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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临在很早之前就想这样和文鸳坐在一起,现在终于实现。
他完全没将心思放在戏上,总是转过头,凝望她精致专注的侧脸。
文鸳高兴地和他说悄悄话,“冬至的时候我还想和你一起看《佳期》。不过你离我太远啦。”
福临手上闲着,在给她剥橘子。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顿了顿才继续剥,明明他们才是最亲近的人,为什么要隔得那么远呢?
“那我们今天再看一遍《佳期》吧。”他将橘子放到她的碟子里,又开始剥瓜子儿,笑着提议。
文鸳笑眯眯地答应了。
这十二红的唱段书里没有,而是后来人在昆曲表演中写的。
这一段是红**独角戏,十二支曲子一气呵成,很是考验唱功。
文鸳和福临凑在一起说话,若无旁人。
“好似襄王神女会阳台,花心摘,柳腰摆。露滴牡丹开,香恣游蜂采。一个斜欹云鬓,也不管堕却宝钗;一个掀翻锦被,也不管冻却瘦骸。”
两人方才还兴致勃勃,听到这一句却有些赧然,彼此相视一眼,俱是脸色微红,像是蜜桃初熟,青涩而**。
平时自己听昆曲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这一段也是戏台上常演的,赏的是红**歌喉腔调。
可旁边还坐着一个人,他们和这曲中人有一样两意和谐的经历。一想到此处,便也像是在唱词中没有出场的张生和莺莺,心旌摇曳,难以坦坦荡荡了。
文鸳脸皮比较厚,笑眯眯地端起酒来喝了一口。福临也学着她的样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可他的目光会一直追随着她微红的脸庞,根本无暇听红娘在唱什么了。
孟古青不懂他们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但他们之间分明有一种别人插不进去的氛围。
太后是过来人,又怎么会不懂。她微微一叹。瞧福临这般情态,分明对皇贵妃情根深种了。
她突然想到了先帝和宸妃。这样的情谊,是随便撼动得了的吗。
等唱到了《拷红》,文鸳才恢复正常。她松了口气,侧头对着福临,轻声嘀咕道:“以后再也不在宴会上点这一出了。”
福临也看着文鸳,鼻翼间传来她袖间幽淡的香味,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朱红的唇上,不可抑制地被吸引。
文鸳看他不说话,不高兴地轻轻一哼,在桌子底下拧了他一把。
福临回过神来,笑着说了好。
接下来的戏都是文鸳喜欢的,她看得津津有味,神采奕奕,一点儿也不困。
福临一直给文鸳递点心、剥瓜子,让她一直高高兴兴地专心看戏。
他发自内心地愿意做这些,看到文鸳很高兴,福临就会高兴,就好像是湖水和天空,天上的阴晴风雨,都倒映在湖面上。他吸收感受她的全部情绪,以她的喜怒为喜怒。
等到子时了,守岁终于结束。福临想也不想,就扶起了文鸳,打算和她一起回寝殿。
太后叹了口气,叫住了福临,温声说:“皇上,今晚是大年三十,是团圆的日子。你有多久没到坤宁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