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娱:从神棍到大娱乐家 第三百八十四章 师妹,是师父不是人啊!

“茜茜!”林颖笑着上前:“好巧啊,你也在纽约啊?”

“是啊林颖姐,我跟朋友在第五大道逛街,过来转转。”

刘伊妃同这位美籍华人拥抱致意,又介绍了井甜,三人他乡遇故知寒暄了几句。

林颖的家族是纽约华人圈的头面之一,前年福克斯事件之后,就是她给路老板引荐了北美报业大亨郑家,帮刘伊妃做公关。

刘伊妃没有多想,只顺带提了一嘴:“我看路宽他们很忙啊,林颖姐不在北平吗?”

“他是总导演当然忙啦,我们还是能偶尔请假的,我上周回来参加北美建筑业设计师论坛,过几天就回去。”

梁思成和林徽因的侄女儿也学坏了,为了前排吃瓜这两人散发着酸臭味的恋爱,说起瞎话来眼都不眨。

“走吧,进去吧?”

“嗯,好。”

梧桐叶在井甜肩头打了个旋儿,轻轻落在苏富比总部门前的台阶上,三人穿过旋转门,十二米挑高的前厅豁然开朗。

安保人员手持烫金邀请函核验身份,贵宾通道的监控探头无声调整角度。

刘伊妃还是第一次到苏富比总部参观,很显然好奇的井甜也差不多,不得不惊叹眼前的恢宏。

当然,从2000年苏富比和佳士得联手在香江拍卖虎首、牛首、猴首开始,苏富比就引发过很多文物追索的争议和爱国大讨论。

很难讲,现在眼前黑白棋盘格大理石地面和闪耀的巴洛克水晶吊灯,有多少这些遗失海外的文物的佣金贡献。

服务人员过来引导参观和进入会场,几人通过了预展厅,经过几组明清官窖、珠宝奢侈品、油画艺术品,都是为客人预先展示的拍品。

刘伊妃和井甜的注意力都被展柜中的一条黄宝石项链夺走。

展柜以埃及艳后风格的金色托盘陈列拍品,中央的110克拉的黄宝石项链置于黑色天鹅绒上,主石流转着蜂蜜色光晕。

展柜玻璃清晰倒映出刘伊妃的侧脸,射灯旋转时在墙面投下流动的金影。

井甜惊奇道:“茜茜姐,这像不像《蒂芙尼的早餐》里。。。”

“几乎一模一样。”小刘惊叹道,她是《蒂芙尼的早餐》和《罗马假日》的忠实拥趸,小时候就喜欢模仿赫本的造型。

这串黄宝石项链,有些类似1961年海报中赫本戴着的蒂芙尼出品的顶级珠宝,很是吸睛。

《蒂芙尼的早餐》改编自杜鲁门卡波特的,原作中女主角霍莉钟情的珠宝店是卡地亚,但电影改编时改为蒂芙尼。

这一改动源于蒂芙尼时任副总裁拉法格的主动接洽,不过蒂芙尼并未支付广告费,而是通过提供珠宝道具和品牌授权换取电影中的植入。

这部电影也堪称是类型片中时尚片的鼻祖,很值得后世的商业片导演学习。

林颖笑道:“这应该不是原版吧?否则也太贵了些。”

刘伊妃摇头:“不是,造型还是有些差距的,而且黄宝石是蒂芙尼的镇馆之宝,不会拿出来拍卖的。”

