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别这样! 第311章 那就杀他个人头滚滚(七千)

完了。

全都完了。

当看到宋言的瞬间,魏良方的身子便瞬间哆嗦起来,面色煞白,瞪大的眼睛里是散不去的恐惧,那张脸实在是太熟悉了,当初平阳城菜市口行刑的时候,宋言就那样冷漠的看着一百三十二个官员乃至于他们的家眷被砍掉了脑袋,眼睁睁的看着铁爪在钱耀祖的身上梳洗。

每一次梳洗,都能带下来一条条半熟的肉片。

每一次梳洗,都能带起钱耀祖濒临疯狂的惨叫。

便是十八层地狱中的酷刑也不过如此。

魏良方,当时四周人山人海,不知多少人在观刑,其中很大一部分因着无法承受视觉上精神上的折磨,逃之夭夭,更有甚者当时直接便趴在地上呕吐不止。

而宋言,自始至终都是面色淡漠,几乎看不出半点波动。

自那之后,整个平阳城几乎所有官员都对宋言有了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只要宋言在这平阳城一日,就无一人敢为非作歹。

也就是这段时间宋言离了平阳城,他们这才敢和范家的人碰面,谁能想到,宋言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更加想不到,宋言居然会在楼顶出现。

看着房顶的破洞,怕不是他们之前的谈话,全都被宋言听到了。

一想到那梳洗之刑,两个人头皮都快要炸开,甚至有种快要哭出声来的冲动,尤其是孙铮,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将自己的手都给剁了。明明忍耐了那么长时间,明明思考了那么多,偏生最后伸了爪子,抓住了那张宛若死亡宣告的银票。

他怎地就没能禁得住考验呢?

而之前,畅想着迎娶洛青衣,洛彩衣,甚至瞧不上洛天衣,准备让洛天衣做妾的魏良方更是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酒却是醒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划过,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如同他的妄想,碎裂。

刚刚畅想未来的时候有多兴奋,有多大胆,现在就有多害怕。

倒是范有志,虽眉头皱起,面色倒也还算平静,看了一眼头顶的宋言,然后又看到了宋言身后的洛天衣,脑门上也多出一层黑线。

该死。

刚刚也说了这位的坏话,她该不会拔剑砍人吧?

心里这样想着,范有志便重重吸了口气,冲着房顶拱了拱手:“原来是刺史大人和二小姐,小人这厢有礼了。”

范有志只是一介商人,身上并无功名,也没有官身,自称一句小人倒也没什么问题。

说话间,一直守在门外和楼梯为止的三个护院也听到了房间内的动静,迅速以此进入客房,然后便看到了房顶上的两人。

唰。

保护主子的本能,三人下意识从腰间抽出弯刀。

范有志面色一变,刚想要阻止,宋言的嘴角已经勾起一丝冷笑:“于刺史面前拔刀,意欲行刺,杀了他们。”

声音堪堪落下,便见洛天衣美眸寒芒乍现,锵的一声怀中宝剑出鞘,纤纤素手轻握剑柄。

素白手腕轻轻一抖。

一声剑鸣响彻云霄。

剑锋冲着下方劈去。

剑尖之上,剑气如同蛇信般喷吐。

嗤的一声,古阳楼的楼顶瞬间被切开。

大片破碎的瓦砾,黄土,连带着房梁噼里啪啦的坠落。

原本好好的一个八角楼,刹那间便只剩下一半。

在之前宋言一拳头砸下去的时候,那动静早已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街道上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便是之前在古阳楼大堂吃饭的那些食客也是一样,当宋言之前询问掌柜的时候,这些食客就已经明白有大事发生,对他们来说闲暇时间最喜欢看的事情,莫过于惩处**。

而刺史大人绝对是这方面的佼佼者,花样百出,别出心裁,每每都能给人带来不一样的刺激。

就算是掌柜的也混在看热闹的人群当中,看到古阳楼楼顶被一剑劈开一半,那也是半点不心疼……只要刺史大人能再砍掉几个**的脑袋,莫说只是房顶被劈开一半,便是将他的古阳楼都给拆了那也划得来,更何况刺史大人对**污吏虽然心狠手黑,但对老百姓,那是当真没的说。

