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舟嗤笑了声：“你觉得可能？”
他那副表情太过坦然安定。
坦然到陈冠刚才的信心满满一下横生出两分怀疑。
陈冠狐疑：“那你为什么让人给她送东西？”
顾舟意味不明地哂笑：“这不得问你。”
陈冠头顶几个问号：“这TM又有我事？”
顾舟嘲弄：“我都懒得说你，招待都招待不周，她饿了也不好意思问有没有饭吃，跑来跟我这个合作伙伴提，我才帮你让人给她送吃的，否则，单招待不周这条，以后你求她她都不会理你。”
他那副讽刺他的表情太具有说服力。
陈冠半信半疑：“你说真的？”
顾舟直接将那纸条重拍到他胸膛去，下颌一扬：“不信？自己看。”
陈冠忙接过那纸，一打开，天塌了。
“靠，这不是失大礼了，我赶紧交代人煮点正餐给她送去，开玩笑了，我陈冠的席，不吃撑都算不错了，哪有让客人饿着肚子的道理。”
他急急忙忙要走。
“等等。”顾舟慢条斯理地将纸条从他手心抽出。
“又咋？”
陈冠一脸茫然。
顾舟拖腔拉调：“下午茶送了就算了，你再让人送正餐，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陈冠忙问：“怎么想？”
顾舟悠然道：“当然是难为情，以为你觉得她很能吃。”
陈冠：“不能吧……她不是饿了？”
顾舟懒洋洋道：“她是饿，但不是饿死鬼，又下午茶又正餐，你以为她几个胃。”
陈冠挠头：“你怎么把灵总讲得好像很敏感、很难搞的样子？”
顾舟扯唇：“我跟她合作，我能不了解她性子？”
陈冠犹豫两秒，试探：“那我要不上门跟她道歉？”
顾舟凉声：“你脑子被鱼吃了？”
见陈冠纠结。
顾舟轻挑下眉，拍了下他肩头：“放心吧，我以你名义帮你送了下午茶，这事就算过了，但你不了解她，我建议你，离她远点，不然怎么得罪人家都不知道。”
顾舟重拍了拍他肩头，便信步离去。
留下陈冠一人在海风中凌乱。
好像有哪里不对，但他没有证据。
-
暮色如浸透墨汁的丝绸，一寸寸覆上海平面。
蓝色饱和度愈满，满至墨蓝的色泽。
星光点点、月影漫漫。
生日聚会到了最关键时刻。
切蛋糕、送礼物。
服务员推出个四层高的精美蛋糕。
会活跃气氛的，从蛋糕现身那刻就开始唱生日快乐歌。
王元灵手里握着待会儿要送的巴掌大的精品礼盒，弯眸顺着大家节奏，一起唱生日快乐。
水晶吊灯的光晕里，她侧脸镀着层暖橘色绒毛，眼尾随着旋律弯如月牙。
顾舟侧凝着她，指尖摩挲着香槟杯的杯身、眸色愈发深幽。
蛋糕被推到了陈冠面前。
陈冠笑喊：“感谢大家抽空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嗷，其他不多说，就一句话：感觉我的兄弟姐妹们！来！我敬大家一杯！祝大家都顺心如意！一切不尽之言尽在酒里！干杯！”
“干杯！”大家笑着也跟着举高手里酒杯。
王元灵杯中依旧是水。
她一入场，给她送下午茶那服务员就主动送了过来，压低声：“已帮您换成了水。”
这次他没说谁交代的了。
但不说，她也知道。
还能是谁。
她捏着脚杯，悄然瞧了眼仰头饮尽香槟的顾舟。
流动的暖光勾勒出他脖颈绷紧弧度，喉结滚动时牵扯出锋利的下颌线，酒液浸润过他偏薄唇瓣，莫名**。
她水眸一顿，立刻错开目光，饮完杯中水，润喉。
大家一个个排队送礼物。
终于到她。
王元灵双手奉上礼物，眉眼轻弯：“生日快乐，陈总。”
陈冠忙接过，想说招待不周，余光瞥见顾舟那漆墨一样、极具存在感的乌眸，最终只笑着回：“多谢灵总嗷。”
话一落。
立刻就感觉到那沉重视线移开了。
王元灵浅笑：“不客气。”
她送完便转身离开，让出位置给下一个人送。
所有人都送完了。
顾舟才慢悠悠上前，简单粗暴、直接给了把车钥匙。
连包装盒都没有。
陈冠嘴比眼快，还没开清时，就忍不住嘴碎：“靠，你就不能搞个像样点的……”
看清LOGO那刻。
他语调骤转：“******！法拉利？！”
顾舟慢条斯理地补充：“法拉利812Competizione。”
场面顿时喧闹起来。
“我去，不愧是顾总，财力了得。”
“那车不是得700个W来着？”
“羡慕。”……
陈冠一脸感动，张大双臂，动容地喊：“抱一个！好兄弟！”
顾舟凉凉乜他一眼。
陈冠这会儿一点不怕，冲过去就是一顿抱，那拍向顾舟后背的力道重得能发出回响：“感动死我了，还得是你！好兄弟，一辈子！”
顾舟唇线抿直，凉声：“我数三秒。”
陈冠立刻放开，谄媚一笑：“别数了别数了，你是老板，你说放就放。”
大家被陈冠没有包袱的狗腿样逗乐。
“冠少，切蛋糕切蛋糕！饿坏了！”
陈冠笑斥：“你最好是！待会儿剩的蛋糕你全包啊！不吃就给你塞嘴里。”
他拿过服务员递来的专用蛋糕刀，开始一块块切起了蛋糕。
王元灵眉眼轻弯地看着走回来的顾舟，婉声：“真羡慕陈总，收到一台顶级跑车作礼物。”
顾舟挑眉：“怎么，你也想要？”
王元灵嫣笑：“我说想要，顾总就会送我么？”
他嘴角漾起弧度，语调端得散漫：“谁知道呢，你试试？”
王元灵笑靥轻顿。
试什么？
她当然不会试。
她客套笑笑：“不敢让顾总破费。”
话题中断。
“我去帮忙。”她走上前去，帮着分发蛋糕。
顾舟幽冽目光落于她纤薄背影。
片刻，低低嗤了声。
他侧身，走向边上候着的服务员，正欲将空了的香槟杯放置他托盘上。
体内忽有一种陌生古怪的热感汹涌而上。
灼得他下颌骤时绷紧。
眉目凌冽又阴沉。
王元灵分发完蛋糕，双手捧着准备给顾舟的那份转过身。
却未寻到他的踪影。
她疑惑着走出人群，抓了边上候着的服务员：“你好，请问有看见刚才站我身边那位很高的男士去哪了吗？”
服务员：“噢，他好像喝醉了，我看他往楼梯口的位置走去，应当是想回去休息。”
喝醉？
刚才不是才喝那一点点香槟吗？
忽然。
意识到什么。
她眸色蓦然一变。
目光快速掠过人群。
那俩女的，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