1878年,蒂芙尼的创始人路易斯·蒂芙尼通过各种渠道花费18000美元购得了一颗287克拉黄钻,诞生于钻石矿的“名门望族”——南非的金伯利。

后来被蒂芙尼的珠宝师打造成项链以后,为了推广多次展出,最有名的一次就是出现在赫本的脖子上。

林颖不动声色地看着有些痴迷的小姑娘,惊叹于路老板讨女朋友欢心的技艺之高超,把握机会的能力之精准。

在她这个土木女眼里,这玩意就是碳的立方晶体结构,与石墨、煤炭同属碳元素的是同素异形体。

带颜色的破石头是也。

不过在大多数女孩眼中,她们无法对这种闪闪发亮的石头祛魅,对钻石的痴迷,其实也是人类对永恒的追寻。

小刘扫了眼600万美元的起拍价有些咋舌,她手里的现金也不太多,最后的竞拍价是肯定会超出她现在的消费能力的。

前提是不考虑富豪男友的存在。

刘伊妃的物欲一般,属于那种有多少钱就过多少钱日子的女孩,喜欢但是买不起,那就看一看也蛮好。

她对这条黄宝石项链的兴趣主要还是源于对小时候对赫本的兴趣,并不是对奢侈品的痴迷。

相对于这闪闪发光的石头,她觉得再给温榆河府的家里琢磨添置些新家当,会来得更有趣些。

至少还能跟他一起享受嘛不是。

想起某人,刚刚进场坐到拍卖桌边的小刘又有些气闷。

其实她身上有一张挂在洗衣机名下的无限制的副卡,如果是个小作精,说不定今天就要玩命刷卡泄愤了。

这是一张美国运通百夫长黑金卡的副卡,采用邀请制发行,不预设消费额度,根据持卡人的信用记录和消费能力动态调整。

就算不计算路老板在国内的资产,仅奈飞的估值就够她透支个大几亿美元了,只不过刘伊妃从来没用过。

下午两点整,拍卖正式开始,这也只是苏富比众多拍卖会中很不起眼的一场而已。

顶级拍卖行在全美、全欧和香江、新加坡等自由港定期都会有这种规模的活动。

橡木地板在穹顶水晶吊灯下泛着琥珀色光晕,井甜正对着拍品手册上的翡翠扳指拍照。

刘伊妃指尖无意识摩挲着C14座椅的电子竞价器,有些百无聊赖地在桌子上撑着下巴。

“林颖姐,你是有中意的东西吗?”

“也不是,来凑个热闹吧。”女设计师扶了扶眼镜,很期待待会儿刘伊妃的表情和反应。

作为创意小组的技术大拿,她这趟跟着过来,其实是为了跟服装设计师侯赛因的哈佛男友对接LED的事宜。

只不过恰逢其会,在这位顶级导演的剧本里客串一个小配角。

刘伊妃突然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抬头扫了眼,无所得。

估计是自己摘了帽子和墨镜被认出来了吧。

自从《历史的天空》一系列闹剧后,她这张脸在北美也不算陌生了,最起码华裔都能熟知。

金发美女拍卖员穿着西装走上竞拍台:“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大家的光临,14点场拍卖开始。”

“首件拍品,雷诺阿《戴草帽的少女》习作。”

拍卖师敲响黄铜铃铛,环形座位间浮动起细碎的举牌声。

刘伊妃闲着无聊,干脆做起了表演训练——

观察竞拍者和路人的反应、表情,琢磨人物心理,或许以后某个角色就用得上。

她注意到隔壁桌有位银发藏家始终用钢笔轻点耳垂,每当价格攀升至整数关口,他西装内袋似乎就会震动两下。

“182万第三次!成交!”

“第二件拍品,清乾隆粉彩百鹿尊,起拍价140万美元!”

井甜按下电子竞价器,拍卖师背后的大屏显示出她的座次和竞拍价150万美元。

“这个不错,我拍了送大伯父收藏。”

几轮竞价,屏幕上的价格来到400万美元左右。

家世不俗的林颖用钢笔戳了戳拍卖图录:“甜甜,你可关注下7号的清晚期青花缠枝莲纹罐,这个百鹿尊的品相不大值这个价。”

大甜甜很听劝:“啊?林颖姐你对古玩有心得吗?那我听你的!”

