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宏在前面走,墨豹带着两只小墨豹紧紧跟在陈宏后面。
这让遇见陈宏的农人更加恐惧了,远远地躲着陈宏。
陈宏一身奇装异服,后面还跟一只大黑豹,两只小黑豹。
怎么都不是正常人。
不是神仙,就是妖孽!
他们可不想和这等完全未知的危险存在靠在一起,指不定就带来灾祸。
又走了半个时辰,陈宏终于到达城池。
和陈宏想象中的古代高高的青砖大城不一样。
这就是一座由夯土堆砌起来的城墙而已。
看起来有点土。
而且一点都不高,也才3米左右高,差不多两人高。
不过墙体长890米,宽约30米。
陈宏望着这座土得不能再土的城墙上挂着的木匾,上面写着:“单父”两个小篆。
陈宏:“懂了,这就是座小县城。”
陈宏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代那些大军,只要攻克那些大城,周围那些小县城就会望风而降,反抗都不反抗一下。
因为真的打不了啊。
就这破城墙,能指望挡住什么军队?
拿着锄头的农民军都挡不了好不好?
城门口的所有人一见到陈宏,就躲得远远的,议论纷纷。
“这人谁啊?怎么穿得怪怪的?”
“你小心点,你看他穿得一身黑,后面还跟着墨豹这种奇珍异兽,定非凡俗。”
“说不定啊,是哪家贵公子弄的新奇装束。”
“胡说八道,咱们华夏人自古以来都是束发右衽,匈奴夷狄都是披发左衽。
你再看看你这怪人,头发剃成那样,衣服居然是中间扣子,指不定是西戎那边来的野人。”
“有理有理。”
“嘘,小点声,别让他听见了,我看他是个异人。
你们看,他背后跟着三只罕见的墨豹,服饰虽然奇怪,但料子是极好的。
就连那双鞋,我见都没见过,一看就是极好的鞋子,比贵族穿的都好。
而且看他皮肤白皙,手无粗茧,一看就是生来好命,从无劳作的。
还有这相貌、这气质,说不定是什么隐士高人。
咱们啊,得罪不起,还是敬而远之吧。”
“要我说,他就是个妖孽,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妖孽。
说不定就是个豹子精。
要不然怎么能让那墨豹如此驯服?
你们看,那墨豹一直警戒在那怪人旁边,只是对着别人龇牙咧嘴。
被那怪人呵斥两句就收起凶容,也不咬人,颇有灵性,真是奇了怪了。”
陈宏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只是一路朝着城门口走去。
到了城门口,几个士兵拦下陈宏,索要路引查看。
可陈宏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好在陈宏用夹杂了精神力的语言和他们交流,总算稍微搞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了。
看着其他人手中的“验”“传”“符”等身份凭证,陈宏顿时明白了。
这是商鞅搞的那套路引制度。
秦朝实行严密的户籍管理制度,居民若需离开居住地百里之外,必须持有官府发放的“验”“传”“符”等身份凭证(统称“路引”)。
这些证件用于证明个人身份、户籍和出行合法性,无路引者被视为“黑户”,一旦被发现将面临严厉处罚。
如杖刑、监禁甚至死刑。
当年商鞅就是因为未携带“验”被旅馆拒宿,被自己发明的制度卡住了。
当发现陈宏没有路引之后,城门口的所有士兵顿时紧张起来。
纷纷持起长长的戈矛,对准陈宏。
按照秦律法,不是本地人,没有黄籍,外来的普通民众没有路引,会处以“黥为城旦”(脸上刺字并服筑城苦役)。
而要是查出是逃亡奴婢或罪犯就更惨了,直接处决,悬首示众以儆效尤。
要不是看陈宏是个奇人异士,这些士兵早将陈宏拿下了。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将陈宏团团包围,一脸警惕地看着他,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因为按照秦律,城门口的士兵(门卒)若未严格查验路引,或渎职放行无证者,将按《效律》规定受罚。
如“赀二甲”(罚两副铠甲价值的财货)或“耐为隶臣”(剃发为奴)。
士兵要是敢放过陈宏这个没路引的,他们自己就要惨了。
墨豹对着他们咆哮,龇牙咧嘴。
陈宏无奈摇头。
周围老百姓议论纷纷,士兵们拿着长戈长矛就要发起进攻。
就在气氛愈发肃穆,剑拔弩张之时。
一架马车咕噜噜地行来。
两匹高头大马拉着一架车厢,疾驰而来。
所过之处,所有百姓都纷纷让开道路。
“且慢动手!”
“且慢动手!”
