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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元朗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傲然与满意之色,周身的佛光似乎更盛了几分,那潜藏的凶厉之气也随之高涨。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打破天狱,君临扈都,佛光普照天下的场景。
“好!既然如此,便让她们再苟延残喘几日。传令下去,加紧准备,三日之后,便是本王破狱而出,拨乱反正之时!”
“贫僧领命!”玄慈尊者躬身领命,退入阴影之中,只留下杨元朗在愈发炽盛却也愈发诡异的佛光中,继续积蓄着那足以撼动整个扈都的力量。
川王府邸,深藏在扈都最繁华的街市之后,看似与寻常富贵人家无异,朱门高墙,内里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之森严,较之皇宫大内亦不遑多让。
更有一层无形的、玄妙的道韵笼罩着整个府邸,隔绝了内外气息,使得府内无论发生何等剧烈的能量波动,外界也难窥分毫。
密室之内,灯火并不如何明亮,只映照着几张神色凝重的面孔。
叶森,一身风尘仆仆,正躬身向主位上的川王杨元南禀报。他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将探听得来的关于杨元朗与玄慈尊者的动向,尤其是那“三日之后,破狱而出”的宣言,原原本本道来。
谁也不会想到,九重地狱中的牢头叶森居然投靠了杨元南,更或者说,宁帝心中最合适的接班人选居然是杨元南。
杨元南身着常服,指节轻轻敲击着紫檀木的扶手,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唯有眼底深处掠过的一丝精光,显露出他内心的波澜。
他并未打断叶森,直到叶森说完,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轻笑道:“三日?我这兄长,倒是心急。”
他的目光,转向了坐在下首,那位看似年轻的道人。
此人一身青色道袍,朴素无华,面容看上去不过二十许,肌肤红润,宛如初生婴孩,不见丝毫岁月痕迹。
他双目开阖之间,并无凌厉逼人之态,反而有种温润内敛之意,但若仔细看去,便能发现那温润之下,是如同宇宙星空般深邃浩瀚的精光,仿佛能洞彻虚空,照见万物本源。
他周身气息晦涩难明,若不刻意感应,几乎与凡人无异,可一旦灵觉扫过,便如投入无底深渊,杳无音信,令人心生敬畏。
他正是当今道门魁首,八景宫宫主李纯阳。
谁也想不到,这位地位尊崇、道行据说与西方那位佛主也在伯仲之间的绝世人物,竟会悄然离开崆峒山,亲身潜入这风暴将起的扈都,并且选择了支持势力看似并非最强的川王杨元南。
“老师,您看此事……”
杨元南对李纯阳的态度极为敬重,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李纯阳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春风化雨,让密室中凝重的气氛都舒缓了几分。
“王爷不必忧心。秦王虽得佛门秘传,功力大进,然其修炼吸功大法,根基已损,佛光之中凶厉之气缠绕,如烈火烹油,虽得一时之盛,终非长久之道。他欲夺取天下,首先对付的是南阳公主,他们必定拼个你死我活。”
“南阳公主也非是易与之辈,她得了唐王的支持,有北疆各大宗门为其效力。他们这一战,无论谁胜谁负,都必然是两败俱伤之局。”
叶森忍不住插言道:“宫主,若……若佛主亲自出手干预?”
李纯阳轻轻摇头,轻笑道:“佛主老谋深算,在秦王没有真正执掌扈都之前,他是不会出面的,名不正,则言不顺。佛主需要等到秦王真正登基之后,才会正式出面。有贫道在此,他亦需掂量几分。”
话语平淡,却蕴**无与伦比的自信与力量。杨元南与叶森闻言,心中一定。这便是李纯阳的分量!
“叶森,你继续严密监视两方动向,尤其是天狱周边,一有异动,立刻来报。府内所有力量,按计划分批潜伏,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可轻举妄动。”
“是!”叶森躬身领命,迅速退下安排。
密室内,只剩下杨元南与李纯阳二人。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墙壁上,仿佛两只蛰伏的巨兽。
“老师,事成之后,本王必定上奏父皇,必尊道门为国教,八景宫为天下玄门之首,敕令天下,广建宫观,助道门弘扬道统!”杨元南许下了重诺。
李纯阳却只是淡然一笑,目光仿佛穿透了密室的重重阻隔,望向了那冥冥不可测的天机:
“王爷,红尘俗世,权力更迭,于贫道而言,不过是一场修行。道法自然,兴衰有常。贫道所求,非是香火鼎盛,而是一线超脱之机。”
“望王爷记住今日之言,登临大宝之后,能做一个明君,使天下清明,百姓安居,如此,方不负这场因果。”
他的话语,让杨元南心头一凛,连忙正色道:“元南谨记老师教诲!”
李纯阳不再多言,缓缓闭上双目,周身那晦涩的气息愈发深沉,仿佛与整个天地融为了一体。他坐在那里,便如同定海神针,让川王府这艘即将驶向惊涛骇浪的船只,有了最坚实的依靠。
似乎察觉到大宁朝堂即将迎来的变动,整个扈都的气氛陡然变的凝重起来。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当最后一缕天光被扈都巍峨的城楼吞噬,夜晚如期降临。然而这个夜晚,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往日繁华的街市早早熄了灯火,寻常百姓门户紧闭,连犬吠之声都稀疏可闻,唯有巡城兵士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以及空气中那无形却愈发紧绷的弦,预示着风暴的来临。
皇宫,承天殿前。
汉白玉铺就的广阔广场上,今夜灯火通明,却照不穿那沉凝如铁的黑暗。秦王杨元朗负手而立,身上穿着的并非亲王服饰,而换成了帝王的山河社稷袍,显得极为威严。
在他身后,站着数十人,各个身着劲装,只是蒙着脸,手上的兵器也是各种各样的,无人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也不知道,秦王是如何征召这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