刘伊妃解释道:“林颖姐是梁思成、林徽因两位先生的侄女,他们家里这些物什多的是呢。”

林颖笑着摆摆手:“这倒没有,就是从小看他们画得多,我父亲略懂一些。”

1963年林氏家族移居温哥华时,携带了很多传家的古籍字画。

林颖父亲在UBC大学东亚系任教期间,书房永远飘着徽州松烟墨的气味,那些被精心修复的残缺瓷片,成为海外游子触摸故国的媒介。

井甜听劝,最终以320万美元拍得青花缠枝莲纹罐。

不过苏富比的拍卖会比较正规,不像秋裤芒在内地搞的带着表演性质的慈善拍卖,不会有邀请拍主上台领奖的环节。

工作人员会在之后同这些竞购者交割。

现场秩序井然,都是一些价格适中的常规拍品,也有过预先的展示。

大玩家们都有自己的心理价位,拍卖过程非常顺利。

随着第十二件拍品落槌,黄宝石项链的高清图出现在大屏中,连观察人物都开始觉得无聊的刘伊妃眼前一亮!

不是因为项链登场了,是手机亮了。

昨天才被生气的小女友改成的备注名——洗衣机,在银幕上闪烁震动。

从亲爱的,到洗衣机,路老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再次污名化。

刘伊妃刚想捂着话筒接通,想了想又气咻咻地挂断,最起码要响两三次才能消消气。

这一挂,就是一辈子。

不是,这一挂就是好几分钟没回信。

“600万!49号先生出价600万。”

话音刚落,49号竞价器的主人这才腾出手来发信息,简明扼要。

【?】

小刘看到问号更是火大:【??】

路老板:【???】

刘伊妃:【说话!洗衣机!】

【为什么不接电话?】

【那你为什么这么久才给我打?】

废话,一直在飞机上咋给你打。

路老板:【忙着遴选最后的奥运举牌手呢,都是美女啊!二十岁的!】

呵!洗衣机,有祸你是真闯啊!

开玩笑开到女阎王头上了!

举牌手就是奥运会开幕式上引导各国代表队入场的礼仪引导员,《请回答1988》里的德善就是汉城奥运的举牌手。

北平奥运会举牌手的遴选要求在校女大为主,年龄通常在18-25岁之间,1.68米以上,形象气质就不多提了,肯定得是牌面中的牌面。

只不过洗衣机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二十岁,现在对于女朋友是个敏感话题,兵兵的警告犹然在耳呢!

刘伊妃脸一黑,先把洗衣机的备注改成了**,恨恨地回了一条:

【你要这样说,那我昨天时装周还认识了几个男模呢,邀请我去第五大道喝咖啡,我还在考虑呢!】

【真的吗?我不信。】

路老板这会儿就坐在刘伊妃的侧后方,两人距离十多米,饶有兴趣地发信息调戏她。

拍卖室内人头攒动,场内光线也都服务于台上的拍品,刘伊妃很难发现什么异常。

更何况现场都是直接使用竞价器,拍卖者不用大叫出声,这样能防止抵赖流拍,也能加速拍卖流程。

不信?

刘伊妃想了想翻开相册,咬牙切齿地发了条彩信给他,的确是昨天时装周上的男模。

不过是因为身上的衣服版型不错,似乎挺适合路宽。

小女友是想先拍下来,准备等上新的时候给洗衣机买一件,免得他一年四季都是衬衫西装,跟个鲁省公务员似的。

【看到没?帅吧?】

路老板左手拿着手机瞟了一眼图片。

卧槽?还真有啊!

短发模特肩宽腰窄倒三角,肌肉线条流畅紧实,颧骨突出下颌线锋利,北欧血统典型的冷白皮泛着瓷光。

玛德!要不是自己抬眼就能看到她窈窕俏丽的背影,这不得气得口吐白沫?

小刘搞心态也是有一手的,不可等闲视之。

太调皮了,晚上非叫你娇莺婉转,水淹七军不可。

洗衣机恨恨地右手再一次按下竞价器,直接加价200万,底价600万美元的黄宝石项链来到1050万。

场内一片哗然,这个价格的黄宝石项链性价比已经很低了。

只不过经验丰富的拍卖员觉得还有操作空间,再一次不遗余力地推销和介绍起来:

“女士们先生们,请允许我最后一次为这件传世珍宝介绍!”

