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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来挽回颜面,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王淑婉却没注意到他这副窘态,她绕过桌案,几步走到王翦面前,围着他转了两圈,一双美目里,全是好奇与震撼。
“真的……真的是祖父?!”
然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拉住王翦的胳膊,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祖父,您知道吗?这丹药……”她把嬴启之前对她说过的话,用一种带着激动与崇拜的语气,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这不是什么仙丹,这是启……是陛下,用大秦的国运为引,用他自己的天子之气为炉,才炼出来的!”
“这不是药,是这片江山,是这天下,在报答您啊!”
王翦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一般,呆立当场。
国运为引……天子之气为炉……
报答……
他胸中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熄灭了。剩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震撼,感动,还有一丝愧疚的复杂情绪。
原来……是这样吗?
自己刚才,都在计较些什么?
看着王翦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嬴启知道,火候到了。
他走上前,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国公,朕让你等随行,并非不信任你与父皇的武勇。”
他看着王翦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而是因为,你二人如今的身份,是这大秦,最大的变数,也是最大的财富。”
“锦衣卫跟着,不是监视,是清道。朕不希望,你们走到哪里,都会因为身份的暴露,而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和窥探。他们的任务,是让你们能像两个真正的旅人一样,去看想看的风景,而不是走到哪,都变成一场国事访问。”
“至于打更人……”
嬴启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国公,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早已不是你我熟知的那个样子了。”
“有些敌人,不是靠排兵布阵就能战胜的。”
“黄金圣斗士,是最后的保险。”
“是当你们遇到连军队都无法解决的,‘规则’之外的敌人时,能够保证你们全身而退的底牌。”
“朕可以失去一支军队,但朕不能失去你们。”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翦要是再听不明白,那他一辈子的仗就白打了。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那柄剑。
是啊,时代变了。
自己和老赵,再能打,能打得过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吗?
嬴启此举,不是不信任,而是把他们两个老家伙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
自己刚才,还提着剑来兴师问罪……
想到这里,王翦那张年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懊恼和尴尬。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把剑收回了鞘中,对着嬴启,郑重地,躬身一拜。
“陛下……深谋远虑,是老臣,孟浪了。”
嬴政在一旁撇了撇嘴,心里嘀咕着。
这老家伙,变年轻了,脾气倒是大了不少,还得让孙女和儿子联手才能治得住。
以后这路上,可有得瞧了。
一场眼看就要演变成君臣反目,“翁婿成仇”的闹剧,就这么被嬴启三言两语,加上王淑婉的神助攻,给消弭于无形。
殿内的气氛,从剑拔弩张,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
王翦站在那儿,一张刚毅的俊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他偷偷瞥了一眼自己的孙女,王淑婉也正好奇地打量着他,四目相对,王翦赶紧把头扭到了一边,感觉脸上烧得慌。
这叫什么事儿!
嬴政倒是恢复了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他走到王翦身边,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挤眉弄眼地低声道:“怎么样,老王?朕就说吧,这小子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