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抱着一个烫手山芋,转过身看他。
江亦的目光始终都落在她身上,一转身,两人便对视上了。
他从她的眼中找不到太多的情愫,仿佛自己的举动更像是多此一举了似的。
他没开口,他倒是想听听她怎么说。
良久,温妤扯了下唇角,说,“谢谢了。”
轻描淡写的,只是走个形式而已,敷衍的要命。
这女人,罕见的狼心狗肺。
但是江亦触及到她那张憔悴不堪的脸颊,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起身,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让两人都没想到。
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宋煜也不在,他竟然不多坐一会儿?
梁康不知道自己老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只有跟上的份。
跟温妤颔首示意了下,他就抬步走了。
等车子从眼前消失,温妤才彻底反应过来。
原本以为按照江亦的行事风格,会趁机为难她,好在他还不至于这个时候还落井下石。
她低头,看着手上沉甸甸且带着热气的包装袋,却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才把东西放下,拆开袋子吃了起来。
人是铁饭是钢,才这么一点事,不足以把她打败。
等宋煜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硬着头皮吃下去半份饭,温妤也重新打起精神,把店里的狼藉彻彻底底收拾了一通。
明天可以停业休息,可她不想让自己那么脆弱。
她已经不是刚入社会的小姑娘了。
成年人就该有成年人的担当。
她也注意到,在录口供的时候,江亦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或许是不认识了一样。
可是在他面前,她更不想露怯。
只是说完全不怕是假的,连一个仅仅打过几个照面的送水工都会动歪心思,身边还不知道藏着多少危险。
这一晚她过的心惊胆战,一度不敢合眼,稍微打盹半个小时,就会猛的睁开眼睛去留意卷帘门外是不是有动静。
虽然店门反锁,但总有一种随时都会有人破门而入的错觉。
如此反复了几次,天也开始亮了。
等街上热闹起来,各种早餐铺子开始营业,温妤也早早的打开了店门。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身上,并不暖和,却能驱散黑暗。
也预示着昨晚的所有荒诞,正式成为了过去。
她将门口的摆饰逐一搬出去,打理好一切,忽然注意到不对。
不远处的拐角,竟然停着一辆迈巴赫。
有广告牌挡着,夜里又黑,如果不仔细看,并不会引起什么注意。
但是这会儿温妤却将车牌号都看的清清楚楚。
她这才反应过来,某人似乎……整晚都没有离开。
他这是什么意思?
温妤有点看不懂了。
放着酒店的大床不睡,偏要在车里将就,搞的什么花样?
难不成是觉得她会给宋煜打电话,让他连夜回来,然后在宋煜面前示威?
瞬间各种念头涌入进来,她脑袋里直接乱成了一锅浆糊。
自打在商场里遇见他,他们之间的平静就在逐步被打破。
虽然截止到目前,他没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她也不想跟他再产生什么过多的纠结。
婚已经离了三年,她早就把他当成了陌生人。
手链的事已经解决,如果他要用昨晚的事再做什么文章,她会直接跟宋煜捅破这层窗户纸。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样隐瞒下去,早晚是个隐患。
温妤沉默的隔着马路望了一会儿,没去招惹,转身回了店里。
江亦具体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不知道。
只是中午的时候,民警再次过来做了笔录,针对昨晚的一些细枝末节,又仔细的梳理了一遍。
温妤尝试恢复了一下监控,安装的摄像头诚如送水工所言,在事发前已经被损坏。
他或许以为,只要他得逞了,温妤碍于颜面,就会吃了这个哑巴亏,否则捅破了,这生意也没法再做下去了。
毕竟光是闲言碎语,就足够他们承受的。
但他没想到温妤会有棒球棒。
经过一夜的冷静,送水工以及同伙对自己所犯下的错一改之前的态度,说自己喝了酒,这才会对伤害温妤。
民警看他们的样子是想私了,问温妤是怎么打算的。
江亦下手没收着,把人揍的不轻,加上温妤那一棒子,说是嫌疑人,可实际两人可要比温妤惨多了。
但是——
“我不同意和解,”温妤不假思索,“连同之前他们对我店铺的恶意损坏,我要一起追究他们的责任。”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试问如果昨天她没有奋力反抗,他们会轻易放过她吗?
答案肯定是不会。
那她作为受害者,又凭什么不能依法维护自己的利益?
民警了解了她的意思,和她大致说了一下后续的流程。
如果递交到法院,让她做好准备,请个律师。
温妤一一应下,然后送人出门。
只是临门一脚,民警又突然问,“对了,昨晚那个见义勇为的先生,和你是什么关系?”
温妤实话实说,“他是我前夫。”
这些事,都能调查出来,也犯不上隐瞒。
民警愣了一下,说,“如果能让他出庭作证,会对你更加有利。毕竟监控查不到了,如果他们翻供,时间线会扯的很长。”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温妤嘴上答应了,事后却没有联系江亦。
昨晚事发时,他已经配合民警在派出所做了笔录。
把自己参与的所有细节都交代了。
他愿不愿意作证她不知道,但是她不想麻烦她。
人情债比钱还难还。
真到了翻供那天再说吧,这也仅仅是一个揣测,是否真的会翻供,还未可知呢。
等民警离开,隔壁超市的大姐就过来了。
表面上是过来想买花,实际上,却旁敲侧击的打听起了八卦。
“出什么事了?我听说你遭遇了意外,不要紧吧?”
显然民警过来一趟,周围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对这事也开始纷纷猜忌起来。
温妤修理好花枝,把花**瓶子里,转头就对上隔壁大姐那双意味深长的眸子。
她把花艺剪刀往桌上一拍,莞尔,“要紧,不过你关心错人了。”
“这又没有外人,你就别瞒着了,我听说你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