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平阳赋 第1050章 给晋王的造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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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中带着宁静,

最难查的,就是这些酒肆,还有青楼酒馆,来往恩客之多,属实难以计数,更别说那些,能记得面目熟人。

太平教这些日子,在京城的据点,明面上的,几乎所剩无几,树倒猢狲散,外围教众,不乏有些叛徒提供线索,好在,留守教内不少人,早就依着楚教主布下暗手。

尤其是这间酒肆,靠近南城门的街口,有什么动静,坐在其中,定然一观其貌,今日,果不其然。

潘舵主一阴沉着脸,想之前派人出城,去寻找城外那部人马,至今是毫无音讯,看来也是凶多吉少了,

“不管他们怎么咬,都是朝廷的人,我接到消息,楚教主已经率剩下主力,回了岭南,暂时要我等蛰伏,京城的事,能出手搅动,但不能出手试探,白莲教那边,还不知是什么情况,让我等有意探查,为何在西河郡一战而败。”

端着酒盅,凑到嘴边,吸溜一口进去,好似惬意一番,身边的骆堂主有些不明所以,败了就败了,怎么还要探查为何而败,

“大哥,什么叫探清清楚,两军对阵,自然是有胜有败,输了就是输了,难道白莲教还隐藏了战力,要我说,他们是多年不下地,乍一下地,腿脚就不利索了,”

“哈哈,是啊,大哥,都在吹嘘那帮娘们,依我看啊,无非是吹嘘,要是没有咱们在前面顶着,她们早就跑了。”

万香主摇摇头,俗话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白莲教竟然连个西河郡都打不下来,怪不得当年被杀的七零八落,死的死逃的逃。

“你们啊,满嘴胡言乱语,这些话万不能乱传,楚掌柜怀疑,也并无道理,那洛云侯从南往北,就没有和白莲教交过手,西河郡那边更是诡异,打到郡城以后,明明占了上风,却反而大败,阳平更是一触即溃,你们说,这里面能没有名堂。”

潘朝佐这几日也看了密报,心中也觉得蹊跷,但事已至此,谁也不敢下定论,

“哎呀,大哥,你就是喜欢琢磨这些,北静王可是把北王府,曾经心腹精锐,先登军都给带来了,都是拼命的,白莲教那些娘们,怎么受得住,一定是跑了,说这些做什么,倒是属下觉得,京城既然有了谣言,咱们不如更进一步。”

万升打仗不精,但是京城搅动谣言,如今已经用的信手捏来,几位藩王进京,洛云侯也回了京城,甚至于,那四王八公的事,是不是也可以参与其中呢,

“哦,那说说什么更进一步,”

骆堂主也来了兴趣,眼神扫一下周围,见到无人注意这边角落,把头朝前,微微靠了过去,问道。

“掌柜的,您听好了,城外两军火拼,死尸满地,显然是下了死手,几位王爷刚进京,哪里能心安,若是如此,不如传个话,说是洛云侯奉了宫里之命,截杀他们,均为京城谣言,藩王进京,改天换日!”

这些谣言,还是从他们口中传出去的,二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想一想还真是,怎么会那么巧,一同回京城巧遇,

潘舵主眯着眼,摸索着下巴,浓烈的胡须被按压不成型,可见内心焦躁,

“也好,既然都要来,那就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让咱们的人,在出手,宫里面,有可能知道,也有可能不知道,但咱们要让那些言官知道就成。”

“是,掌柜的。”

二人脸色凝重,点头答应,京城的言官,堪比杀人利剑啊。

“殿下,殿下,城南暗线来报,几位王爷,和洛云侯已经进城里了,而且城外传言,所言不虚,兵马司的人,还在清理尸首。”

长公主府上,听潮阁内,一袭月白色宫装女子,安静坐在阁楼内,眼前桌上,摆着一件古琴,奉上一碗茶水,点上一炉香烟,却未有余音绕梁之声。

话音传来,刘月缓步入内,倒是身上,一身素衣,简单朴素。

“哦,这样看来,洛云侯那小子,还真是胆子大,几位王兄都不是好脾气之人,竟然敢下那么重的手,也不知是宫里面的意思,还是他本人的意思,”

周香雪轻声开口,伸出手,落在古琴之上,轻轻拨弄琴弦,优雅清脆之声,从古琴琴弦上飘出,竟有些异样在里面,

刘月小心走到近前,而后屈身跪坐,重新给主子换了茶水,回道;

“主子,消息打探清楚,不是洛云侯先动的手,而是汉王殿下的人,先射出弓弩,杀了禁军所部人马,洛云侯这才下令反击,而后又把床弩拉出来,杀了不少人。”

这一番解释,让长公主的手一顿,有些不可思议,汉王的人,先动的手,而且洛云侯还有床弩,这是真的要杀人了,

“这就耐人寻味了,王兄先动的手,而且洛云侯随军进京带着床弩,都怎么想的,禁军的人,应该是跟着王子腾南下的那群人,看来,这里面还有咱们不知道的事,”

好似自言自语,找着一番合理解释,但总归是觉得哪里有问题,继续问道;

“宫里面什么反应?”

