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非常懂事,歪着脑袋思考片刻,不再要求,只是把小脸蛋贴在母妃腿上,依赖地蹭了蹭。
而天天也终于丈量到了温梨儿身边。
他慢吞吞地依偎过来,安静地靠着她,不吵不闹,乖巧得让人心疼。
温梨儿能感觉到,这个原本对她有些疏离的小家伙,如今与自己亲近了些。
她从旁边茶几上的攒盒里拿出三块精致的龙须糕,给三个小家伙一人递了一块。
就在孩子们捧着糕点啃,殿内气氛温馨融洽之时,殿外传来宫人的通传声。
“启禀娘娘,万安公公……带着他的妹妹柳晴姑娘,在宫门外求见。”
温梨儿闻言,忙坐直了身子,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快请他们进来。”
不多时,两道身影缓缓步入这温暖奢华的花厅。
当先一人,正是万安。
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靛蓝色布衣,身形却比几个月前清减了许多,脸颊凹陷下去,面色是一种缺乏血气的苍白。
他行走时,左腿明显有些僵硬滞涩,步伐不稳。
紧紧搀扶着他手臂的,是一个约莫十五岁的少女。
她穿着一身素净得几乎没有任何纹饰的烟青色衣裙,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起,未施脂粉。
身形也单薄得令人心惊,仿佛一阵稍大的风就能将她吹折。
她的肩膀瑟缩着,整个身体都透着一股怯懦,双手死死攥着兄长的衣袖一角,指节用力到发白。
宫人好奇地看过去,她就像一只受尽惊吓的小鸟,又缩了缩脖子。
兄妹二人行至殿中,万安轻轻拍了拍妹妹紧抓的手,示意她松开。
他忍着左腿的不适,极其郑重地、深深地跪拜下去。
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凉坚硬的青石砖上,发出沉闷而清晰的“咚”一声响。
“奴才万安,叩见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柳晴被兄长这突然的动作和叩首的声音惊得浑身剧烈一颤。
她慌忙无措地跟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埋得极低,额头几乎贴到了地面,身体簌簌发抖,连一句请安都没说完整。
“娘……娘娘……万……万福……” 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
温梨儿刻倾身向前,声音充满关切。
“快起来。万安,你的伤还未好全,不必行此大礼。”
她示意宫人上前搀扶。
可万安却微微侧身避开宫人的手,再次以额触地,声音哽咽:
“奴才万安,谢娘娘天恩。娘娘为奴才惨死的家人收殓厚葬,又安排幼弟跟着表少爷一起读书……此恩此德,奴才当牛做马,也难报万一。”
温梨儿看着他卑微而充满感激的模样,再看他身边那抖得如同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的柳晴,心中酸楚难当。
这一切的源头,皆因侬智高为了抓她而引发的血腥报复……
这份所谓的“恩情”背后,是柳家五条无法挽回的生命,和眼前这兄妹二人永远无法愈合的创伤。
“万安……” 她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沙哑。
“起来说话。本宫说过,这一切,是本宫……欠你们柳家的。”
她再次示意宫人:“赐座。”
宫人们迅速搬来两个厚实的锦面绣墩。
万安这才在宫人的搀扶下,忍着腿上的剧痛,艰难地起身,慢慢挪坐到绣墩上。
柳晴见兄长起来,也想顺着宫女搀扶的力道起身,但她第一次踏入这象征着至高权力的深宫,;
第一次置身于如此金碧辉煌、威严深重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