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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阳?是不是墨阳?”
她披着周明海旧裘衣改造的夹袄,来不及点灯就冲到了季墨阳面前,待看清了眉眼,她激动的毫无体面的大哭起来。
“我的儿,你去哪里了,你急死为娘了,要是你没了,娘怎么活啊!”
季墨阳无视闵绒雪的肝肠寸断,抬脚踏入门内,点上灯,关了门,把一封信拍在了桌子上,他一句废话也没有,就那样像是不认识一样,看着闵绒雪。
闵绒雪逐渐从季墨阳回家的喜悦中清醒过来,她顺着季墨阳的动作,看向了桌子上的那封信,熟悉的纸张,让她瞬间脊背生寒,季墨阳怎么会有这封信?
她的脸变得比雪还白,指着信慌乱的不知道如何解释。
“不看看?”季墨阳无波无澜道。
闵绒雪咽了一下口水,也许只是信纸一样,不一定真的就是宋絮晚写的那一封,她安慰自己别想太多,先看看。
她小心翼翼走上前,从季墨阳手下抽出那张信纸,只一眼,她差点就直接晕倒过去。
大意了,以往的信,她每次都立刻毁掉,这一次因为牵连到季墨阳失踪,那天在茶楼,她走的匆忙,把信落在周明海那里了。
闵绒雪攥紧信,牙齿忍不住的打颤,不知道季墨阳怎么得到这封信的,是不是和周明海还有宋絮晚都讲开了。
那她身为人母,还有什么体面在,以后季墨阳还会尊重她吗?
无数恐怖的想法在脑海里乱窜,她摇摇欲坠的扶着桌子,去看季墨阳的表情,可惜依旧看不出来什么,也是,他都知道了,是震惊是愤怒怕是都已经调整好。
事已至此,她再隐瞒也只会让季墨阳更看不起她,索性都说出来,也让季墨阳知道宋絮晚不是那么无辜的纯善之人。
惊恐慌乱慢慢褪去,闵绒雪恼羞成怒,干笑两声,她把信直接扔回桌子上。
“既然你都知道,我也不瞒你了,周明海确实多年对我心怀不轨,我为了养大你们兄妹,不得不虚以委蛇,你难道以为我会看的上周明海?我这么委曲求全都是为了你们能有口饭吃。”
就周明那窝囊样,她觉得季墨阳能理解,她不会看的上周明海。
“只是可惜,被宋絮晚误会了,她以为我和周明海有什么私情,继而愤怒的勾引你,借此报复我,你现在该明白,宋絮晚她心里根本没有你,不过是玩玩你,让我尝尝什么叫锥心之痛罢了。”
闵绒雪平淡的语气,简直比去西北的风雪都要凌冽,把季墨阳的心一寸寸冻石,自己无比敬重的母亲,多年如一日的与人私信往来,看样子都有了苟且,还浑不在意!
拜母亲所赐,他和宋絮晚至纯至真的情谊,到头来不过是骗局一场,闵绒雪一直知道,却为了自己的体面,冷眼旁观,从不吐露一言,任他在这虚幻的情爱里挣扎,痛不欲生。
这目之所及的尘世,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十几日的疲劳奔波,季墨阳以为自己终于从那个苦寒境界熬了出来,原来那时苦的只有身体,至少心是火热的。
不像此时,他身处温暖的内室,心却被永远冻在西北,往后只会一日比一日冰冷。
有寒风从门缝处扑进来,差一点湮灭微弱的烛火,季墨阳抬手,捏住了烛芯,室内瞬间暗了下来。
他无数次庆幸,周明海有个外室,才让把宋絮晚一步步推向他的怀抱,原来事实是如此的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