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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安阳侯府,谢思齐打了个喷嚏。
“哎哟我去,哪个臭小子说我坏话啊!”
与此同时,还在床上躺着的谢昀翻个身,抱着怀里的一片温软进了梦乡。
褚云霄的学业愈发进步,除了那一手的烂字,这是他跟着黎昭过得第三个年,个子已经明显见长。
“才一会儿不见,就长这么高了?”褚瑶来的时候,总是会特地来看看他。
他不高兴地撅起嘴:“四姐这是什么意思?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就为了说这个?”
那当然不是。宫里上下已经怨声载道,宫外一片叫苦连天。北辰宫不出意外地被拆了,所有童子全都被遣送回原籍,期间还闹出了童子被拐走的丑闻,京兆尹自是连夜去查,可最终也没个准确的结果。如同人间蒸发一般,靠着卜卦也得不出个结果来。
连寻常的富贵人家都保不住自己的小命,那剩下的普通人呢?
一时间,整个长安城人心惶惶,有女儿的藏好女儿,有儿子的也不敢放出去,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家孩子。
由是如此,宫外高呼敬王乃天子的传闻越来越多,仅有三两天的功夫,竟成了城内上下一致的意见,甚至有人在宫门外高喊要褚云朔退位。
这当然是大不敬,所以还没来得及通报一声,守门将军便做主将人砍了。
岂料这件事传开之后,一群群人跑着去皇宫门口跪着,请愿当今天子——为何一个守门将军也敢当中屠杀平民?
事情闹得太大,褚云朔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只好硬着头皮,去听守门将军那**不通的狡辩:“臣、臣不知道啊,谁知道是不是那个童子作恶太多被上天收了,而且那人和被丢失的童子并无任何关系,怎么会突然跳到臣的面前、呃……臣、臣……觉得这是有人在有意污蔑臣啊!”
黎昭就在旁边听着,**挨着软垫,坐得舒服。
“那你的意思是——是有人偷走我北辰宫的弟子,又派了另一人在你的面前闹事,并且祸水东引,到了敬王的头上,最后只是为了来诬陷你?”她冷不丁说着,话里话外嘲讽意味十足,“为了诬陷你一个守门的?那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单单为了诬陷一个不重要的小喽啰,就要耗费这样大的功夫,是否有些得不偿失了?也正因为闹了这样的事情,近段日子的朝堂不太安宁,总是吵着各式各样的小矛盾,像极了菜市场。
又或者说,这样的朝堂俨然成了巨大的草台班子。
真正的大矛盾其实是科举,所有人的目光都密切关注着,有人能凭借此一飞冲天,也有人能因此平步青云,希望皆在于此,只是不知道褚云朔这一次又想做什么。
秦王府内,两个正在钓鱼的人窃窃私语。
“师姐,我总觉得这次应该要出事。”温酒抬头看了看天,没注意到脚底下的鱼竿动了动。
鄢凌注意到了,但自己的还没动,索性不提醒他:“你应该没感觉错。下面的人都是些见风使舵的,看人下菜碟的功夫比我还顺当,这段时间不要作妖了,省得他们打着陛下的幌子胡乱判案。”
这世间有的是人蝇营狗苟,有的是人汲汲于名利,但也不乏有人爱民如子,当场一口老血喷出来。
无他,考试中出了岔子,原本的主考官是颜丞相的长子颜无伤,颜丞相本想借着这个关头让颜无伤在褚云朔面前露个脸,日后也好凭借这份功绩消掉脸上的不佳。
但问题是,颜无伤最想要的东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一时间,整个长安城的胭脂铺子空了一家又一家,甚至一瓶养肤膏的价格已经被炒到了一两银子,竟是温酒一个月的月钱。
“这真是疯了,我连个养肤膏都买不起了。”他坐在亭子中间的圆凳上,两只眼里满是愁闷,别说养肤膏,就连雪花膏都买不起,一瓶竟要五吊钱,真是没有天理!
长安的天气偏干,即便买得起胭脂的人不多,但大多数还是需要一瓶雪花膏,没想到这东西也被炒到了天价!
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动点脑子就能想到原因是什么,因此颜家也招了不少的记恨,不过家大业大,更多的是敢怒不敢言。
这样的状况只持续了三两天的功夫,长街西头的胭脂铺就因为一款新推出的养颜膏而濒临破产。
无他,物美价廉四个字占了四个,正是合适的不能再合适。
有好奇的百姓一问,哦,是秦王府的产业啊,那不稀奇了,由是理所当然地被颜家记上了。
褚云朔不是永元帝,并不会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交付一切,说的就是颜丞相,几年下来,年仅衰老的颜丞相已经感到力不从心,而家族里却没有一个能接替自己的人。
长子因为相貌不佳而绝缘于朝堂,次子又是个只是到花天酒地的败家子,自己不往外掏钱就已经是顶顶的省心,三子就更不用提,每天缠着青楼那位花魁,满打满算已经花出去一万两银子。
颜家的未来——真是一眼看不到头。
以后该怎么办呢?正吃着饭,颜丞相的脑袋瓜子里充斥着这个问题,一根面条还没吸进嘴里,就听外面一个尖利的声音:
“传丞相府颜无伤——”
怎么没个人来事先通知?面条啪叽一下掉在桌子上,怎么都捡不起来。颜丞相哆哆嗦嗦放下筷子,还有一根掉在了地砖上,骨碌碌滚向了远方。
“是什么事啊?”他的声音也哆哆嗦嗦的,苍老的身影佝偻起来,像一根腐朽的木头,“怎么没人提前说一声啊?”
可惜这个问题没有人会回答他了,来传旨的人是鄢凌,那个已经被剔除宫内的前镇抚司首领,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传旨,那是不是意味着……
“颜大人,快接旨吧。”
黄澄澄的圣旨挺在面前,颜丞相接也不是,不接更不是,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颜无伤泄露考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