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霜月早已经晕了过去。
沈子卿急不可耐,冲着李子川吼道:“废话什么,快给人诊脉。”
沈子卿抱着人准备将其放在床上,红梅快速地拿来了一块布放在床上垫着。
李子川进去把完脉,当即脸色一白,冷汗直冒,朝着沈子卿直接跪下了,“牧大人,不好了!”
“可是孩子没保住?”沈子卿急切地问。
“孩子倒是保住了,只是现在看夫人体内的毒不知为何还有大半。眼瞅着已经饮了这么多天的药,不至于啊!”李子川也十分疑惑。
沈子卿听罢立马脸色大变,他一把揪住李子川的衣襟,“你给我看清楚了。”
李子川不敢耽误,又爬起来重新号脉。
过了片刻功夫,沈子卿冷声问道:“怎么样?”
李子川跪下回话道:“回牧大人,体内的确还有一半余毒没解。”
沈子卿没有了好脾气,一脚踹开人,“此前你大言不惭的说,隔天一副药,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将毒解清,现在如何又是这样的说辞?”
“牧大人,夫人她体内的毒并非寻常的毒,请恕小人无能为力。”
“无能之辈!”沈子卿骂道。
“她流了这样多的血,腹中的孩子当真没事?”
“胎儿的确无碍,那胎儿现在没事,能活多久还未可知。夫人体内的毒草民的确束手无策。牧大人请另请高明。”
“你是说孩子早晚留不住?”
李子川点了点头。
沈子卿斜眼看着他,“以你看,该请京中的哪位郎中过来瞧比较好?”
李子川直言不讳道:“那东大街的何郎中和我是同门,他是什么水平我再清楚不过。牧大人不妨将慕容神医请过来。她是神医慕容笑的亲传弟子,年纪虽不大,但医术却十分高超,想来大人也有所耳闻。她前些日子外出,这几日才刚回来,尚在京中。”
沈子卿若有所思的问,“若是现在不救,该当如何?”
“那就算醒了以后毒还会发作。”
“何时会醒?”
“就在这几日之内。”
沈子卿点了点头,朝人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李子川走后,沈子卿一个人坐在霜月的床边,陷入了深思。
一旁的红梅不知情的问,“大人为何不将这慕容神医请过来,可是这慕容神医诊金很高?”
沈子卿并没有接话,哪里是因为诊金的缘故,就算是倾其所有,他也愿意。
他如何不知慕容英的医术之高,他慕容英是顾远致的人,他不愿意去找他,况且慕容英和顾玄风的交情很好,依念儿现在和他的关系,慕容英肯定不愿意救人。
让他再想一想,他肯定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他一定能保住她。
沈子卿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秀气的脸庞长长叹了一口气。
天上的日头不知何时已经隐去云层,原本晴好的天气逐渐变得阴沉。
远在监牢的顾玄风此时正看着窗外的天气发呆。
他原本在御史台,现已经被收押在大理寺的监牢。
十几日之前他被牧凌云伤过的地方到现在还未好,胸口已经结了痂,脸上身上都是青紫,囚衣到处都是暗色的血渍,头发乱蓬蓬一片,十几日的囚禁让他消瘦了许多。
大理寺的人知道他已经是死囚,对他并没有此前各种特殊的照顾。
因为他是重犯,被单独关押在一个房间。
房间里只有很小的一扇窗,昏暗的微光由着狭小的窗户透过来。
他的双手双脚都戴着沉重的镣铐,一人枯坐在监牢的墙角,仰着头看着头顶上的窗户。
就在这时,过道里传来了脚步声,顾玄风抬眼去看,原来是看管他的狱卒过来了。狱卒的身后还站有一人,那人穿着暗黑色的连帽宽松衣裳,整个脸都藏住了,看不清到底是谁。
狱卒一声不响地打开了门,那黑衣人缓缓地抬脚进来了。
就在这抬脚的功夫,顾玄风已经猜出了来人是谁。
那黑衣人露出了头,看着他笑道:“中书大人看起来并不好啊!”
顾玄风缓缓地起了身,“冀王殿下竟有功夫来看顾某?”
赵伟光幽黑的眸中闪过一丝淡漠,打量着他的周身,“怎么样?顾大人后天就要被处死了,有何感想?”
顾玄风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慢慢地坐着了地上。
“本来是权倾朝野的中书重臣,一朝被打入监牢,说起来真是令人唏嘘!”
“人生本无常,又有何怨哉?”
“顾大人说的可是真心话?我三番四次给顾大人机会顾大人不珍惜,顾大人孤高自傲,目中无人,完全无视于本王,现在看来,就是这一身清高害了顾大人,现在死到临头了,顾大人怕不怕?”
“死有何惧?”顾玄风唇角弯出了一个流畅的弧度。
“好一个死有何惧?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都死到临头了还这般嘴硬。”
“冀王殿下今日前来不会是要救我出狱?”顾玄风半开着玩笑。
“你倒是敢想,这可是大理寺刑狱,顾大人真是看得起我!”
“冀王殿下的实力岂能小觑?”顾玄风紧盯着人的双眼道。
他赵伟光在仓州的灵雾嶂一带暗练私兵,又和朝中多方勾结,本就是意图谋反,恐怕朝中暗处还藏着他的各处暗势力。
赵伟光的脸色一瞬就变了,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静。
“你若现在改变主意还来的及!”赵伟光在他的耳边低声道。
顾玄风仔细地俯视着离自己不远处的一张脸,从容,老练,还带着几分阴险与狠辣。
“难不成这个时候冀王殿下还能救顾某?”顾玄风透着几分不确定道。
“这又何难?还是说顾大人不信本王?你若肯投靠于我,此前你对我的那些不敬之处我可以既往不咎,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你们顾氏一族我也保证能格外优待。”
“冀王殿下说的的确让顾某心动,可恕顾某不能从命!冀王殿下也不必多费口舌。”顾玄风直接地表示。
他父亲在世时一直告诉他要清廉自守,无愧于自己,无愧于大晟。他赵伟光谋逆篡位,阴险狠毒,就算夺了权又岂会是明君?
赵伟光眼中透着几分赞赏,“好!这才是你顾远致的做派!”
他话锋一转,眸光忽闪,“我刚刚说的话顾大人不爱听,那我便和顾大人说些顾大人爱听的?”
顾玄风有些疑惑地看着人,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叶清漓,顾大人相比还记得吧?”
顾玄风身形一晃,绷紧过了身子看着他,“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