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历和太阳历,这两个东西各有优劣。
从农业角度来说,月亮历其实是毫无意义的。
而从辨别日期的角度来说,太阳历又远不如月亮历。
毕竟,月亮历,只要抬头看一眼月亮,其实就能确定今天是几号。
而月亮几次圆缺,就能判断几个月过去。
就盖里斯所知,天朝的农历,虽然被后人称为阴历,但实际上阴阳合历。
其月份的安排与日期,是按照月亮的圆缺计算,但同时24节气,又是与太阳的直射回归线绑定。
可以说,天朝的农历,作为阴阳合历,是企图同时兼顾太阳历与月亮历优点的。
这个事,怎么说呢,在一些时候,确实是做到了。
但许多时候,又其实做不到……
这种既要又要的结果,便是古代天朝的历法,其偏差发生的幅度,是远高于单纯月亮历或单纯太阳历的。
而且其复杂程度之高,是老农们根本没法独自理解的,以至于修订历法都成了王朝宣布自己正统性的行为。
对于眼下的盖里斯来说,制定一个阴阳合历,虽然不是说不可能,但推广起来的难度就非常大。
一个推广难度很大的历法,对于眼下的盖里斯而言没有意义。
因此,盖里斯选择了一个比儒略历麻烦一点点,但即便是不识字的老农,多费点脑细胞也能算明白的历法——格里高利历。
儒略历错误的将一年测定为365.25天,这个事虽然在当时并没有影响,但随着千年已逝,365.2422的实际太阳年,已经与当初偏转了足足近10天。
在1582年,教皇格里高利,宣布将儒略历1582年10月4日星期四的次日,为格里历1582年10月15日星期五,即有10天被删除。
然后,为了让365.2422比365.25少的那点0.0078天消失。
在格里高利历中,每400年为周期,比儒略历少了3个闰日。
在实际的体现中,就是每一个可以被4整除的年份都是闰年,但可以被100整除的年份,必须也能被400整除才是闰年。
因此,1700年、1800年、和1900年都不是闰年,而2000年是闰年。
每400年闰97次这个情况,使得历法平均长度调整为365.2425日,更贴近地球围绕太阳公转的365.2422日的回归年。
要每三千三百年,才会偏差一天。
易学、易算、易懂、还非常精准……
这些格里高利历的优点,使得其近乎统一了地球上的所有国家历法。
以至于格里高利历在天朝被称为公历。
天朝的历法改动之举,这并非是什么崇洋媚外,而是真的太简单了,也太好用了。
对于盖里斯来说,采用格里高利历,最大的好处,其实便在于。
他不需要进行任何天文观测计算,直接心算就能照抄复用,
格里高利历是教宗格列高利十三世于1582年10月启用的。
现在是1200年,两者相差382年,除以一个128,即得出约等于3。
换句话说,既然教宗格列高利是在1582年宣布消失了十天,那么盖里斯在1200年的时候,直接宣布消失7天,也就完美适配了。
也就是说,今天是儒略历9月21日,那么明天就将变成9月28日
当然,还不止如此。
“我要告诉你们!今年是历法的前奏,是一切刷新的年份!”
“而次年,将是历法的元年!”
“安拉已经允我了,要我将这一切的知识经过我的口,传给这天空之下的所有人!”
“不论是精灵们也好,天使们也罢,从今天开始,万物都更新了!”
虽然说,格里高利历,其实是儒略历的一次调整,因此并没有开始重新纪年。
但对于盖里斯来说,就不同了。
他不能告诉这些穆斯林,要求他们向**学习。
因为那样一来的话,就会显得他过于偏颇**。
因此,盖里斯则干脆更进一步,他并不是说大家要遵循**的历法。
而是要求所有信他的人,采用一个新的历法,重新开始纪年!
