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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儿，回来。”
桑炎轻笑一声，身影如同鬼魅般消散，下一瞬已出现在严念身边。
随后，他一把揽住眼神恢复空洞、周身魔气也迅速内敛的女孩。
看也没看秦风，只是对着秦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身形再次化作一缕青烟，与怀中的严念一同融入了身后老槐树的阴影之中，气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混账！”林凛怒吼，想要追击，却被秦风抬手拦住。
“等等，你看他们。”秦风声音冰冷道。
只见，桑炎父女消失的同一时刻，那些围拢的镇民，仿佛被抽走了最后的理智。
他们脸上的笑容，彻底扭曲成了疯狂的狰狞。
眼中红光闪烁，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嘶吼。
他们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地朝着院中的秦风与林凛扑杀过来！
动作迅捷，且力大无穷，完全不顾自身损伤，仿佛要将他们撕成碎片。
整个丹山镇的百姓，在这一刻，彻底暴走了。
这，就是桑炎给自己留下的后路。
秦风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那慈悲与冷漠最终化为一片沉静的冰冷。
“别追了，先解决眼前。”他对林凛说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意。
丹山镇，此刻已不再是那个被烟雨笼罩的桃源，已经化作了无声的炼狱。
成千上万的镇民，男女老少全部涌现。
他们的面孔扭曲，眼中闪烁着噬人的红光，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嘶吼。
如同决堤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淹没了街道，爬满了屋顶，将秦风与林凛所在的小院围得铁桶一般。
弥漫着一种人肉壁垒带来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一幕，让林凛周身魔元沸腾，血色瞳孔中戾气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低吼道：“动手吧，再不动手，我们就要被这些疯子生吞活剥了！”
他愤怒于桑炎的卑劣，特别是眼前这令人作呕的人海战术。
但他看得出来，这些百姓现在已经普通人了。
他们的意志都被桑炎所操控，之前那些被抽走的负面情绪，在桑炎的操纵之下急剧反噬，全部回馈到他们自己身上。
眼下，他们之前的从容安宁没有了，神志完全被疯狂的负面情绪取代。
要是不杀了他们，他们只会罔顾生死都要扑上来阻拦他们。
噬灵阵的结界已经打开了，用遁术是没法离开的。
一旦他们想破坏结界，这些百姓就会疯狂地冲上来阻止。
哪怕自损，也要阻拦。
即便不杀，他们也会死于自毁。
秦风站在屋檐上，衣袂在无形的气浪中微微飘动。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疯狂的面孔，看着他们不顾一切扑来的姿态，右眼中黑雾缭绕，可是左眼内，却满是悲悯。
“不能杀。”
不能杀，这是底线。
这是他作为人的底线。
明知道这些百姓是被人控制，明知道他们只是这些追逐登天之道的人与魔的棋子，就更不能杀。
于魔、于神，他们都只是蝼蚁而已。
可是秦风不是魔也不是神，他是个人。
一旦开了杀戒，他与桑炎又有什么区别？
甚至，如果连底线都守不住，那么他的人性怎么战胜神性呢？
“跟紧我。”秦风轻声吐出三个字。
下一刻，他轻轻闭上眼睛。
再睁眼，双眸之中神光大盛。
左眼如同蕴藏生生不息的万物轮回，右眼则倒映着星辰寂灭的永恒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