剩下的呢？”
叶商商掰着手指细数着：“除了天字一号的房子，以及商贸几处房子，其他几处房产，珠宝首饰加上古董，以及这些年我收到的你家人送的礼物，零零总总应该能凑个六亿吧。”
她放下手，歪头一笑：“你的要求我满足了，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签字了？”
她眉开眼笑的样子真是刺眼。
“这些东西都给我，你舍得？”
叶商商：“只要一想到能跟你离婚，这些东西就实现了它的价值。”
池眘屈指轻叩桌面：“我的条件还没说完。”
叶商商心情不错，愿意跟他商讨：“你说。”
“十个亿是赔偿，刚才说了，我不是过错方，你要离婚，就净身出户。”
池眘看着她不急不慢开口，就等着她跳脚反对。
叶商商心火瞬间就冒出来，但好不容易等到他松口，不能在这临门一脚时放弃。
她按捺住躁动的血液，咬牙道：“好，净身出户就净身出户。”
池眘手指倏地攥紧，眼眸死死盯着她：“为了离婚，你真的什么都可以不要？”
叶商商想通后，心情平复下来，她眼眸澄亮：“金钱诚可贵，若为自由故，什么皆可抛。”
她灿若朝阳的笑，宛如锋利的刀，精准无误地捅进了他的心窝。
心如刀绞，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