拍卖师的金丝眼镜折射着穹顶水晶灯的光晕,指尖轻抚橡木台上的镀金拍卖槌。他的牛津腔在扩音器里泛起优雅的涟漪。

“这颗110克拉的帝王托帕石——”

她突然用镊子夹起宝石,射灯下蜂蜜色的光晕泼洒在电子竞价屏上:“来自南非金伯利的一条矿脉,正是1878年为蒂芙尼开采出所谓的‘赫本黄钻’的传奇矿场!”

大屏幕应声切入黑白影像,奥黛丽·赫本在《蒂凡尼的早餐》里轻抚锁骨间的黄钻项链,与此刻展柜里的宝石形成时空迭影。

“与赫本项链同源的悬浮镶嵌工艺,让宝石如同漂浮在晨雾中的太阳,就如同赫本在采访中所说,戴着它就像亲吻着阳光!”

大城市套路多,纽约更是世界一线城市中的一线城市,小小一个苏富比拍卖员的功力都不简单。

“在场的男士,如果有喜欢的请不要错过,把项链带回家,送你们的爱人吧!”

“她们也可以像赫本一样幸福地像个公主!”

今天现场的竞拍人士来自世界各地,从事各行各业,但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富豪。

资深拍卖员的话术是有效果的,价格几番跳动来到1200万,路老板暂时放下了手机,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

本来就是打算拍下来送给小刘做生日礼物的,别踏马忙着调戏她再错过了,那就玩脱了。

他这暂停调戏不要紧,把刘伊妃紧张得不行。

怎么不回信息了?

生气了?

【喂喂喂!洗衣机!】

【哭了?】

【我骗你的!那是为了给你买衣服拍的!】

【路宽,你是不是玩不起?是你先挑衅我的!】

【嗯?你不是吧?】

“1200万!85号先生出价1200万!”

“1250万!49号先生出价1250万!”

路宽按下竞价器,又瞟了眼手机,心里窃笑,稍稍侧身看了眼心急如焚的小女友。

刘伊妃纤薄的后背微微弓起,黑发从耳后滑落一缕垂在锁骨处。

她正用牙齿无意识啃咬着下唇,白皙的鼻尖在拍卖厅暖光下泛着浅粉,睫毛随着手机屏幕的明暗颤动如蝶翼。

心态焦虑的一大例证——指尖在墨绿的桌布上来回摩挲,时不时翻盖手机看一眼有没有新短信的进入。

井甜咋舌:“1250万了茜茜姐,你喜欢的这玩意儿真贵啊!”

“啊?哦!”刘伊妃抬头看了眼就没心思再多关注,一边的林颖倒是有些奇怪。

这是干嘛呢?

小女友再也忍不住,直接拨通了号码,扫了一眼大屏幕,矮着身子就想出门。

第一次恋爱的小刘看着黑漆漆的手机屏幕头皮发麻,生怕洗衣机真的误会生气。

换位思考,要是他给自己发个美女照片,那额也是要狠狠锤他的!

死机,赶紧亮啊!

只不过拨通的“嘟嘟嘟”的声音,刚响完第一轮就宣告结束,听着电话听筒里无情又冷漠的用户正忙,小刘是真的慌了。

“1350万第一次!”

“1350万第二次!”

“1350万第三次!成交!”

场上女拍卖师惊喜的声音次第响起,沉甸甸的雪子晃动,显示出这位金发美女此时心情的激动。

这样的溢价,她是能拿不少提成的。

上个月的苏富比日内瓦拍出 120克拉的“科拉落日石”,成交价 1236万美元,显然这一次再创新高。

刘伊妃这会儿心乱如麻,已经完全无法关注现场的劳什子拍卖了,再一次拨通了电话就起身往场外走。

她攥着手机的指节泛起青白,高跟鞋在黑白棋盘格大理石上磕出急促的脆响。

无意间撞开天鹅绒座椅时带倒了电子竞价器,橡木桌面上的拍卖手册哗啦啦滑落,惊得井甜慌忙伸手去捞。

“茜茜姐,你去哪儿啊?”

