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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袅终于一滞，她红唇微张，还未开口回答，只听薛凌臣继续说：“你不是林府的女儿对吧？”
一句话便让林青袅的身子微微僵住，浑身的血液紧凝在一起。
薛凌臣俯身继续凑近：“我记忆里的林府小女儿，从小怯懦自卑，连说话都慢吞吞的，就像是小蜗牛一样，这些年在林府长大，就算有进步，也不可能大变性情，像如今这般伶牙俐齿，对当朝的局势看的如此清楚。”
他温热清冽的气息不断靠近，温热喷洒在林青袅的颈间，让她无所适从。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林青袅咬唇，“薛小少爷既然已经看出来了，我也没什么好为自己辩解的。”
其实薛凌臣没想过怀疑她，是自从确定对她的心意后，他前两日在书房里，竟翻出了陈年旧画。
这画上的肖像是年幼五岁的林青袅，当时两府关系交好，薛凌臣从小就活泼好动，最讨厌被按坐下来好好念书学习，所以能不去上课，他就逃学。
但有一次，薛老夫人突然检查，薛凌臣怕露馅，临时找小林青袅要了张画像。
小林青袅说话慢吞吞的，连做事动作都慢，这跟做事风风火火的薛凌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薛凌臣哪里受的了这样，直接把小林青袅当时手中的画作给抢走了。
原主有每年作画的习惯，画下每一年的自己。
薛凌臣抢走的那年，刚好是五岁。
都是三岁就能看到长大，那晚薛凌臣将画像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都发现如今的林青袅和年幼的林青袅，不相像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他又觉得嘲讽，连他都能看出来两人之间的差距，林府这么多年，为何会察觉不出来？
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不在乎。
因为是不受宠的小女儿，所以并不在意她样貌上有没有变化，成长的怎么样。
而只有真正在意的人，才能发现两者之间的差距。
周围的空气安静的厉害，针落可闻。
林青袅保持着沉默，没有回答薛凌臣的话。
反倒是薛凌臣，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林青袅这张脸：“真正的林青袅去哪里了？”
这话砸在她的脑袋上，林青袅深吸一口气，不愿回忆过往：“真正的林青袅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她被送到乡下的时候，遭受虐待和欺辱，寒冬腊月被故意丢在冷窖中自生自灭，她逃出来的时候，在河边筋疲力尽，我遇见她的时候，她就剩最后一口气了。”
“我并非想要取代林青袅的身份，是她跟我说了一句，她说她想让我替她好好的活着，至少林青袅的人生不能一辈子那么窝囊。”
薛凌臣想过死亡，但没想到真正听到的那一刻，心脏还是像是扎了刺一样，细细密密的痛意席卷。
他收敛眉心，眸内闪烁着暗涌。
“被乡下的人虐待？谁将她送到乡下的？”
他记忆中，林府的人不至于这么残酷。
“林青袅的亲生母亲病逝后，林建中就娶了妾室，那妾室把林青袅赶到乡下的。”
“那妾室现在还在林府？”
林青袅低低的嗯了声。
薛凌臣喉咙滚动，连声音都暗沉下来：“我知道了。”
“所以，你与林青袅从小定下的娃娃亲，并非是我，薛小少爷，我也没有要碰瓷你的想法，我们之间不如就……”
不等林青袅说完，薛凌臣就毫不客气的打断。
“谁告诉你，我是因为娃娃亲才想娶你的？你又怎么知道，我喜欢的不是林青袅这个名字，是你本人？”
薛凌臣声音坚定，一字一句滑入林青袅的耳中，掀起波涛骇浪。
林青袅浑身一震，她是孤女，没有感受到过亲人的温暖，那时候跟在长公主身边，林青袅的使命就是想要照顾好长公主。
如今也只想照顾好小小姐。
至于她自己……
她从为自己考虑过，是否要成婚生子，这一辈子是否要像个正常人一样好好生活，她都没有想过！
可薛凌臣好似从始至终在意的都只有她……
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别的。
林青袅的眸里有了异样的变化，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收紧又松开。
这一刻，两人对视着彼此，眼里只有对方，但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
包厢内。
佟安宜淡声开口：“怎么会想要在楼下摆个摊卖齐国的瓷器珠宝？”
“反正要等着放榜，不能出远门，闲着也是闲着，卖点瓷器赚些银两，拿去喝酒吃饭不错。”
佟安宜挑眉：“当真如此？”
梁牧生却倾身凑近，对视着佟安宜，说不上胸有成竹，但光看他眼里的情绪，佟安宜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有什么话想告诉我。”
梁牧生敛了敛眸：“真的想知道？”
佟安宜耸了耸肩膀：“你今日来见我，不就是想告诉我的吗？梁公子什么时候也喜欢卖关子了？”
“毕竟考虑到你现在怀了陛下的孩子，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说不说都行。”
“我能承受，说吧。”
“现在有人在查你的身份，不巧，这查的过程中，让我不小心听到了一些。”
闻言，佟安宜面上微暗，但情绪收放自如，并不会在梁牧生面前暴露太多。
她红唇轻启：“查我的身份，你可知道他们的身份？”
梁牧生下颌紧绷：“毕竟我不是朝廷内的人，对朝廷里的官员也不甚了解，但安宜，你听我一声劝，若是待在陛下身边你足够安全，那从现在开始，你就要跟陛下寸步不离，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
“倘若你觉得陛下不能护你周全，你也可以选择跟我走，至少我可以让你待在别人都找不到你的地方，护你平安生出孩子。”
梁牧生的声音沉了下来，连旁边的秋禾都跟着紧张起来。
“梁公子，您这话的意思是，现在小姐被人盯上了？是佟府想要报复小姐吗？”
话落，梁牧生就一声轻笑：“佟府？若是佟府？那就不足为惧了。”
“不是佟府？”秋禾脑袋轰一下，仿佛有什么炸开一般。
那会是谁想要要了小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