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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昀原本是想乐见其成的,但这对玉京子来说着实是不公平,至于眼下能不能成,还得问玉京子本人的意见。
于是谢昀毫不犹豫将叶灵均塞到屏风后面,让他听个清楚,为了确保中途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自己也坐在旁边时刻盯着他。
“殿下这么急匆匆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刚踏进屋门,玉京子就嗅到不同寻常的气味,眉头轻蹙。
黎昭不免想起来,蛇是瞎子,都是靠红外线看人的,这两个人躲在屏风后面,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当然,她也是开门见山,直接问:“小玉啊,你觉得叶灵均这个人……怎么样?”
玉京子没有多想,但她依旧眼尖地注意到屏风后面两个熟悉人影,答道:“挺好的啊,出门给我买着买哪,我觉得他人特别好。就像、就像鄢首领那样好。”
怎么牵扯进来别的人?黎昭忽然觉得不明所以,紧了紧抱着谢煦的手臂,继续问她:“那你平日看楚先生私藏的话本子,有没有对里面主人公的感情,有这么一丝向往?”
“向往?”玉京子一口糕点噎在嘴里,反问:“您是给我找到了一条公蛇?”
被噎得人换成了黎昭,什么公蛇?
玉京子说得理所当然,道:“我不是蛇嘛,我们蛇自然是要和蛇在一起的……难不成,您觉得我能和人在一块?”
“你觉得行吗?”
“那肯定不行啊!”她闷了一口茶,将嘴里的东西全咽下去后,跟倒豆子一般说个不停:“您想想,我一条蛇能活多久,人又能活多久,难道我要亲眼看着那个人**?我做不到。再说了,男人不就是生儿育女这些破事,您说我万一生个蛋把人吓死了,以后可怎么办?那万一、万一那人找个和尚来把我收了,我这脑子可生不出来状元儿子。”
这是不是跑错频道了?黎昭瞠目结舌,楚辰到底都给她看了什么?
“所以,我不能和人在一起啊,我们又不是一个品种。”玉京子越说声音越小,屏风后渐渐有了动静,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黎昭一手抱着谢煦,一手推着她出去,“走走走,昨天瞧上一个好东西,想看看你是怎么想的。”
玉京子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跟着去了。
屏风后,两个人静默无声,直到谢昀主动开口,打破沉寂:“其实,小玉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四年了,他是真心把这个小姑娘当自己孩子来看的,关心并不比自己的亲生孩子少。
“我知道的,但是……”很难接受,叶灵均几乎没有遇到过挫折,出了这里,“我一时接受不了而已,你不能笑。”
谢昀寻思着他也没笑啊,真是冤枉人。
珍宝阁里,四处都是讨论着最近局势的人,有的说能打起来,有的说不会打起来,说的振振有词,要不是前两天从朝堂下来,黎昭自己都快信了。
“殿下,就这样允许他们在这里胡说八道?”厢房里,玉京子小声问黎昭,“这符合规矩吗?”
黎昭不觉得意外,答道:“广开言路才是明君,圣上想做明君。既然要做明君,就尽量不起杀生,而且这些人又管不过来,打断骨头连着筋,谁知道他们背后是靠着谁呢。”
她说得倒是明白,无奈玉京子啥都没听进去,脑子里就记得永元帝要做明君。
挑了两三个合适的翡翠料子,大约半个月就能送到府上,看着欲言又止的伙计,黎昭问:“你有什么想说的?”
“敢问贵人,这仗会打起来吗?”
看他那副可怜模样,黎昭选择沉默,抱着谢煦抬脚就走。
还在大街上,就听到整个长安城弥漫在难以言说的痛苦中,上一次的战役已经是殊死之战,抵上了所有人的性命,那现在又何尝不是呢。
周国等了太久,他们急于洗刷曾经的耻辱,恰巧永元帝也是,于是一切如同闹剧一般,轰轰烈烈展开了。
那一年叶渊和随遇带着五万人就破了周国,这次没了随遇,兵力也只有八万,怎么面对浩荡而来的十万大军呢。或许该提前布置好最后的生路,她想着,下意识抱紧怀里的谢煦:“回府。”
府里还算一片升平,安详的日子过得久了,只觉得战争是遥远的故事,却从未料到自己只是有幸活在一个较为平和的地方。
大军出发的日子选在惊蛰这一天,大雨将一切洗的干净,空气闻起来是新鲜的泥土味,这个日子是谢昀和楚辰两人算到通宵得出来的,虽然冷了点,但诡异的契合了众人当下的心境——有点完蛋!
“按照师父留下的东西,不应该啊。”
藏书阁内,三个人影忙活的团团转,一会儿翻出来一本看不懂的破书,封皮都被撕了一半。
黎昭去了褚瑶那儿,所以谢煦只能让这三个人来看着,一个小豆丁坐在椅子上,时不时摆弄面前的砚台,褚云霄也在,只不过注意力都在一本本破书上,自是没注意到小外甥已经糊了一脸的墨水。
“怎么什么都没有,找到的还都看不懂?”鹿与眠觉得不明所以,抬眼一看,正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小豆丁:“啊——二师兄,你快来啊——”
尖利的声音在藏书阁上方回荡,谢昀听得头大,从书架中抬起头,问:“你怎么了?”
“什么叫我怎么了?你儿子都成这样了!”
褚云霄也看过来,哦豁,又完蛋了!
“这怎么洗不干净啊?”水盆边,几个人围成一个圈,看着谢昀这个新手奶爹手忙脚乱给孩子洗脸,鹿与眠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直到她用手沾了一点墨汁问了问,说:“这好像是前段时间圣上赏的,说是和漆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鹿与眠好像看到二师兄顿了顿,然后搓得更用力。
在黎昭回来之前,可算是给谢煦脸上洗干净,就是红了点,被她一眼识破。
“谢元熙你这是撞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