“回主子话,宫里面戴总管亲自出宫,带着皇城司南镇抚司的人马,就在南市坊街口拦着,先是让几位王爷回鸿胪寺休息,而后,洛云侯和晋王车驾,朝着宫里面驶去,”

刘月放下茶壶,小心回着话,如今京城各势力齐聚,主子优势不在,长乐宫那边,依旧没有回应。

“嗯,这就对了,怎么说来着,兄弟再亲,也比不上儿子亲,晋王既然在洛云侯队伍当中,杀几个人不碍事,说不得这些,不是洛云侯做下的,而是大皇子呢,”

周香雪眼神一亮,或许,许多人都忽略了三位皇子,陛下意思,这一次出征为监军,未必不是为各自班底,开府建牙做准备,难不成陛下心中是晋王为先,但是一想到北静王水溶,在西河郡大破白莲教主力几十万兵马,而且魏王更是被围在郡城,不曾退一步,

还有楚王,也是亲临前线,和东平王突袭阳平,一战而下,看来,夺嫡之路,早已经开始。

“这,主子怀疑也没错,咱们的人,看到洛云侯身后不远处,大皇子就在禁军军阵之中,”

刘月想了想,还真是如此,那这样看来,京城岂不是更热闹了,

“这是佐证,既然京城那么热闹,咱们也应该凑一凑,京城不安分的那么多,传言也不少,若说背后没人推动,谁也不信,既如此,火上浇油也不过如此,你可明白。”

想想就有意思,几位王兄恐怕还不知晓来之前,就有谣言传“改天换日”,如今若是再有其他谣言,这不就成了火上浇油吗。

“是,主子,奴婢明白,可还有一事,咱们从北地回来的商队说,洛云侯在关外,已经收复了平辽城,至此,整个关外,尽收于内,而且跑商一趟关外,就算收了税,也有两倍以上利润。”

这些,也是刘月去商会查账时候才知道的,没想到,关外富硕,实在是罕见,怪不得朝廷把那些流民送到关外,洛云侯也能留下。

还在品茶的长公主,眼神一亮,忽而笑出了声,

“怪不得洛云侯如此有气势,关外尽在其手,又无后顾之忧,也不知那些女真人怎么想的,当年为了平辽城,死了那么多人,现在却拱手相让,时境过迁,终归是一场空啊。”

或许是想到了自己,一脸的哀怨之色,如此绝色之身姿,苏家那个短命鬼,无福享受,可惜,洛云侯已有妻妾,若是早之前,罢了,

“主子,洛云侯值此大胜而回,爵位可能在提升否,听闻侯爷,多去于荣国府的。”

刘月小心提醒,荣国府那边,已经给孟家提亲了,余掌柜也以红楼掌柜身份,送去了贺仪,

“若是他一人立了大功,或许有可能,但现在,只能提一提他的关内侯了,常去荣国府,还不是有那几个妻妾在那,对了,荣国府和孟家的亲事如何了,”

周香雪放下茶碗,这一说就忘了此事,

“荣国府已经下了聘礼,余掌柜也送了贺仪,据说孟家甚是满意,孟月云还给府上回了一副对子,被老太君瞧见甚是喜爱,”

“哼,那老太君打的一手好算盘,暂且走着看吧。”

“是,主子。”

幽幽一声叹息,也不知是不是临近夕阳,青湖的水,慢慢起了浪花声,入得听潮阁,入得众人之耳.

府内,

复又安静下来,不少采买的下人,也已经回了府邸,长公主治家极为严厉,落日后,任何人不得进出府邸,所以,临到傍晚,府上都是闭门谢客,府门,都落上门栓。

却不知,这些举动,一直被有心人盯着,对面街口,随着公主府的门关闭后,就有人折返身影,收了摊位,也不知这般举动,盯了多久。

皇宫大内,

洛云侯已经护送晋王,到了午门前,此处,早有禁军大营,调来兵卒守卫,瞧的张瑾瑜有些感慨,还真是一处动,处处动,看来,陛下心中,也早已经有了警惕之心,

回头看了一眼戴总管,还有跟随的车架,喊了一声,

“殿下,午门到了,”

也许是坐的马车有些困顿劳神,晋王周鼎眼睛稀松,在车内眯了一会。

闻听侯爷叫唤,掀开车帘,往外瞧去,午门就在眼前,怎会走的那么快,打了个哈欠,扶着车门就下了马车,

“侯爷,令旗拿来,一同入宫。”

“喏。”

张瑾瑜脸色一怔,没成想,殿下还记得此事,犹豫间,翻身下马,而后,从宁边背后的包裹,掏出厚厚的一层,叠起来的旗帜,一股浓稠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这就是历次大战,各部损失殆尽之后,留下的血旗,虽无人再举旗帜,但魂魄依旧在。

张瑾瑜站在晋王身前,一脸郑重,这些普通兵卒,为国而死,死得其所,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殿下,京营左翼军各部,禁军右卫各部,府军司州,弘农,通州各部残旗尽在此,”

