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身平稳驶入地库。
待他停好车。
王元灵指尖贴上门把，转过头朝他浅笑：“谢谢顾总送我回来。”
顾舟懒声：“顺路而已。”
确实顺路。
两家的门距离三米不到。
她干笑：“离得近就是好。”
顾舟不咸不淡：“嗯。”
他没回话。
她此刻也没心思继续找话题。
他们一起搭乘着电梯上行。
顾舟扫了站另一边的她，她捏着手机，纤睫轻垂，显然思忖状态中。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门口。
她语速很快地说了声：“顾总晚安。”
而后就迫不及待开门入内。
“啪。”门板无情关上。
顾舟盯着那扇门，脸色比雨夜温度还低。
-
王元灵一进门就给安哲回了电话，这次称呼亲昵：【喂，阿哲。】
这是他们的暗号。
叫哲助，就是不方便。
叫阿哲，那就可以畅所欲言。
安哲急切：【听小安说，你急性胃炎了？没事吧？】
王元灵摸了摸馒头仰起的小脑袋，婉声：【没事，就是喝酒喝多了而已，安助也是，这么快就给你通风报信了？】
安哲闷声：【我吓了一跳，我很担心你。】
馒头又跑开了，王元灵收回手，轻笑：【我已经好了，你不用担心，你那边怎么样？】
安哲沉默两秒，才说：【王耀祖差点中枪了。】
王元灵黛眉轻动：【怎么回事。】
安哲：【街上忽然有人火拼，那时他刚从酒吧出来，子弹直接从他眼前擦过。】
王元灵眸色思忖：【是意外？】
安哲：【不是，是霍氏雇佣的狙击手干的，事后那枪还丢弃在顶楼边缘，像是故意留下仍人调查，且更有趣的是，弹道轨迹显示，那颗子弹原本应该穿透他的太阳穴，然而他毫发无损，只是在地上滚了圈灰。】
王元灵：【看来那霍泯是在玩猫抓老鼠、比直接杀了他更让他煎熬的，是这种心惊胆战的精神折磨，当初王家想保他才将他送出了国，但能保他一时、未必能保他一世，且如今境内，他肯定是不敢踏入，别的国度，未必能有他容身之地，他现在就像只困兽，进退两难，想来也没心思跟境内串通整出什么幺蛾子。】
安哲笑了声：【对，有人替我对付他，他越安分，我越是能抽出时间应付考试。】
王元灵轻笑：【怎么样？课程跟得上么？当初你为了出国帮我监视王耀祖，天天熬夜学外语，现在直接在国外频用外语，是不是比对着书学得更快些。】
安哲朗声：【确实，现在我外语流利得跟本地人差不多。】
王元灵调侃：【这么厉害了，该不会每天晚上还在熬夜卷同学吧？】
安哲笑后，声线压了低，满满真挚：【没有，我只是想做好你交给我的每一个任务。】
王元灵抿唇笑，婉声：【阿哲，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还有安助，都帮了我很多，没有你们，我或许到现在，还没机会成为王氏CEO，你看，王耀祖出事，王氏军心大乱，才给我了我们机会，这算不算，连上天都在怜悯我们。】
安哲低声：【算。】
她笑：【所以我们一步一步来，我最近……】
她忽得想到今晚那个意外，喉间轻咽了咽，耳尖微微发烫。
安哲：【最近怎么？】
她轻声：【我这边最近也进展得很顺利，我成功接近了顾舟，但是……他看起来，并不知情。】
安哲声音忽然发沉，提醒：【他是顾家人，如果当初不是顾家助纣为虐，你母亲也不会……】
他急切说完，又骤停。
她眼睫轻垂：【我知道，不过，顾舟生性多疑，他到现在都还不是全心全意地信任我，始终怀疑我接近他是有目的。】
安哲：【那你准备怎么做？】
王元灵掀起水眸，眸底涌着复杂：【要想了解当年全部的事情经过，找出他们是帮凶的证据，我必须取得顾舟全身心的信任，从他下手，打入顾家，我上周就去了他家，这算是近来比较跃进的一步成果。】
那边安静数秒：【他不信任你，却带你去他家？他怎么想的。】
雨夜下，肢体相贴，近距离对上他那双暗晦难测乌眸的画面再次重现。
王元灵呼吸都莫名急促两分：【去他家其实是意外，只是他这个人……】
她单臂环过双膝，下巴轻搁在膝头上，面色有几分惑然：【确实很复杂，我需要花更多时间了解他。】
时而好、时而又奇奇怪怪的。
比如今晚的应酬。
她越想，越觉得奇怪。
他去之前，难道不应该先打探方总夫妻在不在吗？
若是不在，他们岂不是白跑？
且若不是最后她主动提起要见方总夫妻，他完全只字不提。
他说问了，人家不在。
可什么时候问的？
吃饭时，他明明没碰过手机。
有一个结论后知后觉冒出来。
可她还有件事要确认，才能判断，今晚的应酬，到底是真是假。
她快声，有些迫不及待：【阿哲，先这样，改日再聊，我还要事要处理。】
安哲：【好……晚安，元灵。】
她囫囵：【晚安。】
挂断后。
她又快速打通另一个电话。
【喂？您好，灵总？】秦特助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王元灵坐直了些：【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啊，秦特助。】
秦特助：【没事，您请说。】
王元灵眸色闪烁：【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见到顾总昨日穿的那件西装外套？好像是深灰色双排扣的。】
秦特助坦言：【顾总昨日穿的西装外套吗？有的。】
王元灵面色一顿，立刻反问：【是在你那里吗？】
秦特助不明所以：【是的，顾总让我送去干洗。】
王元灵黛眉立蹙：【他……让你送去干洗？什么时候的事情？】
秦特助：【就是今天中午上午，顾总回来后，就交代我去干洗了，灵总，怎么了吗？】
馒头忽然扯了一嗓子，长长的‘喵’了一声。
王元灵走散的注意力跑回，朝电话那头轻笑：【没事，就是顾总今日说西装外套丢了，来问我，但我确实没看见，想着你天天跟在他身边，兴许你有看见，原来是送给你去干洗了，可能顾总自己忘了吧。】
秦特助当即：出事，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