他可是知道,风来客栈就因为刺史大人办事儿,遭到了破坏,刺史大人给的赔偿款几乎都能重新盖一栋客栈了,总之绝对不会亏了自己便是。

随着三楼半边坍塌,两个身穿官服之人便曝露在众人眼前,人群中便是悉悉索索的声音。

再看三楼地上,范有志面前那三个持刀护卫身子已然僵硬在原地,头顶皆是一条裂缝,鲜血正顺着缝隙汩汩而出,无形的剑气早已切开了他们的头骨,里面的脑子已是一团浆糊,唯有眼睛还瞪得大大的,眼神中透着散不去的恐惧。

那剑气,太快,太锋利。

纵然他们感知到剑气的出现,却也完全没有能力躲开。

几息过后,三个护院全部跌倒在地,已然没了呼吸。

范有志面色沉了下来,目光阴郁,他早已知晓宋言此人心狠手辣,为人张狂,却怎地也没想到居然张狂到这般地步,明知他范家人的身份,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上来便杀掉了他三个护卫。

房顶上,宋言啧了一声,剩下的半边房顶总给他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倒是没想到洛天衣的功夫居然到了这般程度,总觉得比起之前似是又厉害了不少,心中便有些羡慕,也不知还要多久,他才能有这样的水平。

这样想着,宋言便纵身一跃,稳稳当当落于三楼地板,洛天衣也飘然落下,如同往常一样,安静立于宋言身侧,有她在,是没人能伤到姐夫的。

呼。

范有志吐了口气,眼见三个护卫被杀,他并没有因为愤怒而失控,只是眉头一皱:“刺史大人,无缘无故杀我三个手下,不觉得太过了吗?”

“对本大人拔刀,难道不是意图刺杀朝廷命官?我杀之有错?”宋言挑了挑眉毛,冷声说道,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范有志微微一滞,理是这么个理,可正常情况不是先嘴巴上斗几句然后才动手的吗,哪儿有你这样的,上来就砍人的?

宋言懒得搭理范有志,将视线看向对面的魏良方和孙铮:“你们两个,都是什么功名?”

孙铮吐了口气:“回刺史大人话,秀才。”

魏良方也是一样,两人皆是秀才出身。

“为什么考不了举人,是不想考吗?”宋言的声音不急不缓,却给两人带去莫大的压力。

孙铮喉头蠕动着,吞了口口水:“自然不是,我和魏兄,学识应是够的,只是……原本的平阳府学政也是西林书院出身,举人的名额都被西林书院的书生占了,纵然我们才学更为优秀,却也是考不上的。”

“正常来说,你们要考上举人,然后考上进士,才有资格做官,对吗,而且往往还是从八品,九品的县丞,县尉做起,可是如此?”

“是这样。”

“你们两个现在都是七品官,按说唯有进了殿试,入了三甲,方有资格,从七品官做起,可是如此?”

魏良方身子已经完全瘫在了地上,口水流出来都未曾察觉到,目光呆滞,面色灰败,面对宋言的问题,根本没办法回答,唯有孙铮,撑着勇气:“是这样。”

“那以你们的本事,有能力入殿试吗?”

“没有。”

“还算你老实。”宋言便点了点头:“那现在,我铲除了西林书院,平阳城空下大量官位,你们这些之前被压迫的读书人终于有了做官的机会,我也不求你们报答什么知遇之恩,可你们就是这样做官的?”

“是俸禄不够吗?”

“宁国的俸禄是很丰厚的吧,七品官,每月有五十二两俸银,每年便是六百二十四两,再算上冰敬,碳敬各种补贴,一年千两银子应是有的,这么多钱,不够用吗?”

银子是很耐用的货币。

一个五口之家的普通平民,一月消耗也不会超过一两银子,一年大约也就十两左右,千两银子约摸足够五百人过活。

这俸禄水平,朱元璋时期的官员怕不是要羡慕的流口水。

“自是够用。”慢慢的孙铮倒也平静了下来。

“那为何还要贪心这一万两的银票?”

