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燕苍白的脸飞过一缕嫣红,良久,才抬起头问:“你们也杀人?”
“那个少年并没有死,你看到的视频只是演的戏而已,他已经离开,回乡下去了。”张晓峰解释道。
“谢谢你!”徐晓燕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她对那个黑人少年还是有感情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可不是乱说的。
“我们**做事情,是有分寸的,绝不会滥杀无辜。”张晓峰郑重地说道。
“一切都是命,跑了几年,又回来了。”徐晓燕望着窗外密密麻麻的人群,喃喃叹息道。
“回去好好交待你的问题吧,争取宽大处理,你只不过是从犯,只要坦白认罪,几年就出来了,你还年轻嘛,还可以重来。”张晓峰劝说道。
“谢谢。——张主任,那个杨宝山你们不打算把他抓回来了吗?”徐晓燕想起了这个命运中的冤家。
“用不了几天,杨宝山一定会回到苍北省受审的。”张晓峰自信地说道。
……
当天下午,郑娜娜和韩燕就把徐晓燕(蔡小琴)带上了飞往苍北省的航班。
而当天没有飞往南非的航班,张晓峰直到第二天才回去。
他再次回到南非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回到酒店直睡到次日中午才起床。
刚从洗手间出来就听到电话玲响。
电话是小海打来的,他说:“峰爷,那个杨宝山病了,病得很重,怎么办?”
张晓峰说:“你打电话让龚怡蕾去照顾他,就说是我说的……”
不到一个小时,龚怡蕾就开车到酒店来找张晓峰,向他诉苦说:“张先生,我在保安公司的工作也做得很好呢,你却让我去照顾一个病老头,不如请一个保姆去照料他得了,你说好不好?”
张晓峰笑道:“因为这个工作很重要,只有你才能够胜任。”
“为什么呀?”龚怡蕾很是不理解。
“因为他身上还有一千多万块钱还没有吐出来,现在他正是伤心无助的时候,需要人关心,而你又和他认识,你去的话,他才没有戒心。如果你能把这笔钱挖出来,到时我会给你一笔奖金的。”张晓峰说道。
“一千多万呀?这么多!”龚怡蕾都感到震惊。
“也许比这还多,就看你的本事了。”张晓峰说道。
“我可能办不来的……”龚怡蕾轻轻咬着嘴唇说。
“过度谦虚等于骄傲,懂吗,一个非洲酋长都被你玩得团团转,一个感情受伤的老头算什么?”张晓峰笑道。
“好,你听我的好消息。”龚怡蕾高兴地走了。
龚怡蕾来到杨宝山住的地方,看到他脸色憔悴地躺在床上,似乎又老了好几岁。
龚怡蕾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老杨,你怎么啦?脸色这么差!”
杨宝山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是怡蕾呀,我没什么,休息一阵子就好。”
其实,杨宝山得的是心病,一方面出逃以后心里压力大;在国外的生活和国内的生活落差大,过着没有尊严没有安全感的日子,心里憋屈。另一方面,和自己的情人闹纠纷,最后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也可以说,认识了她,为了她,他才走到了这一步,现在得到的却是互相伤害和背叛,可说是众叛亲离。
再者,杨宝山花一百万去要徐晓燕(蔡小琴)的命,是因为钱财,也因为气愤,可事后,他就后悔了,心里有懊悔、自责、忧虑、恐惧,加上年事已高,就病倒了。
龚怡蕾明知如此,却火上浇油地说:“你别硬撑了,你的脸色都发青发黑了,就像我老爸以前一样,送到医院以后……”
“以后怎么样?”杨宝山也惊慌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到两个月,就去世了。”龚怡蕾一脸沉痛。
“我不会那样的,不会,我只是感觉累了,休息一会就好。”杨宝山不相信自己会得什么重病。
“老杨呀,我们去医院看看吧,如果身体没事最好,走吧,我带你去医院。”龚怡蕾想扶他起来。
“不,我不想去医院。”杨宝山坚决地说道。
“为什么呀?你又不缺钱。”龚怡蕾说。
“不是钱的问题……”杨宝山欲言又止。
“那又是什么呀?难道你也不相信我?”龚怡蕾撇了撇嘴。
“我到这里来,护照已经过期了,去医院的话,怕出麻烦。”杨宝山叹了口气。
“这样呀……要不,你就以我父亲的身份去医院吧?”龚怡蕾关心地说道。
“你父亲?这样好吗?”杨宝山问。
“有什么不好的?我已经拿了当地的绿卡,就说我父亲从老家来看我,现在生病了,忘了带证件,有我做担保,医院想必不会说什么的。”龚怡蕾说道。
“怡蕾呀,没想到你心地那么好,谢谢你了。”杨宝山感动得稀里哗啦。