车夫挥舞着鞭子,一边驾车,一边高呼。
士兵们面面相觑,暂且收起戈矛,依然将陈宏包围。
只见一个老者从车上走下来,急忙忙地走到陈宏面前。
不断打量陈宏,仔细辨别。
越看老者越惊喜,越看笑容越盛。
到最后更是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贵不可言!”
“贵不可言呐!”
老者露出惊喜的笑容。
“老朽精通相面之术,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您这样尊贵的面相。
真是虚活几十载光阴,今日得见阁下此面相,死而无憾矣。”
陈宏用精神力链接,大约听懂了他的意思。
面色顿时古怪起来,这股强烈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老者对守门士卒说:“此人我保了,他绝不会有问题。
我会亲自向县令大人说明此事的,和你们无关,不会降罪于你们。”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敢得罪这位单父县的地头蛇。
于是他们立马禀报上面,让上面派人来处理此事,撇清干系。
县里一个官吏骑马匆匆赶来,取来了特例放行的文书,上面有县太爷的官印盖章。
即使如此,陈宏还是被限制不准出此县,出入城门要申请文书记录,并派士卒同行。
可见秦律之严苛,这还是县令与这老者关系极好,老者又是当地豪族,亲自担保,才有的待遇。
否则,他们怕是要拉着陈宏去刺脸做苦役了,最坏的结果是看陈宏天生妖孽,直接斩首处决,以绝后患。
当然,陈宏肯定会反抗,但那就和整个大秦站在了对立面,要四处流亡,无法进入大秦治下的城郭了。
老者带着陈宏进了马车,满脸笑容。
“小友不必紧张,老夫姓吕。
乡亲们抬爱,都喊我一声:吕公。”
陈宏顿时恍然,难怪感觉这脸那么熟悉呢。
这不就是吕雉吕素她俩的亲爹,吕公吗?
这位在史书上,也是鼎鼎有名的,擅长相面之术。
第一次见刘邦,就惊为天人,直说刘邦相貌不凡,还要把女儿吕雉嫁给他。
难怪自己感觉刚才的桥段那么熟悉,原来是吕公啊。
那就不奇怪了。
吕公很是兴奋,滔滔不绝地询问:“敢问先生姓名,年岁几何?家住何方?
从何处来,欲往何处去?
可曾婚配?”
陈宏嘴角抽了抽,无语道:“吾姓陈,单名一个宏字。
今岁二十有六,无家无亲,无牵无挂,云游四方,以见众生,尚未婚配。”
吕公露出恍然大悟:“原来是世外高人哪,难怪相貌奇异,服饰奇异,还能得异兽相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不过这二十有六,还未婚配,是否晚了些?”
“实不相瞒,老夫一十八岁娶的妻子,二十二岁又娶了如夫人,二十六岁,素儿已经牙牙学语了。”
陈宏:……
古人娶得早,死得也早,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对于我来说,不管何年岁娶妻,都不算晚。
就算是终生不娶,也不算什么。
我要做的事,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吕公被陈宏这句话镇住了:“难道他有长生不老之术?故而毫不在意?
还是一心向学,一心事业?”
“果然是高人,真是不同凡响啊。”
这让吕公更加意动了,心中一个想法悄然萌芽。
等到了吕府,吕公请陈宏坐下,让下人上了酒席。
“来,陈公子,满饮此杯。”
吕公坐在主人家的上席,对着客人的陈宏所坐的侧席拱手贺酒。
此时的秦朝,还是流行的跪坐,让陈宏有些不太习惯。
“吕公,请。”
陈宏两手端起“羽觞(一种酒杯)”两侧的耳,椭圆形浅腹里装着清酒。
陈宏端起酒杯,向吕公拱了拱手。
吕公仰头喝下,陈宏也跟着仰头喝下。
“哈哈哈……”
“陈公子,老夫还有许多问题,想向你请教。
可否给老夫一个薄面,在府上住些日子。
也好让老夫能随时请教啊?”
陈宏不禁感慨吕公的为人处世。
这恐怕不仅仅是请教这么简单。
这明明是看他身无分文、无处落脚,故而想让他住在吕府。
还说得好像真是请求自己一样。
别的不说,人情世故肯定是拉满了。
陈宏也想了解这个时代的风土人情,就当增长见闻了。
于是顺水推舟应下。
陈宏开始在吕府住下。
第二天一早,陈宏就迫不及待地出去溜达,想见识一下这个时代的风土人情到底是怎样的。
走在街上,陈宏发现,和吕家这种地方豪族住的砖木结构的庭院不同。
普通百姓住的大多都是土坯茅屋,就一土房子,屋顶覆盖茅草。
看起来有种古早乡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