林颖也奇怪地看着刘伊妃,这都要大高潮了,女主角立场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路导真是大手子,这种剧情也就他设计得出。

这是怎么叫小刘一脸焦急成这样的?

金发女拍卖师刚刚落槌,从耳麦里收到领导的讯息,愣了两秒笑道:

“各位,今天的最后一件拍品落听,苏富比应客户要求,为奉上一个小彩蛋。”

“下面请49号拍卖者上台,他要把这件璀璨夺目的黄宝石项链送给在场的女朋友,让我们掌声祝福!”

刘伊妃背对着拍卖台往外走,耳朵里听着人家的风花雪月,备注栏里“**”二字在未接通的通话界面中不断跳动。

“喂?”

突然通了!

终于通了!

小花木兰大怒!

“洗衣机?你什么意思!玩笑开不起是吧?”

“回头。”

“什么?”

路老板在台上还拿着电话,身边是礼仪小姐奉上的赫本同款黄宝石项链。

“我说你回头,傻了吧唧的。”

林颖看着台上的奥运总导演,此刻也是都市恋爱剧总导演,鼓掌直笑。

在场看热闹的富豪、美女们都不明所以地起哄,不知道会看到什么好戏。

有不少交头接耳的洋人,显然是认出来这位已经算是蜚声北美的青年导演和奈飞老板。

只不过苏富比内场是严格保密的,不担心有媒体记者泄露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

大甜甜兴奋地小跑过去,生生地将甬道中闺蜜刘伊妃的肩膀扭转过来。

痴痴霉霉的少女转头。

此刻应该在北平奥运大厦,或者在手机听筒另一头的路老板,正单手插在西裤口袋,另一只手虚扶拍卖台,Armani高定西装的驳领被聚光灯劈出剑锋般的折光。

他眉骨投下的阴影掩住瞳孔,距离隔得有些远,但把洗衣机烧成灰,小刘都能辨得清他脸上调戏自己成功的得意神态。

这副死样子她看了六年了!

小刘的表情像老式放映机突然卡带,表情凝固在脸上。

先是微微吃惊,而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神扫过井甜和林颖,抿嘴笑了起来。

随即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收束了笑容,很矜持地把几绺秀发撂到耳后,婀娜娉婷地步行上台。

身边的井甜看呆了!

我看见了什么?

不到十秒钟,便宜师姐的微表情和肢体动作,把一个恋爱中患得患失的少女突然看见爱人的惊喜、故作矜持的掩饰、整理妆发的淡定、似嗔还羞的媚态展现地淋漓尽致!

又一段北电教科书演技片段。

恐怖至斯!

刘伊妃转身往台上走去,穿越哄笑鼓掌的人群,步子又轻又快。

薄荷绿的连衣裙摆掠过黑白棋格的大理石地板,整个人都欢快雀跃地像雨后的新荷。

LV绞花针织开衫的奶油白绞花在顶灯下投出藤蔓状暗影,随着她小跑的步子碎在过道扶手的金属冷光里。

脾性直爽的刘伊妃似乎懒得掩饰自己急切又狂喜的心情,没有走侧边的台阶,很不顾形象地想要直愣愣地一步跨到台上。

像是逃亡公主匆忙地冲向私奔的士兵,身后就是广阔的自由天地。

台上的士兵哭笑不得地伸手,把小女友一把拉了上来,旋即从等候已久、看着刘伊妃面带艳羡之色的金发拍卖员手中接过话筒:

“很抱歉在拍卖会结尾还占用大家几分钟时间,让我可以把这条项链送给活泼的Crystal小姐。”

“现场很多带着女伴的男性朋友们,我相信只需要一句话,各位竞价失败的男士就能原谅我的横刀夺爱。”

路老板顿了顿,无奈道:

“我忘记给她买生日礼物了。”

全场爆笑,掌声如潮,刘伊妃娇羞地站在边上看着他耍宝,眼里已经完全容不下其他人。

路老板示意自己还有话要讲:“而且是上个月的生日,确立关系后的第一个生日。”

又是一阵起哄加掌声,拍卖厅穹顶的巴洛克水晶吊灯微微震颤,全场的富豪们此起彼伏地调侃。

“亚洲姑娘,他的罪行堪比叛国,你应该把他变成路易十六!”

