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离开他们大队正好,最好这辈子都不要见。
姜南溪对这个结果显然有些意外,她没想到上面竟然决定让这家人去大西北。
在书里,周寂在大队里帮过郑舒几次,她得到过好处倒是没有非要让周寂承认她的身份。
毕竟她也不想要承认周寂。
现在和以往不同可能是周寂不同了,周寂现在全身心都在他们的小家上,对郑舒没了任何精神寄托,郑舒现在对他而言比陌生人还不如。
于是郑舒不甘心从周寂身上榨不出东西,一系列操作下来,反而自讨苦吃。
……
郑彦文坐在床上看着牛棚里的一切,他沉默着,什么都没说,收拾了几件东西。
他们带过来的东西就很少,不到一个小时就收拾的差不多了。
“爸,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们就要去大西北了,那个地方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了?”郑舒眼泪流的太多了,风一吹脸上又干又涩。
郑彦文已经不想说什么了,从见到那孩子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那个孩子不是好惹的,那孩子不愿意把仇恨放在他们身上已经算是彼此之间最好的结果了。
当初是他做主带着郑舒走,对于周寂走留也是听之任之,女儿愿意带他也不说什么,不愿意带他也不强求。
可是儿女生下来父母是要负责任的,这就是当年他没教导好女儿,又没让女儿尽到母亲职责的惩罚。
“受不受得了没有任何用,是我们必须要去,轮不到我们愿不愿意?”郑彦文抿了抿嘴,他扶了一下眼睛,头上的白发更多了,“小舒,你在做这种事情之前就没有想过会受到什么惩罚吗?你也该长大了,当年你私奔吃了苦回来没长教训,这次老天爷就给了你一个更大的教训。”
“我哪知道他会这么狠心,他竟然让我去大西北,他可是我亲生的孩子,竟然想害死我。”
“这是上面的决定,你怎么能往那孩子身上赖?你别忘了他参军多年,我们又是什么身份,你就没有想过你往他身上攀扯失败了国家会怎么安抚他吗?要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寒了战士保家卫国的心?”
“我没想那么多,我就是想着无论如何也不会比现在更差。”郑舒眼泪一个劲的掉。
郑彦文叹了一口气,“别再说了,明天就要走了,村里让我们今天下午休息不用去上工,还把工分给我们算成了粮票,你们今天早点睡,明天出发。”
“外公,我不想去大西北,我不想去大西北,我听说那个地方连水都喝不上,到处都是沙子,好多知青去了都没了,我们要是去了那个地方还能活吗?”霍瑞华浑身发抖。
“能不能活都得去?就像从首都过来,你说不离开就不离开吗?”郑彦文已经没力气再和他们多说了,以前能说的都已经说了他们也没听进去,现在说再多也没用。
……
晚上,姜南溪躺回了床上,她看着周寂递过来的钱,显然下午又跑到黑市去了。
她想着周寂是真的不在意郑家那家人,她也就没提关于郑家的任何事情。
周寂在自己的篮子里翻了翻,最后拿出来一个深红色的发箍,发箍外圈缠着滑滑的布料,最上面那一层像是有毛线打成的那种圆圈纹路。
“我看县城有不少人戴。”周寂递给姜南溪。
姜南溪接了过来,她看着颇具有年代感的东西,欣喜的穿上鞋子跑到梳妆柜前,晚上头发披散着,这个发箍正好。
她不是把头发全部箍上去,而是前面留少许部分,让发箍只是个装饰。
姜南溪肤色白,什么颜色都压的下去,这个发箍一戴上,深红的颜色让她原本就精致的脸上多了几分攻击性的美。
“你怎么知道我戴这个颜色好看?”姜南溪高兴地扭头。
“回去的时候我见过你照片。”周寂手指拨动了一下旁边放着的书,纸张从他指腹上划过。
姜南溪的抽屉里有不少姜南溪的照片,他翻看了一遍。
他黑瞳动了动,他记得其中有一张戴着发箍,还是青梅竹马给她拍的。
“城里这么早就有相机了吗?”周寂一本正经不动声色地问。
姜南溪还摸着发箍,她不知道话题怎么转到这上面了,但也没问直接回答,“不早就有相机了吗?以前打仗的时候就有啊,不过我们都是租的,只有重要的日子才会租,因为太贵了。”
“嗯。”周寂想着他也得搞一台相机,要不然什么纪念都留不下来,而且他也要学会拍照。
他暗戳戳的低声道:“以后我给你拍。”
“嗯?”姜南溪奇怪地扭头看过去。
周寂黑瞳偷扫了姜南溪一眼,“别让其他人给你拍。”
姜南溪:“……”
姜南溪看着直挺着背的大个子,怀疑道:“拍照也是个技术活,你会拍吗?到时候拍的丑了吧唧的,还不够浪费胶卷的。”
周寂:“……”
“你等着吧。”周寂冷着一张脸。
姜南溪不知道周寂怎么又颠了,不过发箍很好看,她懒得搭理他。
其实周寂也挺好的,长得还俊,就是偶尔会突然冷个臭脸,她也不敢问,一问晚上就要念结婚宣言了。
也不知道以后生了孩子,他晚上还念不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