“因为,想往上爬。”孙铮笑了笑,心中仿佛已经没有那么害怕,抬眸坦然的望着宋言,外面有些喧嚣,他却仿佛听不到。

掌柜是个眼尖的,瞧见刺史大人坐在那里,便连忙备了一壶好茶送上去,宋言倒也没有客气,倒了一杯,这是煮茶,黑褐色的茶汤有点像是中药,饮了一口,带着些微辛辣。

当是加了姜。

虽不习惯,然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中,倒也能驱走一点寒意。

他默默看着孙铮,嘴角勾起一丝耻笑:“倒是实诚。”

知晓落到宋言手中,自己会是怎样的后果,孙铮也不在意宋言的嘲弄,只是小小的耸了耸肩:

“我知道,刺史大人瞧不上我这样的人。”

“于我孙铮来说,旁人的目光都是小事儿。”他似是已经完全放开了,宋言也便没有插话,似是想要看看这孙铮究竟会有怎样的高谈阔论:“我孙铮,大抵是与一般读书人不同的。”

“宁国的读书人,大都口中高呼忠君报国,当了官就要勤政爱民,驱逐蛮虏,匡扶社稷。”

“而我与他们的区别,便在于做与不做。”

“现如今的宁国,局势纷乱复杂,宁国基业,危若累卵,朝堂上又尽是腐儒书生,世家门阀。”

“那些书生,亦或是文官,只以为于青楼酒肆之中,搂着妓子,写几首酸诗烂词,就算是忧国忧民了,以为写几篇锦绣文章,便能让宁国海晏河清,以为舌绽莲花,便能让蛮夷退去,何其可笑?”

“那些世家官吏,更是口口声声为国为民,每每天灾人祸之时便赈灾捐粮,可他们当真将普通百姓放在心上?我就亲眼见过,一个世家子于科举之时写了一篇道德文章,堪称悲天悯人,可实际上又是怎样?离了考场,纵马直撞,撞到了人,便命令车夫反复碾压,直至被撞之人彻底死亡。”

“这便是我们宁国的官。”

他抬起眼眸,望向外面,仿佛立于高高的山峰,俯视着整个世界:“而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会去锦绣文章。”

“亦不会酸诗烂词,除了让妓子着迷,又有什么意义?”

“刺史大人赘婿出身,我也不会去嘲笑,似是魏良方这般,嘲笑你赘婿出身,除了获得心理上的安慰,还有其他用处?他依旧只是一个七品的关都尉,依旧只是你面前渺小的蝼蚁。”

“刺史大人,马踏王庭,屠戮女真,何等风光?可这种风光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引着升斗小民,来一场愚昧的狂欢。”

“杀死了很多女真人,看起来好像是占了便宜,可来年呢?照样要面临女真的威胁。”

孙铮便在这里高谈阔论,下方百姓是有些不满的,他也浑不在意:“你以为击退了女真宁国便能天下太平,你错了,宁国的祸患从来都不在边关,而是在朝堂。”

“朝堂烂了,宁国也就烂了。”

“于我读书那一刻,我便下定决心,若我将来为官,便要为这苍生黎民做点事,只是当我慢慢长大,我便发现想要为黎民苍生做点事,便要先改变这朝堂,而想要改变这朝堂,就必须要爬到更高的位置,我的手里要掌握更多更大的权力,唯有如此,我才能实现心中的理想,方能将宁国上下的毒瘤,一块一块的挖掉。”

“想要往上爬,便需要钱……我想要改变宁国朝堂,可在我没有改变这种规则的能力之前,也只能在规则之内去做事。”

“为了这个目标,我会不顾一切手段。”

“许是卑劣,却也不会污了理想。”

“嗤。”

人声嘈杂,宋言的这一声耻笑,却显得异常清晰。

孙铮便盯着宋言,目光有些阴郁:“纵然刺史大人不认同我的理想,又何必嘲笑?”

宋言便摇了摇头,伸手指着魏良方:“你知道吗,相比较这个窝囊废,你……更让我恶心。”

“你说了那么多,无非一句话,你收银子错了,但错的不是你,是这个世界。”

“你说你只是为了理想,你想为宁国百姓做点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放走范家的商队,让范家的商队运送生铁,米粮到女真的地界,女真族便能活下来更多的人,制造更多的武器,等到来年,这些武器还会砍在平阳府百姓的头上。”

宋言吐了口气:“你也是平阳府的学子,你也看到了,这一次女真破关,平阳府是何等凄凉,为了你的理想,你想让多少人命丧?”