儒历1200年,在这个新的历法中,将会是公元前一年。
而儒历1201年,在这个新的历法中,则是公元1年。
盖里斯的宣布,也已经写出书信,送往了耶路撒冷。
再然后,将会是的黎波里、安条克、塞浦路斯……以及其他所能被盖里斯影响到的范围。
【看哪!那主的帐幕在人间!神亲自与他们同住,他们要做他的子民,神也要亲自与他们同在,做他们的神。】
【再无哭泣,也无哀伤,死亡将不再有,旧事已过,一切都更新了……】
是的这一切都更新了。
盖里斯没有去表演任何神迹,因为他所说的这些话语,便是神迹的凝练。
时间与历史,将会证明盖里斯的正确,天空中高悬的太阳成为了明证。
正如格里高利历,势不可挡的替换掉了地球上原先几乎所有的官方历法。
盖里斯所宣布的更新,也将因为其正确性而冲刷掉那些陈旧的事物。
后人们,根本无从断定,盖里斯究竟是如何测算出太阳年的细致时间。
究竟是他独自一人得到了神启,还是说早在耶路撒冷期间,他就已经安排了天文测算?
对后世而言,这才要比那些记载在经书中的奇迹瞬间,更加震撼人心。
毕竟,人无法想象自己未知的东西,盖里斯如何能打,如何力能扛鼎,其实不过是写书之人笔下两句话的事。
书中的这般人,想要多少那便有多少,参孙也好、项羽也罢,皆如此。
但这些突然出现,而后又深深改变了人类命运的知识,才显得尤为可怖。
毕竟,毫无来由……
台下的那些听众们,不明白自己见证了什么样的历史瞬间,可由于盖里斯的形象又过于深奥,他们任旧是叹服。
至于那些听明白盖里斯到底要干什么的教法学者们,一个比一个急眼,可各个部族的领袖们,又摁着他们,让他们不说话。
时间一点一点的在流逝,那一分一秒,都在印证着盖里斯的毫无谬误。
……
在这次集会中,盖里斯并非是单纯的宣布历法更新的事,由于这么多人在场。
因此,盖里斯也干脆开始原地讲道了起来。
还是为了让在场的人,易于理解,能够清晰记住。
盖里斯并没有去繁杂的介绍自己的教义,而是直接了当的从《圣经》与《古兰经》中摘下了许多话语。
这些话语,则对应了盖里斯神学的4大支柱,又或者说4个道德标准。
一:信仰即行动,而非逃避。
【信心若没有行为便是死的。】
【真主必不改变任何民众的状况,直到他们改变自己的状况。】
盖里斯教团的信仰不是等待救赎,而是主动践行信仰。信仰并非停留在心灵的满足,而是要在人间建立公义和秩序。
真正的信徒不是被动地接受启示,而是在世界上践行真理,使世界因他们的行动而改变。
二:责任高于宽恕,担当胜于忏悔
【义人虽七次跌倒,仍必兴起;恶人却被祸患倾倒。】
【每个人只受自身行为的报酬。】
悔改不是为了自己得救,而是为了承担更大的责任。
宽恕的目的不是让人忘却罪恶,而是让人用实际行动去弥补过去的过失。
而哪怕是最轻微的弥补,也将得到神最全心全意的恩救,因为这其中有着盖里斯在充当中保。
三:知识即启示,探索即信仰
【你们思维敏锐的人啊!你们当教诲别人。】
【你们必晓得真理,真理必叫你们得以自由。】
盖里斯教团不认为启示仅限于古老的经书,而是认为探索世界本身就是接近神圣的途径。
知识是信仰的一部分,科学与信仰并不对立,凡是追求真理的行为,都是宗教的一部分。
信徒必须持续学习和思考,探索自然、社会和人类自身,才能不断接近神圣的智慧。
盖里斯最大的神迹,永远不会是那些杀戮,或者光影上的变幻,而是他带来了通往“真理”的途径。
四:公义是信仰的核心,而非个人得救
【愿公平如大水滚滚,使公义如江河滔滔。】
【当你们见到不义之事时,应以手制止之;若不能,则以言辞制止之;若仍不能,则以心中厌恶之,这乃是最弱的信仰。】
信仰不是逃避世界,而是要让世界因信仰而改变。
面对不公,信徒必须有所行动。即便无法用直接的方式改变,也至少要心存抗拒,而不是接受压迫或屈服于邪恶。
这四个支柱,盖里斯先前就考虑过很多,但如此成体系的讲出来,这却是是头一次。
当然,这其实也是盖里斯的转变,乃至于说是一种成长。
曾经的盖里斯,还曾会为了“正确”“正统”,而去与人辨经。
但到了这个阶段后,盖里斯已经不再是需要去引经据典,自降身价的同穆圣或天兄的徒子徒孙们逐字逐句的辨经。
因为辨经是学生们的事,他作为老师,所要做的是写出让后人去辨的经!