这些所谓的残旗,也就是各营兵将,全部死完之后,执旗手留下的大武朝旗帜,全都是残破不堪,血迹斑斑,有些还被焚毁,可就是这些,全被张瑾瑜命人收集,曾经晋王所问此事,为国死,当为世人所敬。

晋王一身甲胄,头发也全部扎了起来,身子挺直,一脸郑重神色,整理衣襟后,双手接过,

“侯爷,随小王入殿,为将士们请功。”

“诺。”

张瑾瑜应了声,而后看着身后,康孟玉的禁军铁骑并未离去,尚有五千人马在此,忽然振臂一挥,大喊道;

“大武必胜,”

仅仅片刻,午门前大部人马,立刻异口同声呐喊,

“必胜,必胜,必胜。”

声势震天,惊得皇城司近卫,面色紧张,不少人麾下战马,不安的打着响鼻,就连戴权都有些意外,没曾想,洛云侯竟然会为晋王造势,这些可有深意。

“好,随本王入宫,”

晋王满脸涨红,大声回应,率先迈步入了午门,其余禁军人马,不得入内,张瑾瑜给宁边打了眼色,二人便跟在身后,一同而入,戴权等人仅仅是愣了一下,反应也不慢,下了马就跟了上去。

但宫门口的这些事,却四面八方的传了出去,

养心殿,御书房内,

早有几位阁老,先一步入了殿内等候,尤其是首辅大人,也在屋里坐着,但半眯着的眼睛,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此刻,西边窗户打开,近乎是临近落日的余辉,已经把整个御书房,渲染的如人间仙境,更有几声山呼,随之传来,打破了殿内安静祥和气氛。

片刻后,

就有内侍太监管事,脚步匆匆,进了御书房禀告;

“启禀皇上,晋王殿下,带着洛云侯等人,已经入了午门。”

武皇面色红润,此刻已经坐起身,问道;

“刚刚外面传来的山呼声,是怎么回事?”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刚刚宫门外,是洛云侯呈递给晋王殿下一些东西后,城外跟来的禁军铁骑,齐声呐喊必胜二字,气势斐然。”

太监管事立刻跪拜在地,而后大声贺喜,激动地面色潮红,这几句恭贺之话,也让在场的几位阁老,神色各异,尤其是卢文山还有顾一臣,二人眼神碰在一起,似有问询之意,洛云侯在给晋王造势。

“哈哈,这小子,还做这些表面文章,”

武皇心中大喜,一日的不快,一扫而空,洛云侯能体会圣意,殊为难得,

“陛下,哪里是表面文章,老臣觉得,年轻就该有年轻人的气势,洛云侯和晋王,领朝廷主力,横扫京南民乱,如今大胜而回,恕老臣多嘴,理应如此耀武。”

苍老的话音响起,李崇厚也不知是不是睡醒了,原本有些侧靠的身子,也回正坐着,面带微笑的跟了一句,

“启禀陛下,臣赞同首辅大人所言,京南之乱,历经两月有余,波及整个京南,连汝南城,西河郡都未能幸免于难,如今朝廷大胜,三路兵马聚兵超过六十余万,兵精粮足,理应让世人知晓,威慑天下。”

卢文山动作也不慢,微微朝龙椅位子上拱了拱手,可以说,现在朝廷兵甲正盛,天下谁敢阻其兵锋,就连一向话不多言的顾一臣,也站出来,

“启禀陛下,洛云侯平南大军,已经在回京的路上,北静王和魏王回京大军,也离京城不远矣,就连东平王和楚王统领江南大营一部人马,业已经从水路而回,明日可赶回京城,应该普天同庆,震慑宵小之辈。”

眼神闪烁,话中所言,震慑宵小之辈,又不知在指的何人。

但武皇心中郁气尽出,正逢大喜之时,就算心有中有异,尚且一带而过,

“好,诸位爱卿所言在理,等大军回京,定要普天同庆,顾阁老,户部抚恤银,还有赏赐的银子,可有备好?”

这才是关键所在,临近太上皇寿宴,各处花销如流水一般,若是再普天同庆,户部在不动用储备银情况下,可还有银子拿出来,这一问,也让其余几位阁臣的目光,随之移了过来,

但顾一臣,却不慌不忙,从衣袖中拿了一本账册,翻开后面色不变,回道;

“回皇上,户部早已经准备好了银子,如今京城的税赋,在各市坊增加一倍,并且查抄不少草莽恶霸,所得税银足够了,”

“那就好,对于那些有着民怨的豪商,定不能手软,收税也要一视同仁,”

武皇心中明了,那些被抄家的商户,背后由来,都在书案上摆着呢,

“是,陛下,老臣遵命。”

顾一臣直接了当应了声,只要有银子入户部,从哪来的,他一概不问。

就在御书房内谈论的时候,张瑾瑜一行人,已经到了养心殿院中,不等戴权在说什么,晋王心里着急,也没有停下去通传,直接迈步夸了进去,其余人虽然步子顿了一下,但也没停下,跟着一起入了殿内,

“报,皇上,晋王殿下,和洛云侯已经到了殿内!”

“快,喧他们进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