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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哥哥，我有点累了……”吴音轻轻捏住旁边人的衣襟，用撒娇的语气说。
对方明显迟疑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吴音会朝自己撒娇，不过转瞬间便神色如常。
他微微低头看着吴音，嘴边带笑，意味深长地说：
“那好吧，既然吴音累了，我就先带你去休息。”
陶明染领着吴音，不紧不慢地朝山林中走去。
山林中很寂静，能听到二人脚步的“沙沙”声。
灰土土的山林里，有一条丈把宽的路。路两侧是干枯的老树和矮山土石。
周围除了偶尔路过的乌鸦，连个活物都没有。吴音揣测，大概陶明染平时对这里的妖兽约束比较严格，不让他们出来，就不敢露头。
不过同时她又很奇怪，原本她了解的陶明染，纸扎术并没有达到这种出神入化的程度，难道只是她不够了解他？
约莫又是一炷香的时间，二人穿过悄无声息地枯木森林，来到一座黑色牌坊跟前，牌坊高大，上面写着“混沌府”三个字。
看来，已经到了地方了。
原本在牌坊外面看着，这里空无一物，可走过牌坊，面前忽然起了一座府邸，黑色的屋顶，高耸连天。
房屋通体灰色，暗无生气，甚至连窗都小如豆腐块。
吴音看着这林中鬼宅一样的地方，心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曾经的陶明染。曾经的陶明染明媚阳光，并不喜欢灰土土的颜色。
走到大门跟前，门竟然无声无息地开了，好像有个隐形地人在门口恭候他们，见他们走来，便开了门。
院子很大，里面有亭台楼阁。但也都是单调的灰色，古树、灌木，都没有叶子，只有孤零零的枯枝，在这分不清白天还是晚上的时间静默着。
不远处的池塘干涸得没有一滴水，里面还有几支残荷，干巴巴地耷拉着脑袋。
许是看出了吴音眼中一闪而过的嫌弃，陶明染出言解释道：
“是不是嫌弃这小院子破旧？这阴阳相交的地方，没有白天夜晚，任何生命在这里都很难生存。”
“只有一些被人间和地狱抛弃的妖兽，才会在此地安身。”说着，似乎还有几分得意。
“这个空间的门，只有我才能打开，也只有我才能给他们一个庇护和安身的场所，让他们在这里安心修行……”
“不过，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去地上了，做这世界的主人，享受天高地阔的自由生活。”
“不被驱逐，不受歧视，更不会被人当成怪物。就那么任性自由自在地活着，想去哪就去哪，想找谁就找谁……”
他说着，面色从阴冷转向柔和，眼睛微眯，像渐渐沉浸到自己多姿多彩的世界里，喃喃自语。
看着此时的陶明染，吴音心底的猜疑又多了两分。
他一定是有精神类疾病，不然怎么一会儿阴狠，一会儿温柔，一会儿又幻想成瘾呢？
当年在万灵岛上，他是那么地温柔阳光，如今的他又像这阴阳交接中的世界，昏暗压抑，一定是身体里的第二人格在起作用。
普通人得了精神疾病，会严重影响自己和周围人的生活，而眼前这纸扎门传人身患精神疾病，不止影响到自己，还会危害人类社会。
可惜吴音不懂心理学，她只好暗暗计划，下次见到胡日煌，一定告诉他，和陶明染打斗的时候不要下死手，要捉活的，再带回驳口市，带他看看心理医生什么的，挽救一下。
此时，陶明染不知道吴音心底在神游什么，误以为她在琢磨自己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领着吴音往里走。
房子是简单的中式古风，门窗屋顶甚至连柱子都是灰色的。
走到门口，屋门竟然无声地打开了。房间不大，不过倒也精致，和外面浓重的灰色不同的是，这个房间里花花绿绿，装饰得五颜六色。
“你们女孩喜欢明亮的颜色，我特地把这个房间布置好，留给你。”
陶明染转身对吴音说。
不过吴音很快看出，这个房间虽然布置得花红柳绿，但却是个纸扎品，就像住在一个纸扎空间一样。
映着明亮的烛光，让人分不出是真是假。
这房间就像这整个混沌界，进到这里，就混混沌沌，不知白天夜晚，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
触目皆是纸醉金迷的华贵，却不过是南柯一梦，虽有形，却无质。
吴音向周围看了两眼，向陶明染道谢，一双杏眸含情脉脉：
“我很喜欢这个房间，明染哥哥，你真是用心了。”
看到这双楚楚动人的大眼睛，陶明染有那么一瞬间呆愣住了，不过很快恢复了常态。
“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需要用的东西屋子里都已经备好，我还有事，不能多陪你了。”
说完，又交代了几句话，便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吴音把房间里里外外勘察了一遍，确认没有可疑的人和物品，才放下心来。
这里，没有昼夜，也不好分辨时间。对于过惯了白天晚上的人来说，是一个很大的煎熬。
虽然自己是被巨蛇抓过来的，不过陶明染倒也没有太多限制她的自由，
刚来到这里，她不敢轻举妄动打草惊蛇，闲下来的大把时间，只好用来打坐修行。
抽空还将房间里装水的竹筒和玻璃杯做成一个简单的小沙漏，用来记录时间。
除了修行，闲暇时候，就装作无聊的样子在院子里逛逛，将院子的格局，院子周围的环境了熟于心。
偶尔，陶明染会来看看她，不过也是坐一会儿就走了。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四五天。
吴音掐指算了算时间，已是临近蛇王出关的日子，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看样子，璇华城并没有因为自己被俘而乱了方寸。
这里完全和外面隔绝了联系，就连出去的门都不知道在哪，自己先要想办法突破这层界限才行。
根据她对这个院子的了解，院子不大，不过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反而是出了院子，西北角的那座矮山上有些特别。
那矮山表面看起来没什么特殊，但据她了解，陶明染这几天去过两次那矮山，难道那里真的有什么，让陶明染如此悬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