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那我们赶紧走吧!”
沈清茹没有反对,只是慢慢地、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她的脚踝刚一受力,就传来一阵剧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她扶着石壁,脸色又白了几分。
程立看到了她的动作,眉毛微微动了一下,但他依然没有上前。
他只是看着,直到沈清茹站稳,才转身朝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沈知言主动上前扶住了沈清茹,低声问道。
“大小姐,要不我背您吧?”
沈清茹立刻拒绝:“不用。”她虽然狼狈,但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她在程立面前露出更脆弱的一面。
沈知言拗不过她,只能搀扶着她,两人一步一步艰难地跟在程立身后。
程立走得不快,似乎是刻意放慢了速度,但又保持着那种“我只管走,你们跟不跟得上是你们的事”的姿态。
又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他们终于离开了那片乱石滩,找到了一条勉强算是小路的山坡。
山坡上杂草丛生,但至少不像石头那样湿滑,也比在滩涂上走要容易一些。
随着地势升高,风小了一些,但寒意依旧。
他们身上湿透的衣服就像冰块一样贴着皮肤,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负重前行。
“特嘛的,到底还有多远啊……”
沈知言低声嘟囔着,体力也快到极限了。
搀扶着沈清茹,他自己的脚步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沈清茹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她能感觉到沈知言也已经累坏了,但她无法让他停下。
程立走在前面,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始终保持着同样的节奏。
程立是在逼他们,也是在保护他们。
只有不停地往前走,才能摆脱困境。
终于,在又走了许久之后,眼前出现了一个招牌。
“那边!有人!”
沈知言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精神头儿一下子回来了不少。
沈清茹也抬头看去,求生的本能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
程立也停下了脚步,眯着眼睛看向那个方向。
他没有沈知言那么激动,但他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些,说明他也认可了那个方向的可能性。
“走。”
他简短地说完,然后继续带路。
三人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着那点光亮的方向走去。
那似乎是一间古老的日式旅馆,孤零零地矗立在山坡下,在这偏远的地方显得格外显眼。
“旅馆!”沈知言激动得差点没跳起来。
“他**,终于有地方落脚了!”
沈清茹也长舒了一口气,脚踝的疼痛和身体的寒冷在看到旅馆的一瞬间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他们加快脚步,终于来到了旅馆门前。
这是一栋看着有些年头的老房子,木质结构,外面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笼。
程立走上前,推开了木门。
门发出吱呀一声响,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温暖混合着老旧木头和榻榻米的味道。
一个穿着和服的老妇人从柜台后面探出头来,带着一丝诧异看向闯进来的三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人。
“啊咧?几位客人……”
老妇人有些犹豫,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客人。
“打扰了,请问还有房间吗?”
程立用日语问道。
老妇人仔细看了他们一眼,尤其是沈清茹和沈知言,他们的样子实在不太好。
不过程立虽然也湿透了,但气质在那儿摆着,显得沉稳许多。
“啊,房间…只剩下、只剩下最后一间了。”
老妇人有些歉意地说道。
程立眉头都没皱一下,立刻说道。
“就要那间。”
说着,他非常自然地、熟练地将手伸进了沈知言的怀里。
沈知言一愣:“程总,你干嘛?”
程立从沈知言胸口的内袋里摸出了他的钱包,一边翻找一边说道。
“付钱啊。你以为我带现金吗?沈清茹就更不可能了。”
沈知言看着程立手里自己的钱包,欲哭无泪。
他**,自己是程立手底下的员工吧?
怎么感觉自己像个移动钱包架一样?
“不是,程总,您是老板啊!您有卡啊!”
沈知言忍不住抗议。
“卡?现在又不是在公司,哪有刷卡机给你刷?”
程立头也没抬,已经从沈知言的钱包里抽出了一叠日元。
沈知言看着程立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这到底是谁是老板啊?
是程立您老人家,还是我家大小姐沈清茹是老板啊?
怎么我这个沈知言反倒成了个提款机?!
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又开始有点虚弱了,有点想指着程立骂。
程立没理会沈知言的抱怨,拿着钱就递给了老妇人。
“这间房,我们住了。”
老妇人接过钱,又看了看沈知言,再看了看沈清茹,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但还是将房间钥匙递给了程立。
“几位客人请这边……”她指了指楼上的方向。
沈清茹和沈知言跟着程立往楼上走去,沈知言一边走一边还在低声嘟囔。
“这叫什么事儿啊……老板用员工的钱……大小姐在旁边看着……我特嘛真是服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老旅馆里显得格外清晰。
沈清茹听到他的嘟囔,心里又气又想笑。
气程立的理所当然,想笑沈知言的无奈。
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这个男人,总是在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打破她对他的认知。
他们来到二楼,老妇人打开了走廊尽头的一扇木门。
房间不大,里面只有一张榻榻米,铺着被褥,还有一个小小的衣柜和一张矮桌。
但至少,这里是温暖的,干燥的,而且安全。
沈知言先进去,立刻感觉到了温暖扑面而来,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啊……总算活过来了。”
他瘫坐在地上,完全不顾形象。
沈清茹也慢慢地走进房间,看着那张榻榻米,又看了看旁边的程立。
一个房间,只有一张榻榻米。
她和程立,还有一个沈知言。
三个人,挤一个房间?
她突然意识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温暖和干燥,还有更让人尴尬和别扭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