“老杨呀,其实……其实,您有几分像我父亲,自从我父亲不在了以后,我就特别想他,夜里常常梦见他,最后都被哭醒了……想念亲人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呀……”龚怡蕾神色凄惶,泫然欲滴。
“怡蕾呀,实不相瞒,我在国内也有个女儿,和你差不多大了,很久,我很久都没有看到她了,唉!”杨宝山也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唉声叹气起来。
“老杨,要不,以后您就做我父亲吧?让我来伺候您,来照顾您好不好?”龚怡蕾充满希冀地说。
“怡蕾,我一个老头子什么本事也没有,你认我做父亲有什么用?只不过是个累赘罢了。”杨宝山愣了一愣。
“我不图您什么,我在外面打拼多年,有不少积蓄,再说,如今我在金盾保安公司的薪水不少呢,钱都花不完。只是这些日子,我流落异国他乡,一个人孤苦零丁的,只想有个亲人在身边说说话,心里踏实。”龚怡蕾楚楚可怜地说道。
龚怡蕾的话,让杨宝山感同身受,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说:“怡蕾呀,这件事情是大事,让我想想好吗?”
“没关系,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您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当我没说。不过,您还是跟我去医院吧,等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其他也不迟。”龚怡蕾说。
“好吧,去看看也好。”杨宝山终于同意了。
龚怡蕾扶他起来,穿了鞋,出门上车,带他到史蒂科夫医院。
这是一家私立综合医院,一个白人商人开办的,规模在当地也算是比较大的,各种设施也齐全。
龚怡蕾把他送进去做了全面检查。
在杨宝山检查身体的过程中,龚怡蕾来到院长办公室。
“美丽的女士,我能帮你做什么吗?”办公桌后面,一个白人老头笑眯眯地问道。
“院长先生,我今天送我父亲到你这个医院来检查身体,想麻烦您一下……”龚怡蕾礼貌地说。
“您父亲?哦,他的病,我想,我们的医生会认真地为他治疗的,这一点,请您放心。”白人院长亲切地说道。
“院长先生误会了,我父亲并没有什么病。”龚怡蕾直截了当地说道。
“没有病?为什么送医院?”白人院长惊愕得站了起来。
“这就是我要院长您帮忙的地方,您让您的医生开出一个他得了绝症无法医治的结论出来。”龚怡蕾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白人院长震惊地接连说了三个英语单词。
“院长先生,是这样的,我父亲和母亲吵架了,闹得不可开交,他到我这里来不肯回去了,我母亲很担心他,但他却不肯回家,我想用这个方法,让他在绝望之下和母亲和好,望院长先生成全!”龚怡蕾对着白人院长连连鞠躬。
“你还真有孝心,不过,这不符合医院的规矩,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对我医院的名声不好呀。”白人院长连连摇头。
“院长先生,您一定帮帮忙,我只是让他看一眼,让他知道这件事情,然后就当场把检查结果撕了,您看怎么样?”龚怡蕾继续哀求。
“你父母亲的事情,我劝你还是另想办法,恕我爱莫能助。”白人院长坚持原则,还是不同意。
龚怡蕾并没有放弃,她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来一沓美钞放在白人院长面前的桌子上,说:“院长先生,请务必帮忙,拜托了!”
俗话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管他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当白人院长看到那沓钱的时候,眼睛也绿了,他叹了口气:“哎,美丽的女士,你真是让我为难了,好吧,为了成全你的孝心,我就违背规则一次。不过,你得答应我,必须当场撕毁报告单,绝不能让它流传出去。”
“一定!不过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龚怡蕾迟疑地说道。
“有什么尽管说,美丽的女士。”白人院长变得和蔼可亲。
“您找个懂中文的医生来宣读这件诊断报告,好吗?”龚怡蕾说。
“没问题,美丽的女士,就这样说定了,你等我的好消息。”白人院长一口答应。
龚怡蕾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在楼下候诊区坐了一会,杨宝山就出来了。
她急忙迎上去,关切地扶着他问:“检查完了吗?”
“检查完了,只等结果了。”杨宝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