孙铮身子微微一颤:“为了宁国能中兴,为了能改变朝堂,总是需要一些牺牲。”

“那么,你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牺牲的不是你?为什么让其他人为了你的理想牺牲?”宋言笑容越发嘲弄:“说到底,你和其他读书人,世家子并无区别。”

“于你心中,也没有将百姓当**,只是……可以牺牲的东西。”

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微弱的声音却好似一把巨大的锤子,敲在孙铮的胸膛,每一声都让孙铮心头莫名的烦躁:“说白了,你只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东西,然后你又给这一份自私披上了一层为国为民的伪装。”

“你这样的人,是最可怕的。”

“你的欲望,永远都不会满足,而在你不断往上爬的过程,便会有数不清的百姓,被你以理想的名义牺牲。等到你真的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理想于你来说,也就不再那么重要,你只会拼命去保住自己的地位,你又怎么会为了百姓,去得罪其他同僚?”

“当然,你依旧会为自己寻找一件华丽的衣裳,遮住你的卑鄙和肮脏。”

宋言终于起了身,走到孙铮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骗骗别人就行了,莫要连自己也给骗了。”

孙铮这样的人,约摸是最危险的吧,真让他爬到高位,可能是整个宁国的灾难,能早一点发现,算是运气不错。

街道上,有巡逻的兵卒走过。

宋言便挥了挥手,几个黑甲士和府兵来到了楼上。

“将他们两个带下去吧,关入地牢,以宁国律法,收受贿赂三千两,视为情节极为严重,处刑七年;渎职,以权谋私,视情节严重,处十年,先关个十七年吧。”宋言终究不是残忍嗜血的人,他比较尊重律法的,虽然孙铮无耻,却终究还没来得及造成严重后果,罪不至死,宋言便不会要了他的命。

不过地牢那种地方,十七年……好像还没人能活那么长时间。

魏良方身子已然瘫软,如同一滩烂肉,被拖走。

倒是孙铮,此时此刻居然表现的格外平静,他默默的看了一眼宋言:“我只是想要改变宁国。”

“你改变不了。”

“那刺史大人可以?”孙铮鄙夷的笑了笑。

“可以。”

“为何?”

“因为我会杀人。”

“杀人改变不了宁国。”孙铮便摇头。

宋言也笑了:“那就……杀他个人头滚滚。”

当所有不想改变的人都死了,改变也就完成了。

又盯着宋言看了看,孙铮忽地笑了,也不知怎地,他居然冲着宋言点了点头,然后不再挣扎,就这样被黑甲士拖走。

现场便只剩下了范有志。

眼见着宋言处理手下官吏,范有志是插不上嘴的,当听到最后那一句杀他个人头滚滚的时候,范有志居然有种本能的毛骨悚然。他有点想笑,毕竟这宋言实在是太过天真,却又笑不出来,因为眼前的少年,是当真会杀人的。

或许,于女真这边的交易,是时候掐断了。

至少,要暂时掐断。

为了那三倍的利润,搭上这条命,太不划算。

宋言也看向了范有志,那视线让范有志毛骨悚然,忽地,宋言笑了:“范有志是吧?你知道吗,我很讨厌倭寇,女真,匈奴,因为他们经常南下劫掠,每一次劫掠,都是哀鸿遍野,生灵涂炭。”

“但相比较这些人,我更讨厌另一种人……”

“什么人?”下意识的,范有志捧了一句。

“汉奸。”

这个时代,好像还没有出现汉奸这个词语。

不过现在出现了。

范有志终究也是个聪明的,只是稍稍沉吟了一下,便明白了汉奸两个字的意思,他的面色瞬间大变,尤其是想到,因为他的缘故出现汉奸这一个词,他注定也要因汉奸两个字遗臭万年,面色就更加阴沉。

“私通异族,出售违禁物品生铁,茶叶,食盐,米粮等,按照宁国律法,当处以斩型。”宋言冷冰冰的说着。

范有志眼神一凛,忽然便张开嘴巴:“我是范家人,你不能这样……”

唰!

