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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在自己的山洞里做了不少实验,在雪山里种出了食物,这么多年,独自一人养活自己。
祁墨当年失去叔叔后,和这个老者畅谈过一夜。
甚至,连登基夺位也是老者提议的。
那时候祁墨并没有坐上皇位,但下山后他想了很久,他认为他为周朝做了很多的贡献,可天家总是无情的,在他们的眼里,他的成功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威胁,他的忠心耿耿也随时会被宦官扣上不忠的名义,一旦无法解释,为自己证明,就会被天家无情的抛弃。
既然这样,他为何不站在最高点的位置,打破周朝历来的皇帝恶习?
祁墨杀了前皇帝,登基上位。
朝廷起初局势动荡,祁墨用了两年的时间换来周朝太平。
如今两年过去,敌人该修整的也已经修整完,颇有种要卷土重来的趋势。
而祁墨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冷漠无情,他有了软肋。
佟安宜就是他的软肋,同样,佟安宜的身份也将会成为朝廷针对的对象。
长公主当年究竟去了哪里,什么归宿,谁都不知道。
可长公主手里掌握的机密,却是令不少人都忌惮的。
祁墨收回情绪,抬起沉沉的眼眸,回应着老者:“这么晚了,您还没睡。”
老人拄着拐杖靠近,脸上依旧挂着慈爱的笑容:“陛下不应该好奇,两年过去了,我还活着呢。”
祁墨眉心微凛:“您是能长命百岁的人,再多活几年都没问题。”
老人也不忌惮祁墨的身份:“陛下这么晚了上山来,可是有所心事?”
闻言,祁墨目光缓缓落在老人的脸上,“您怎么知道,我就一定登基了?”
两年不见,祁墨也很确定,老人在山上,除非下山,不然怎么会知道上京的消息?
“陛下有帝王风范,哪怕只是穿着常服,老翁我也能从你身上看出你的气势来,天生做帝王的人,不用开口,便能知道。”
祁墨没有再回答。
老人也能看出陛下上山来,是有心事的。
“陛下若有心事,不如我去那里坐坐,尽管陛下的身子骨硬朗,但你这副穿着,在山顶上待太久,恐怕很快就会失望,陛下也没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是不是?”
祁墨的确手脚冰冷,若是再这么继续待下去,恐怕凶多吉少。
他还没有找回佟安宜,自己怎么能先出事?
祁墨没有拒绝老人,只淡淡扯唇开口:“我想找出雪山醉。”
“陛下两年前埋的酒酿,前两天刚被我给挖出来,陛下直接同我过去吧。”
话落,祁墨有些诧异的看了眼老人。
老人脸上神色不变,只慢条斯理的解释:“前两天这里降温结冰,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把酒给挖出来,不然大雪覆盖,又结了层冰,若是哪天陛下想上山来品尝这美酒,可就不好挖咯。”
只是老人也没想到那么巧,他刚挖出来没两天,竟然真的等到人了。
两人一路来到山洞,进入山洞后,里面生着火,虽没有炉子暖和,但一下子驱散掉祁墨身上不少冰凉气。
老人将煤油灯吹灭,搓着手走进洞里:“我这里没啥下酒菜,给陛下烤点野鸽子如何?”
祁墨淡淡的扫了一眼,前两年他来这山洞的时候,并没有棺材。
如今老人给自己做了个棺材,不用睡在洞上,而是直接将棺材当成了自己的床。
晚上睡觉的时候,棺材一盖,反而还能保温。
“你什么时候给自己做了个棺材?”
“现在年纪大了,说不定哪天就去了,我想着睡在棺材里死去,日后真被人发现了,也体面一点,不然以后谁要是进这洞内,看到我这么个糟老头子的尸体,不得吓懵了?”老人爱开玩笑,对生死这事还看淡。
百姓们都闭口不谈的字眼,在老人嘴巴里,那是出口成章,一点避讳都没有的。
生死本就有命,若是命好,长长久久,命不好,再年轻的身子也随时第二天就会没了命。
祁墨走到火堆前落座,他身姿端正,尤其继位两年,祁墨对教养和礼仪这块抓的尤为严格,俗话说,站要有个站样,坐也要有个坐样,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住自己的精气神!
老人将酒壶拿了过来,放在祁墨的面前。
他叮嘱了句:“喝了这酒,下山可要注意点,陛下虽然酒量好,但这珠峰山可不是一般的山,陛下若有一点失误和分神,很可能就把命交代在这里了啊。”
老人虽对自己的生死看淡,可每和祁墨说的每一句话,那都句句叮嘱,生怕祁墨就真的想不开,出了点什么问题。
这样的关心,祁墨这辈子没收到过几回。
对他付出真心的人有谁?
叔叔,佟安宜。
忠诚的属下,沈恒,薛凌臣,裴衡,是他能放心交给他们独立去做事的人。
这位老人,说话通透,与祁墨平时接触甚少,也是他唯一一个不担心会将他的事说出去的人。
祁墨接过酒壶,看了眼老人的水壶:“一起喝点?”
老人摆摆手:“我今晚刚喝过,再喝就真的要醉了,到时候还怎么陪陛下聊天畅谈?”
闻言,祁墨自嘲一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现在的自己很没用罢了。”
“陛下这话从何说起,百姓治理,发展经济很困难?还是朝局动荡,风起云涌,令你觉得分身乏力?”
听到这话,祁墨幽幽的看了眼老人:“您怎么就不问问,我是不是为情所困?”
老人的脸色果然有了些变化:“有了喜欢的人?陛下若能动情,那也是个好的开端。”
“为何这么说。”
“两年前你来的时候,浑身戾气,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当时我还担心,就算陛下登了基,恐怕结果也会很糟糕,但有了感情就不一样了,陛下的心会变得柔软,这在治朝的时候,反而有所帮助。”
“那我若连我喜欢的人都护不住,我要这天下又有什么意思?”
祁墨黑眸深不见底,藏着晦涩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