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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干了之后你就乖乖睡觉。”
时佑谦低沉的声音在吹风机的嗡鸣中依然清晰:“我就在这里,看着你睡着我再走。”
邵晚没有回应,但身体不自觉地向他靠了靠。
吹风机的热风停了,时佑谦的手指却没有离开她的头发,而是继续轻柔地梳理着,将每一缕发丝都理顺。
他随即把牛奶递送过去:“喝完。”
邵晚随即接过来,乖乖喝完。
“躺下吧。”他轻声说,扶着她站起身,掀开被子。
邵晚顺从地躺下。
时佑谦坐在床边,伸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指尖流连在她疲惫的眉眼间。
“睡吧,我在这儿。”
时佑谦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邵晚轻轻的点头。
她闭上了眼睛,只是脑子里还是在闪烁着太多的事情,让她暂时无法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后,她又睁开眼。
面前是时佑谦那张俊美的脸庞。
“怎么了?”他问。
邵晚问道:“我想知道那个人在哪儿。”
“谁?”
“唐琳。”
时佑谦神色冷静:“你希望我们把她交给警方吗?”
也就是现在唐琳还在自己手里。
邵晚眼里闪动着极其清冷的光。
她开口道:“不!”
她就是从警察的监狱的逃出来的,为什么还要交回去!
时佑谦轻轻的抚着她的脸颊:“那么你想……”
邵晚斩钉截铁道:“我要去见她。”
时佑谦缓缓的点头:“好!”
随后,他缓缓补充:“你先睡觉,明天我答应你,带你去。”
邵晚知道时佑谦不会骗她。
她点点头。
时佑谦随即轻抚着她的长发,眼里带着安心的力量:“睡吧。”
邵晚闭上眸,在时佑谦宛如催眠的声音里,眼皮越来越重,所有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就在她即将沉入梦乡的瞬间,她无意识的伸出手,抓住了时佑谦的衣角。
时佑谦微怔。
他轻轻握住那只手,将她放回被子里,却意外地发现邵晚更加的握紧他。
“别……走……”邵晚的声音几不可闻,像是梦呓。
时佑谦的心一颤,他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我不走,”他承诺道:“我哪儿也不去。”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色的光华。
时佑谦就这样坐在床边,看着邵晚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而绵长……
*
翌日下午。
豪华宾利车在海城的道路上行驶,车身上有着尊贵的时氏的徽印。
车辆一路开往海城的港口。
车辆穿过繁华城区,驶向海城最东端的货运港口。
随着距离港口越来越近,周围的建筑逐渐变得破败萧条。
最终,宾利停在一排锈迹斑斑的铁丝网前,铁丝网后是几栋上世纪遗留下来的废弃仓库。
在大白天看过去,仍然透着阴森。
时佑谦下车,手伸过去,缓缓的牵出了邵晚。
“就是这里?”邵晚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爬满铁锈的仓库外墙。
即使是在白昼,这片区域也笼罩着诡异的寂静。
时佑谦指向最远处一栋孤立的仓库,那里比其他建筑更加破败。“唐琳就在那里。”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看着邵晚,知道她心里的恨意。
邵晚缓缓的深呼吸一口气,脑海中闪过苒苒躺在重症监护室的样子,那些插满全身的管子,监控仪上跳动的数字。
指甲不知不觉陷入掌心,疼痛却无法驱散心头翻涌的恨意。
“我要见她。”邵晚的声音冷得像冰。
时佑谦道:“好。”
废弃库房的门口,林丛早已在那里等待,看到来人后,恭谨行礼:“时总,少夫人。”
当知道里面的人是唐琳后,邵晚的眼里就带着愈发多的恨意和冷意。
想起唐琳开车狠狠的重创了苒苒,邵晚就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她冷冷问:“我要进去。”
林丛有些迟疑,虽然现在唐琳现在被绑起来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毕竟林小姐一个人进去的话……
他看向时佑谦,得到了时总的示意后,他立刻道:“好的,里面请,少夫人。”
邵晚随即缓缓的走进了这个废弃库房。
刚刚进去,一阵逼仄感就传来,空气里充满着腐朽和难闻的味道。
铁门吱呀作响,邵晚眯起眼睛适应昏暗的光线,唯一的光源来自仓库中央一盏摇摇欲坠的灯泡,在风中轻轻晃动,将阴影拉长。
二十步开外,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绑在金属椅上。
听到脚步声,她猛地抬起头,凌乱发丝间露出一张狰狞的笑脸。
“邵晚……”
唐琳的声音嘶哑难听:“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看我。”
唐琳此刻的身上伤痕累累,鲜血从撕裂的伤口渗出,她的右臂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骨折,左眼肿胀得几乎睁不开,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
可想而知,她被打得多惨。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绑在那里的唐琳,声音冷得像极地寒冰:“是,我一定会来看你。”
她微微俯身,黑色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半边冰冷的面容,“你也该知道,你会死在我的手上!”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恨意。
“哈哈哈哈哈!”唐琳忽然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鲜血随着她的笑声从口中喷溅而出。她艰难地支起上半身,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我知道啊!”她嘶哑地喊道,“可是就算死在你手上又怎么样?我早知道这个结果!”她剧烈地咳嗽着,却依然笑得扭曲,“在监狱里不也是死吗?可是,我到底是做到了一件事!”
看着邵晚的冷色,唐琳笑的更嚣张:“苏星苒应该已经死了吧?我没杀得了你,杀了苏星苒,也会足够让你痛苦,愧疚一辈子,哈哈哈,邵晚,你也会不好过的。”
邵晚看着唐琳如同精神病患者般疯狂扭曲的模样,眼底的寒意凝结成冰。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杀意在她胸腔中翻涌,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强烈地想要杀死一个人!
她微微俯身,与唐琳近在咫尺,清楚地看见了那张令人作呕的脸,那扭曲的五官,还有那双充满恶毒的眼睛。
“是吗?”
邵晚突然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却让唐琳的笑容瞬间凝固。
“很可惜,现在的苒苒,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