刘伊妃捂嘴偷笑,看着男友从礼仪小姐手中接过黄宝石项链。

拍卖厅穹顶的水晶吊灯很配合地转至暖光模式,沿着黄宝石的阶梯式切割面倾泻而下,在他指缝间流淌出蜂蜜色的银河。

台下的大甜甜再一次前排享受到甜蜜暴击,羡慕嫉妒不敢恨。

“低头。”

路宽的指尖擦过刘伊妃后颈温热的肌肤,薄荷绿真丝裙的V领处,被空调吹得泛凉的锁骨像是落下一串滚烫星光。

路老板看着眼前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孩,垂坠的宝石正正悬在心脏上方,每一次跳动都震得蜂蜜色光晕漾出涟漪。

仿佛把赫本在《蒂芙尼的早餐》片场说的那句“真正的珠宝会呼吸”具象成了实体。

——

总统套房的走廊在暮色中蜿蜒如河,水晶壁灯在波斯地毯上晕开琥珀色涟漪。

刘伊妃攥着房卡的手沁出薄汗,颈间的黄宝石随步伐轻叩锁骨,在电梯镜面里折射出细碎光斑。

异地了一个月的情侣仿佛都不想多说话,两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红色的电梯楼层指示攀升。

欲念叫他们的呼吸似乎粗重了一些。

“滴!”

电子锁刚响起就被踹门声截断。

“砰!”地一声,把迟了一步到达酒店的大甜甜听得无语,她就住在隔壁。

至于吗你们!

井甜现在还不懂,至于,真至于。

路宽单手箍住刘伊妃的纤细腰肢,撞开厚重木门。

后者的薄荷绿裙摆扫过玄关镜时,映出纠缠的影。

意大利小羊皮高跟鞋歪斜着陷进提花地毯,像两艘搁浅的威尼斯贡多拉。

两人罕见地一句话都没有多讲,小刘也第一次放弃要求洗衣机“先洗澡再工作”的生活纪律底线。

因为此刻的她热得像被野火焚烧,几乎丧失了理智。

月余的异国恋情,波折的短信对话,突发的生日惊喜。

九月初的纽约暮色将至,窗帘被夜风掀起一角,薄荷绿裙摆如潮水退去。

“爱我。。。”

落地灯在天花板投下摇晃的光斑,羊绒地毯吸走了高跟鞋最后的挣扎。

洗衣机沿着颈侧蜿蜒而下,像是解开一串古老的密码锁,每声响动都是转动的齿轮。

小刘的指尖陷入他发间,仿佛抓住悬崖边最后一丛野草,在眩晕中听见自己破碎的嘤咛,撞碎在水晶吊灯上。

潮水退去后的纽约湾浮着细碎的霓虹,自由女神像举着永不熄灭的火炬,将铜绿的剪影投在曼哈顿玻璃幕墙上。

不知过了多久,海浪终于平息。

两艘小船静静地靠岸,只有呼吸诉说着久别重逢的欢愉。

“你真是大导演啊,这出戏搞得不错嘛!”刘伊妃回头,俏脸上的绯色像潮水未退,亲昵地掐了掐男友的脸颊。

“看我急成那个样子很得意吧?”

“没~~~有,怎么可能,我只是忙着操作竞价器,没来得及回你信息罢了。”

“倒是你?”

洗衣机突然倒打一耙,恶狠狠地掌控住雪子:“手机里存别的男人的照片,想造反啊!”

刘伊妃娇笑着回头撒娇:“不是~~~我都解释了,那是要给你买衣服的衣服模子,什么男人啊,那就是个硅基无生命体!”

北欧男模:刘伊妃!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拍照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哼哼,解释就是掩饰。”

小刘知道他在逗自己,仍旧醉心地配合,嗓音腻歪要滴出水来:“那你要怎么证明?”