当然,也可以粗糙的理解成,只要盖里斯足够的成功,那么自有大儒为他辩经,何须他亲自动手?
比起那些具体经文的胜负,盖里斯要做的是抓住核心的经意,已使其不断传承。
在这个问题上,盖里斯其实也已经渐渐的偏离了解放神学的范畴,而试图更加的普适化了。
……
寒风吹过安纳托利亚的丘陵,枯黄的草原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微光。
牧民们披着厚重的羊毛披风,策马缓行,驱赶着羊群和骆驼向南方的冬场迁徙。
9月的丰收,来的快,去的也快。
时间转眼间,便来到了11月,在这寒风渐起的日子里,尤克图部的牧民们,必须赶在第一场雪落下前,前往各自的冬牧场。
不论这公元前1年经历了多少的意外与苦难,但牧群便是牧人的生命,不论如何,都是要继续放牧的。
牛铃声、羊咩声此起彼伏,混杂着犬的吠叫,在这空旷的天地间回荡。
在这庞大的牧群中,有一人则格外的高大。
金色的长发,被束在了脑后,简单系出了一个马尾。
现在的盖里斯,身上披上了牧人的皮袄,手中挥着羊鞭,在同牧群一同朝北走。
与很多人所想的不同,转冬场并非一定是向南,对于尤克图部来说。
他们转冬牧场的主要目的,其实是要去寻找水源。
在大陆性气候的状态下,冬季低温少雨,指望随时随刻都有天空的降雨来弥补,已是不太可能。
但积雪却又是随时可以取用的水分子。
因而对于尤克图部来说,前往湿气更足且易于降雪的黑海方向,便理所应当了。
盖里斯因为想要继续深入了解牧民生活的缘故,加上这也能顺路前往特拉比松,因而便与阿尔斯兰一家共同北上。
在过去的这两个月里,盖里斯不只是指导着奥斯曼那些突厥首领,完成了一个突厥会议的架构体系,也还接待了来自安条克的帕拉丁们。
在有了来自安条克的帕拉丁后,很多事其实就可以当甩手掌柜了。
不仅是农业耕种方面的细节,便是议会体系的架构,也能参照耶路撒冷王国的体制给予一定的指导意见。
盖里斯一直以来都不是以负责具体事务著称,大家对此其实也都习惯了。
许多时候,盖里斯都是主动前往信仰的边疆,以其惊人的魅力,去扩宽教团的活动空间。
只不过,这一次与先前又有一些区别。
因为终点是要前往特拉比松的缘故,除去阿尔斯兰这个本地人外,盖里斯还多了一些随从。
这些人中,不仅有着亚历山德罗斯这样的帕拉丁门,还多上了一名默罕默德。
面对默罕默德的求教,盖里斯并没有去藏私,在简单介绍了一些自己的教义后,便允许对方跟着自己。
很多事,并非三言两语就能体会明白,而是要言传身教才能验证。
当盖里斯众人,驱赶着牧群绕过一处山口后,冷冽的寒风,扑面而来。
阿尔斯兰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指向了那如同荒漠的山脚。
“我们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