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为婢四年,为全府准备了火葬场 第一百七十六章 遗物

“哥哥,”楚垂容忽然笑了,那笑容让梁时木心底发寒,“你知道辛者库的夜有多长吗?你知道被人诬陷,被人背叛是什么感觉吗?”

梁时木的脸色变了又变。

“你不知道,”楚垂容轻声说,“你们谁都不知道。所以,别跟我说什么以前的我。那个楚垂容,早就死在辛者库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温辰屿骑着马匆匆而来,远远看到这一幕,眉头微皱。

楚垂容指尖的温度似乎都被那冰冷的金属吸走了。金蝶的翅膀薄如蝉翼,上面镶嵌的细碎宝石在夕阳余晖下折射出冷冽的光。她记得,母亲当年是那样珍爱这支步摇,每次簪上,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的笑意,映衬着她温婉的面容,美得不可方物。

可如今,这步摇沾染了梁流徽的气息,承载了言玉的虚情假意,更见证了梁家对她的冷漠与抛弃。它不再是母亲留下的温暖念想,而成了一根扎在她心头的冰刺,时时提醒着她所承受的一切。

“小姐……”锦儿看着自家小姐握着步摇,神情冰冷得吓人,不由得小声唤道,“这步摇……要收起来吗?”

楚垂容回过神,眸光微动,却没有回答。她将步摇随手放在梳妆台上,那金蝶仿佛不堪重负般颤了颤翅膀,最终归于沉寂。它就像一个冰冷的战利品,宣告着第一场无声战役的微小胜利。

“不必,”她淡淡道,“就放在那儿吧。”

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时时看着,时时提醒自己,绝不能心软,绝不能忘记。

锦儿不敢再多问,只是觉得那支华美的步摇放在那里,竟无端地让人心头发寒。

与此同时,梁流徽的院子里,哭声和控诉声还在继续。

秦氏搂着哭得几乎要断气的梁流徽,心疼得眼圈也红了。“好孩子,好流徽,别哭了,为了那起子小事,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言公子……言公子他许是一时糊涂,等过些日子,他想明白了,自然会来找你的。”

这话连秦氏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底气不足。言玉的态度,她方才听梁流徽哭诉时已经明白了七八分。那哪里是一时糊涂,分明是知道了步摇的真相,怕惹祸上身,干脆利落地撇清了关系。

“糊涂?他不是糊涂!”梁流徽猛地推开秦氏,发丝凌乱地贴在哭花的脸上,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怨毒,“他是嫌弃我了!都怪楚垂容!那个**人!她一回来就没安好心!她就是见不得我好!母亲,哥哥,你们为什么要把她找回来?让她死在辛者库不好吗?!”

尖利刻薄的话语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秦氏心上。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是啊,为什么要把垂容找回来呢?如果她没回来,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流徽还是那个备受宠爱、即将嫁入侯府的梁家二小姐……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秦氏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压了下去,只剩下满心的愧疚和无措。

一直沉默地站在门口的梁时木,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着床上撒泼打滚、状若疯癫的梁流徽,又瞥了一眼旁边那支刺眼的蝶恋花步摇,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在胸中横冲直撞。

他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只知道妹妹哭了,哭得这么伤心,而言玉那个**显然是欺负了她。至于楚垂容……她确实刚回来没多久,府里就鸡飞狗跳。这一切,难道真的和她有关?

“哭哭哭!就知道哭!”梁时木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烦躁,“没出息的东西!一个男人就把你弄成这样?我们梁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梁流徽被他吼得一愣,哭声顿歇,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委屈:“哥哥!连你也凶我!我被欺负了,你不帮我就算了,还骂我!呜呜呜……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梁时木被她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指着她,却又说不出更重的话。他烦躁地耙了耙头发,猛地一甩袖子,“没用的东西!”说完,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留下身后秦氏焦急的呼唤和梁流徽更加凄厉的哭嚎。

梁时木胸中憋着一股邪火,无处发泄。他下意识地就朝着楚垂容那偏僻冷清的院子走去。他觉得,这一切的源头,就是那个女人!

“砰”的一声,院门被他粗暴地推开。

楚垂容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本医书,听到动静,她抬起眼,平静地看向闯进来的人。

梁时木一身戾气,几步冲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瞪着她,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楚垂容!你满意了?!”

楚垂容放下医书,目光从他因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脸上扫过,声音不起一丝波澜:“兄长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梁时木气极反笑,指着她的鼻子,“你别跟我装傻!流徽哭成那样,言家那小子摆明了是知道了步摇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你故意让流徽去言家丢人现眼?!”

楚垂容看着他,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她缓缓站起身,身形依旧单薄,却自有一股无形的压力。

“兄长这话好生奇怪,”她语气平淡,却字字清晰,“那步摇本就是母亲遗物,是我的东西。梁流徽戴着我的东西去见我的未婚夫,如今物归原主,何来丢人现眼一说?还是说,在兄长眼里,梁流徽戴着偷来的东西炫耀,反倒是天经地义?”

“你……”梁时木被她堵得一时语塞。他知道步摇是楚垂容母亲的遗物,但他潜意识里觉得,那东西给了流徽,就是流徽的了。楚垂容这样咄咄逼人地要回去,还让流徽在言玉面前难堪,就是不顾姐妹情分,就是恶毒!

“强词夺理!”他怒道,“就算步摇是你的,你就不能等一等?非要用这种方式让流徽难堪吗?她是你妹妹!”

“妹妹?”楚垂容轻轻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兄长说的是那个设计让我替她顶罪,害我在辛者库受苦四年的‘妹妹’吗?还是那个心安理得霸占我身份、我婚约、甚至是我母亲遗物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