路老板又开始扯他的歪理邪说:“你没在国内念过高中,不知道数学里的证明题,也是可以一题多解的!”

“我们要尝试着从不同的角度去解体。。。解题!”

“横着解,竖着解,前面解,后面解!”

“听懂掌声!”

“去你的!”刘伊妃还以为他讲什么正经玩意,听到最后才了然。

不该对他抱什么希望的。

不过小别胜新婚,今天的小女友真是予取予求,叫她做什么都愿意。

刘伊妃翻身,媚眼如丝地看着他,轻轻咬着男友的耳垂,喷薄而出的呼吸还带着薄荷香气。

“狗东西,今天奖励你吃一回自助餐,我看你有多大的胃口。。。”

刘伊妃你是懂挑性的,这话跟火上浇油有什么区别?

匹诺曹的鼻子瞬间受到谎言催化剂的加持,只不过被刘伊妃略略挡了一下。

小姑娘身姿婀娜地下床翻开小坤包,骄傲地像个白天鹅:“我要戴着项链!”

花木兰着了甲胄,虽然今天气势很足,拿出了不死不休的态度,但还是很快就败下阵来。

水银泄地。

隔壁的大甜甜又一次无语地把被子蒙在头上,此刻扮演了温榆河畔刘东东的角色,有些难过地抓耳挠腮。

畜生啊你们!?

怎么又来?

大甜甜成熟的女性躯体中只觉得痒意四起,在北电上学时候偶尔听到班里哪个男生在宿舍看小电影的奇闻轶事,此刻得以具象化。

井甜你是有福的,声优大师姐现场直播。

再一次相拥的情侣暂时放过了抓狂的井甜,这一次已经转移到了浴缸中。

酒店就在纽约湾边上,窗外就是曼哈顿和纽约湾的夜景,一对爱侣没有被**的风险。

灯火在浴缸边缘碎成星群,刘伊妃躺在爱人怀里,看自由女神像的火炬在水面投下摇晃的倒影。

香槟气泡从冰镇桶里逃逸,化作窗外游船尾迹的粼粼光斑。

两人轻轻碰杯,均一饮而尽。

“度数太低,不过瘾。”刘伊妃探出身体,伸着藕臂又倒了两杯。

沉甸甸的雪子看得路老板晃眼,旋即怜爱地捉住:“一分耕耘、一份收获,还是有效果的。”

小刘娇嗔:“死色鬼,看你那得意的劲儿!怎么突然跑过来了啊,是为了给我惊喜吗?”

“是。”

“说实话。”

“不是!”

“骗骗我。”

洗衣机:。。。

刘伊妃笑得花枝乱颤:“好了好了你讲。”

“你不是提供了一个LED的解决方案?我就顺势打了报告,请假出差咯。”

“我跟林颖明后天去跟你介绍的那个哈佛的研究生聊一聊合作,聘他做技术顾问,看能不能把问题解决。”

小刘心下了然,怪不得昨天晚上开始电话就打不通了,从北平到纽约13个小时的直飞行程。

算算时间是对得上的。

小女友很细心。

“那你是公费出差喽?薅**羊毛,真可耻!”

“这话说得,我公费出差,自费把妹,我怎么就可耻了?”

刘伊妃在他胸口拍了一记:“什么把妹,难听死了!”

“那就泡妞!现在不就泡在水里。”

“哈哈!”

“项链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啊!我在展厅就看到了,不过我估计自己是买不起的,看看拍了两张照片就算了。”

大富豪男友笑道:“不是给你留了卡吗,你一次都没用过,是不是脑袋瓜里还有什么弯没转过来?”