锃亮的钢刀便从宋言的腰间出鞘。

范有志的话还没说完,刀刃便已经出现在他的脖子面前。

仿佛刀切豆腐,没有半点凝滞,刀身便从脖子中间切了过去。

范有志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几息之后,脑袋从脖子上脱离,掉在地上。

切口的地方,血喷了出来。

汉奸,让他多活一秒钟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有府兵过来,将范有志的尸体拖走。

四周便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果然还是看刺史大人处刑最有意思了。只是可惜,那两个当官的似乎是罪行不太够,没能砍了头。

到得楼下,见着掌柜的宋言便从怀里抓出一把银锭子,递给掌柜的:“修缮一下,可够?”

“够了够了,这太多了。”掌柜的拿起其中一枚,忙说道。

宋言便将剩下的银子全都塞到了掌柜的手里,他虽然不清楚行情,却也明白这古阳楼三楼怕是要重建,一小块银子,绝对是不够的。

诸多百姓,虽然在欢呼,却也无人拦住宋言的脚步。

默默的跟在姐夫的身后,洛天衣的嘴角是浅浅的笑,不知怎地,听到百姓对姐夫的夸赞,她便有些开心。

纳赫托娅,雪樱和蝶依也乖巧的跟在后面,两个小丫头骄傲的昂着头,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纳赫托娅则是低着头,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待天色黑了下来,终于到了刺史府。

就和往常一样,洛玉衡还是在门口等着,看门子那苦涩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失业了……可能真要失业了,毕竟这一次,洛玉衡身边还多了一个洛天璇。

每一次都是这样,每当家里的孩子去做什么重要的事情,或是出远门,到了回来的日子,洛玉衡便会在门口等着,这样家里的孩子回来,便能第一时间见到。

好看的脸上是浅浅的笑。

只是,眼眶四周有些发暗,脸色还是带着憔悴,许是这些时日也没怎么休息好吧。

“娘亲,我回来了。”宋言和声说道。

洛玉衡便点着脚尖,拍了拍宋言的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没有去问宋言具体战果如何,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没有受伤吧?”

宋言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

手指顺着宋言的脸,落了下来,捉住宋言的手:“走吧,跟娘回家,我已经让厨房那边准备好了吃食……”

洛天璇就这样安静的看着,笑语吟吟,倒是没和自家娘亲争什么,娘亲和相公关系好,没那许多矛盾,她也是很开心的。

虽然看起来,好似娘亲才是相公的妻子……摇了摇头,洛天璇便将这种奇怪的想法压下,再怎么说这也是不可能的。她大概明白娘亲为何会这样,许是将相公当成了亲生的孩子吧,娘亲虽然有些时候很啰嗦,可对自家孩子也是真的宠,更何况相公这一次的行动还那般危险,自然更是担心。

被洛玉衡拉着着,宋言也只能无奈看向洛天璇叫了一声娘子,洛天璇便笑了笑,表示无所谓,便是有什么想说的话,夜里也有的是时间。

洛天璇见着了纳赫托娅,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过去拉过纳赫托娅的手,小声询问着什么。

洛玉衡也看到了陌生的纳赫托娅,同样并不在意,只是絮絮叨叨的说教着宋言,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比看到自家孩子平安回家更重要了,其他的,都只是小事儿。

便在这时,两道身影也从前院冲了过来。

小小的身影,低着头,速度飞快。

砰,砰!

小脑袋便重重撞在宋言怀里。

赫然是洛青衣,洛彩衣,两个火箭头槌。

宋言便龇了龇牙,两个小丫头也不知道轻一点。

抬头看了看刺史府的大门:“娘亲……”

“嗯?怎么了?”

“是不是经常有官员进出刺史府?”

洛玉衡便摇了摇头:“这是自然,刺史府是平阳府的权力核心,很多事情都要在这里处理,这是不可避免的。”

“那就在这里加一道对联吧……”

“好,加什么?”

“就写……”宋言稍一沉吟:“升官发财请走别路,贪生怕死莫入此门!”

洛玉衡笑笑:“倒是一副好对子。”

两个小丫头不懂那么多只是有点任性的挤在娘亲和姐夫中间,一人抓着姐夫的一只手,仿佛胜利的小将军。

一家人,其乐融融。

只是宋言却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遗忘了什么。

他认真想了想,却也想不出来,罢了,应是不太重要吧。

……

新后县。

军营。

正在吃晚饭的洛天阳忽然用力打了个喷嚏。

面上的表情有些懵:谁在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