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景瑞大力一巴掌扇过去。
谢鸣凤的唇角当即渗出血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一向逆来顺受的女人,居然在关键的时候背叛了他。
明明她恨极了谢鸾,恨不得将谢鸾除之而后快。
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只需要她一句话,她为何……
淑妃堪堪反应过来,瞧见儿子杵在原地,忙转向太后,“太后,您别信这个女人胡说,她腹中怀着孩子,瑞儿怎么可能对她动手。”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太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景瑞一怒之下踹了谢鸣凤,继而嫁祸给谢鸾。
毕竟说起这宫里谁和谢鸣凤有过结,众人皆会想到谢鸾。
“你太令哀家失望了!”
一个是从小疼到大的孙儿,一个是流落在外,受了十五年委屈的孙女儿,回来没几日就被兄长陷害,太后又是心疼又是气愤,“今日之事,哀家会尽数告诉皇帝,你好自为之。”
“祖母!”
景瑞再也站不住,口不择言道:“孙儿根本就没有推她,定是她和鸾妹妹串通……”
太后气得气脏都疼了,抬起手,“啪”的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一屋子的下人纷纷跪了下来,“太后息怒!”
淑妃失声惊呼,咬咬牙跪了下来。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认一句错就有这么难?你真以为你这点伎俩瞒得过哀家?你非要逼得哀家将清凉殿的宫人押下去严刑拷打一遍,你才肯认?”
太后怒目瞪着他,掌心都在颤抖。
不久前景瑞和谢鸣凤无媒苟合,已经让太后对他失望过一次了。
今日竟心狠到利用未出世的孩子,算计自己的妹妹。
这回算是彻底触犯到太后的底线了。
景瑞垂下头,叫人瞧不清他的神情,“孙儿……”
淑妃见状,赶紧上前为儿子求情,“太后,谢鸣凤先前就摔过一次,导致胎像不稳,想来是她自己不小心磕到碰到,与瑞儿无关啊。”
淑妃若是不劝,或许太后正在气头上,把她忘了。
她这一劝,太后便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样的母亲便会教出什么样的儿子,阿鸾才回宫多久,怎么就碍着你的眼了?哀家和皇帝对这孩子弥补还来不及,你倒好,成心与哀家和皇帝唱反调,若是再让你继续代掌后宫,哀家的孙女儿还有活路吗?”
淑妃跪倒在地上,听到后半句话,脸色瞬间惨白。
果然太后下一句就说道:“皇后气色比从前好多了,哀家会和皇帝说,由皇后重新接掌六宫事宜,你且回去修身养性,何时养好了性子,何时再来宁寿宫向哀家请安。”
太后扫了眼在场几个人,目光在谢鸣凤身上停了一瞬,顿了顿,与谢鸾招手,“孩子你过来。”
谢鸾行至太后面前,“祖母。”
“哀家知道你在敬国公府受了不少委屈,”太后看了眼谢鸣凤,“这丫头也是个心术不正的,想要如何处置她,都随你。”
“是。”
谢鸣凤跪在原地心如死灰,连景瑞何时离开了都没发觉。
待她恍过神,殿中只剩她和谢鸾两个人。
谢鸾把镯子扔到她面前,应声碎成两段。
“许氏疼了你这么多年,倒也不算白疼。”
谢鸣凤珍惜地将镯子捧在手心,眸光猩红,“母亲……你把母亲怎么了?”
谢鸣凤从小养尊处优惯,这些天在宫中受尽冷眼。
如今竟也开始念着许氏的好了。
可惜太晚了。
“许氏已经疯了,你想去陪她吗?”
谢鸣颓然坐倒,口中喃喃:“不会的,不会……”
“许氏正满大街的找女儿,找的却是她十五年前夭折的女儿。”
谢鸾缓步走向软椅,“即使你站在她面前,她也未必认得你。”
“她是我的母亲,怎会不认我!”谢鸣风猛地抬头,看着谢鸾,忽而诡异地笑了,“我知道你一直嫉妒我,嫉妒我能得到母亲的疼爱,同样不是母亲亲生的,母亲就是更疼我,你一个野种……”
不待她说完,内侍一巴掌扇过去,“大言不惭辱骂公主,当心你的脑袋!”
“公主?”谢鸣凤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疯了似的仰头大笑。
落到谢鸾手上,她本就没指望能活着出去。
“你只不过是仗着运气好点罢了,除了这层身份,你什么都不是!谢家把我当亲生女儿,四殿下先看上的也是我,凭这一点,我已经赢了!”
“若非当年谢家将你抱回来,何来你的今天?谢家救了你,你却倒回来反咬谢家一口,谢鸾,终有一**会遭报应的!”
“放肆!”
内侍厉声喝道:“来人呐,将她拖下去!”
谢鸾抬手制止,身子稍稍前倾,“说这么多,不就是想求我饶许氏一命吗?”
她的眼神里带着嘲讽,仿佛能将她整个人看穿,“我若是想要你的性命,只需向太后说一声,你以为你肚子里的这块肉有多宝贵?”
若非太后心慈,念及稚子无辜,岂会容她活到现在?
谢鸣凤捂着自己的肚子,瞬间泪如雨下。
这是她在宫中唯一的倚仗,也是她唯一的孩子。
如今却是死在了他亲生父亲手上……
谢鸾起身,眸中带了一丝怜悯,“我与亲生父母相认,近来心情甚好,也送你和许氏团聚,可好?”
谢鸣凤抬起头,不可置信,“你、你当真……”
谢鸾微笑,“当然是真的。”
“来人。”转身便没了笑意。
两个侍卫应声而入,恭声请示,“公主。”
谢鸾最后看谢鸣凤一眼,“送她与许氏团聚。”
“是。”
见谢鸾出来,苕春忙迎了上来,跟在她身后,看着侍卫将谢鸣凤架走,“姑娘就这么放过她了?”
虽然谢鸾认回了父母,成了公主,苕春还是一时没能改口。
谢鸾边走边道:“没了敬国公府撑腰,背了一身骂名,她能活下来,也是她的本事。”
苕春点头:“论气度,还得是姑娘。”
“......”
浮蕊伸手将苕春拎到后头,跟上谢鸾:“公主,您猜的不错,谢鸣凤这些年过的并非是她自己的生辰,而是谢家那位夭折的嫡女的生辰。”
谢鸾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所以前世裴定发现了她的身世。
可是……为何一直瞒着她?
谢鸾无奈叹了一口气。
前世她被谢家关了两年,后来失明毁了容,郁结于心,几乎足不出户。
她现在才意到识到,前世她知道的实在太少了。
“对了,今日世子进宫了。”浮蕊跟在谢鸾身侧,冷不丁一句。
谢鸾想到那日皇后那番话,微蹙了眉头,“他进宫怎么不和我说?他现在人在何处?”
浮蕊掩唇咳了声,“乾元殿。”
谢鸾咬牙气笑,“裴定连母后都应付不来,有信心把父皇哄高兴?”
浮蕊觑她一眼,“那公主现在是去……”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