刘伊妃摇头:“也不是,就是没什么好买的,每天就学校和海德公园两点一线。”

“我现在只想赶紧修完学分回国,跟你过二人世界。”

路宽近距离看着她余韵未消的俏脸,温声道:“我很久很久以前听过一句话。”

刘伊妃抬头,没搞懂他提起这个话头的用意。

“有一个很成功的企业家说,钱赚得太多,也是一种负担。”

小刘“噗嗤!”笑出声:“这么装?我怎么感觉是你讲的。”

路老板替东子背锅,继续开解道:“他的意思是企业家的责任,在于用这些资源创造更大价值,而非单纯积累。”

“你总是调侃我到哪里都圈地买房,从来没委屈过自己,去电影节也都是自费给剧组住最好、吃最好。”

“因为对于我来讲,说钱是身外之物是真心话,我奉行的准则是及时行乐。”

小刘默然不语,其实她现在已经有些能理解路老板的想法——

和他此前的风流浪荡如出一辙,无论是对人、对事、对钱,他根本没有发自内心的审视和重视,仿佛都是一串数据和工具。

路宽在她额头啄了一口:“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要是穷光蛋,用你的钱不会有任何心理障碍的。”

“所以你干嘛这么严防死守着经济界限呢,就像温榆河府的房子,还非得要自己掏钱装修买东西。”

“难道你还怕我认为你拜金吗?”

“嗯!知道了!明天就把你卡刷爆!”

刘伊妃很开心于他能这么耐心地开导自己,其实她倒没有想这么多,单纯是没有太多购物消费的欲望。

就算是有,自己的经济能力也完全承担得起。

除非她想买什么跨国公司、宇宙飞船。

刘伊妃侧身将湿润的指尖按在玻璃上,在氤氲雾气中画出歪斜的爱心,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范兵兵和自己摊牌的事,她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有些事情,即便是父母和子女这样的关系都无法直言,何况刚刚相恋一个多月的两人。

初夜那一晚,在路宽激流勇进的最后一刻,小刘忍痛含泪和他讲,你不要辜负我。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是全身心地托付和奉献。

信任的本质是“可控风险下的脆弱共存”,所谓信任度就是个伪命题,99%就比1%更令人放心吗?

刘伊妃不愿意去考虑这些问题,对兵兵提出的永远的二十岁的替代品也不以为意。

因为都是庸人自扰。

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方式能改变他的决断,绝对不会是威逼利诱,这只是一时的。

去年在金陵的《历史的天空》剧组,大蜜蜜无意透露的信息、结合她此前的判断,隐隐窥得了他某些安排的一角。

因此刘伊妃也开始通过表面闺蜜杨蜜,未雨绸缪地拿了些华艺的股份,想通过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她不想叫路宽为难——

如果他会感到为难的话。

一场愉快的盛宴正在进行,洗衣机大快朵颐的模样给了刘伊妃极大的满足。

浴缸的水开始像地中海的潮汐一般翻腾、浪涌,应和着她演奏美妙乐曲的节拍。

帽子戏法开始了。

隔壁的大甜甜在床上辗转反侧得厉害,像是戴了VR眼镜,一闭眼就是**又动感的3D环绕播放。

叫这个黄花大闺女听得又烦又痒。

估计浴缸里的水快放好了,她索性爬起身来褪去了睡衣,唉声叹气地准备“躲进浴缸成一统,管他痴男与怨女”。

不过现实是残酷的,她刚刚将脸埋进蓬松的浴巾里,听见隔壁传来类似施工队钻墙的震颤。

嗯。。。

钻墙有些夸张,不过在现在神经衰弱的井甜耳朵里,也无异了。

她对着浴室镜子竖中指,水汽在玻璃上洇出毛边,倒映出自己扭曲的脸,在心里大骂顶级酒店的隔音。

其实只是她九漏鱼,脑袋枕在浴缸边缘,固体中声音的传导效率自然很高。

大甜甜无奈地调了个个儿,把自己滚烫的俏脸贴在冰凉的瓷砖上降温,却依旧朦朦胧胧地觉得整面墙都在跟着隔壁的浪涛声打拍子。

她突然悲愤地发现,连酒店送的薰衣草浴盐都在嘲笑她:

淡紫色颗粒在水面似乎聚成了一张企鹅聊天表情里的笑脸,活脱脱刘伊妃刚才那声似有若无的娇嗔——

“轻一点~~~”

你们真的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