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并不着急,手机往面前的桌子上一扔,等着她的回复。
果然很快,在主持人宣布开始交流互动环节后,江瑶月给他回复了微信:“好。”
学生代表发言后,就是提问和互相交流的环节。
包括沈乾禾和姜鸿俞在内的教授们,向刚刚发言的学生代表提问,以及回答其他学生提出来的问题。
这一场文学沙龙,一直持续到中午一点钟。
秦淮一直安安静静在教室后排坐着,江瑶月发言的时候,他就会抬头朝着她看过去,很认真地在听。
话题是她熟悉的航道,她的声音带着他平常见不到的锋芒和鲜活的温度。
等文学沙龙结束,所有人都离场。
秦淮朝着前排坐着的江瑶月走过去,他走到她身边,低头看她。
她正低头,很专心地在写字。
秦淮的视线从她的身上,落到她手中握着的笔上。
他没出声,等着她最后一个句号落下,他才伸手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走吗?江同学。”
江瑶月仰起脸,视线穿越微尘浮动的空气,落在他身上。
光线也在此刻默契地聚焦,将他拢进一片光域之中。
江瑶月没出声,就这样望着他,他挺立的身影被光线细细勾勒,轮廓清晰得如同刀刻。
秦淮见她不说话,俯身过去,帮她收拾桌面上的手稿,以及刚刚整理出来的一些材料。
等他整理好,江瑶月站起身,凝视着他开口:“姜教授有时间吗?”
秦淮将刚刚整理的材料全部塞进她的包包里,主动拎在了手上,然后看她一眼,敲了下她的脑袋,似笑非笑地开口道:“怀疑我?”
江瑶月跟在他身后往外走,她的视线落在他的侧脸上,然后又看向他的后背。
她走得有些慢。
秦淮干脆伸手过去,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下楼。
他带着她上车,俯身过去,给她系上安全带,然后就着这个姿势,与她对视,低声开口道:“想说什么?”
她从刚刚就欲言又止。
他这个姿势,距离她过于近,她身子往后靠着,手紧紧握着安全带,在他注视下,声音很轻地提醒他:“你背上的伤好了?”
他刚刚受了家法。
她问这话的时候,带着几分试探。
时间没过去多久,他受得伤当然不会好。
但秦家刚刚才因为她,对他动了手。现在,他伤还没好,他就敢带着她再次出现。
秦淮微微挑眉,望着她:“原来是担心我。”
他身子退回去,将自己安全带系好,车子开动,直接往城南的四合院开。
江瑶月没否认,但也没再追问。
快到城南的四合院时,他车速减缓,单手握着方向盘,神色散漫,语气慵懒:“放心,他们不敢下死手。”
江瑶月下意识地重新看向他,很快意识到,他是说秦家对他动家法。
当下,她微微拧了拧眉。
这家四合院,她和孟婉柠来过几次,私人小厨,价格不便宜。
她下车,以为只有自己和秦淮,还有姜鸿俞,但没想到,秦棠棠早已经等在了四合院的门口。
秦棠棠远远地见到了江瑶月,十分兴奋,也不等她走上前,直接就迎了过去。
秦淮跟在江瑶月身后,距离两三步远,漫不经心地抬头朝着秦棠棠看过去。
秦棠棠接触到她哥的眼神,浑身一个激灵,没敢多吱声,视线收回,抱着江瑶月的胳膊,靠近她,小声地嘀咕:“你怎么受得了他?”
江瑶月偏过头看她。
秦棠棠之前在她面前,没少说秦淮的坏话。
她以前没有体会到,现在很有感触,但还没有来得及和秦棠棠分享,四合院就到了。
秦淮定好的地方。
姜鸿俞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才到。
江瑶月很快就明白秦淮将秦棠棠叫过来的原因,比起秦淮,姜鸿俞更喜欢秦棠棠,见面亲切地很,眼眸里的光都柔和的要命。
江瑶月自然没有提星穹文心奖的事,很乖巧地扮好了秦淮女朋友的角色。
秦棠棠在一旁,视线在他和她身上打了个转儿,她这会儿神色复杂,但却意外的机灵,十分讨巧地说了几句讨喜的话,姜鸿俞心情不错。
他心情不错,话就多了起来,眼神落在江瑶月身上,指点她:“你这次报送的作品我看了,希望不大,不如刚刚出版的那部。”
江瑶月立刻正襟危坐,身子前倾,很认真地听。
姜鸿俞的话点到为止:“比起不切实际的虚妄主义作品,现实主义体裁更容易引起共鸣,申报的时间还没过,你还可以重新报。”
也不算是走关系,只是长辈对晚辈的一种提点。
江瑶月立刻明白过来,起身给他倒茶,很乖巧地开口:“谢谢姜教授。”
秦棠棠很得长辈的喜欢,一顿饭,吃得很愉快。
从四合院出来,姜鸿俞被人接走。
秦棠棠跟在秦淮和江瑶月身后,踟蹰着,没敢上前打扰。
快上车前,秦淮终于大发慈悲,回头给她一个眼神,又顺手扔了把车钥匙给她。
秦棠棠手忙脚乱的接过,眼眸立马睁大,是Huayra。
她哥这次对她太过于大方,她有些警惕的看过去。
秦淮冲着她拧眉:“不想要?”
秦棠棠立马将钥匙收起来,疯狂点头:“要!”
她觊觎她哥这辆车好久。
直到秦淮带着江瑶月离开。
秦棠棠才回过味儿来了,她今天就帮了这么一个小忙,她哥就给这么大好处。
她哥这是真栽进去了!
顿时,她有些五味杂陈,手里握着的车钥匙都有些不香了。
秦淮的车子直接往北边开。
但云铂区就在北城大学附近,是一个方向,江瑶月不确定他要带自己去哪。
路程开到一半,她偏过头看他,主动开口:“晚上和学校的师哥师姐约了吃饭。”
秦淮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叩了两下,他语速缓慢:“带你去看小江。”
他说着稍顿,车子等红灯的间隙,他偏过头看她,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声音压得低沉,带着点刻意的松弛,却又字字清晰:“你不会这么坏,要了...他,却又不想负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