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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我。”
虞老五口中叼着土烟袋,冲四人简单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向不远处的一排房子里走去。
此时外面还有许多人好奇地盯着他们看。
进到屋子里关好门,众人看见房间里堆满了稻草与玉米杆子,上头铺了几张棉,显然这就是休息的地方。
中间有东西隔着,有一个草窝子在那。
此时屋子里已经有不少人,六个女生九个男生。
虞老五一边抽着烟杆,一边指着房间内的煤炉子道:
“冷了吧?去旁边取暖。”
这个所谓的炉子,实际上是一个以前装汽油的大铁桶,上面架了一个烟囱直通外面,明显是临时搭的。
听到这话,又冷又饿的袁国庆等人,立马凑到了火炉旁。
自打早上下火车,又坐马车赶了这么久的路,中间一直没有吃东西,每个人都又冻又饿。
幸好有些人带了些干粮过来,否则情况会糟糕得多。
这时王小北注意到其中一个女生,于是微笑着朝她颔了颔首。
那姑娘也同样微微一笑。
接下来,只听虞老五继续交代。
“今晚所有人都住在这里,我们这几天大雪封路,所以大家都留在这里了,不过估计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出发回去了。”
正在烤火的袁国庆忽然问道:
“哎呀,这会儿肚子都饿了,队长有没有吃的啊?”
听到这话,虞老五笑了笑说:
“放心吧,等会就可以开饭了,你们跟其他人一起吃,明天我过来接你们回去,我们现在就在隔壁住着。”
交代完,虞老五便出了屋子,房间里的气氛,也因此放松下来。
不一会儿,来自不同地方的年轻人便开始了自我介绍。
“嗨,哥们儿你老家哪儿啊?”
“我是沪市来的。”
“我们津沽的……”
“哦,我是青岛人。”
……
大家说着自己来自哪里。
“好久不见,你怎么也跑这儿来了?”
王小北对着身旁那个熟悉的身影问道。
那个人正是袁颖。
前年年底的时候,两人在一块玩了好长时间。
但是自那之后随着气节变化,加上溜冰场关闭联系越来越少。
以至于去年整个冬天,也没有再碰见过。
她笑着解释道,“其实我们早就来了,当时因为天气原因没能过去,昨天接到上级通知,说会有新人来,所以决定一块动身。”
身旁的女孩笑着问道。
“还记得我吗?”
王小北颔首微笑道。
“当然记得,你是孟英吧。”
她略带婴儿肥的脸庞,显得十分甜美。
要驾驭这样的脸型可不容易,倘若五官不够精致,很可能就会给人一种丑的感觉。
上次在图书馆偷看书的时候,见过她一次。
但她似乎并不是大院里的孩子,那两个第一次与袁颖一起溜冰的女孩才是。
从他们的穿着和说话便能一目了然。
孟英轻笑出声,“我们还挺有缘的,竟在这里遇见了呢。”
王小北微笑着应和。
“确实是这样。”
他转头望向袁颖询问。
“后来为什么没再看到你过去滑冰场?”
听到这个问题,袁颖的眼神瞬间黯淡,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但王小北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家中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也不会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
其实,并非所有背景的人,都会直接参军或去兵团,也有许多决心要去最为艰苦偏远区域的人。
与此同时,在男生这边也热闹非凡。
毕竟日后他们将共同生活在一个大队里,甚至很有可能被分派到一个小组。
“吃饭喽。”
门外突然传来了吆喝声,紧接着就听袁颖急忙催促道。
“快点儿,开饭啦。”
众人立刻拿起背包里的饭盒出门。
墙上以及仓库外墙处均写满了激励人心的口号……备战备荒为人民。
王小北看了一眼手表,下午三点多。
凭借上回来这里的经验他知道,这儿的日落时间比北平城乃至南方地区都要早得多。
一行人跟随着来到了临时食堂。
这里位于最东北部地区,公社并没有设专门宿舍给这么多的知青住,只好暂时安排大家谁在粮库。
加上先期抵达之人及后续来的,共有几百余人在此聚集。
排好队伍后大家开始打饭,每人领到了两个馒头和一大勺粉丝炖白菜汤。
虽说现在处于知青下乡的初期阶段,但他们的待遇还算过得去。
虽然没什么肉,但粉丝却属于城里稀缺物资,平时需要凭票限量购买。
然而人一多往往容易引发争端。
推搡咒骂的情况偶有发生,幸好有人迅速上前阻止,才没有酿成更大冲突。
至于回去后再解决恩怨这种事情,自然没人理会。
吃过饭,大家都匆匆返回粮库。
回去的路上,袁国庆等人已经饿得不行,狼吞虎咽吃起刚出炉热腾腾的馒头,仿佛猪八戒吃人参果般。
“根本没吃饱啊。”
袁国庆抱怨着说,“哎对了,咱们每月定量多少粮食,大家有知道吗?”
按照当地的情况,每个知青下乡点都有不同的口粮标准。
这时旁边有个戴着圆框眼镜的年轻人接口道。
“据队长说,分配到农村的每人每月量定为30斤主食,另外还有3两食用油给自己做饭。”
这人身形魁梧且讲话带有口音,绰号“小津沽”。
“这点食物也够了,我们在城里的定量也就这数量。”
杜兴言小声嘟囔了一句。
王小北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自从下乡到了生产队,这些年轻人的户籍便转为了农民。
伙食自然不再由原来的单位负责。
对方提到的三十斤粮食,实际上是到下一次丰收前的定量。
收成之后,则是根据他们劳动工分,从集体农场分发口粮,就像所有村民一样。
然而……
三十斤真的能够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