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郎 第706章 荆益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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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6章 荆益之别

襄阳城内,镇南将军府。

幕府主簿蒯良与从事北地人傅巽肩并肩行走在走廊内。

两人步伐悠闲、散漫,不紧不慢。

蒯良双手捧著一叠纸张—北方因为战乱,纸张早已成为奢侈品。

也就这两年河东、太原大治,纸张才在北方重新开始大规模生产。

而在荆州,纸张更是廉价、常见。

不需要官府主导,民间就能生产出足够市场使用的纸张。

可这样的生产量,比起赵基那里还是不够看。

荆州物资富饶,不等于财富均衡,所以真正能拿纸张当日常消耗品的也没有多少人。

也就是到了蒯良这个地位、层次,才觉得纸张很是常见,不值得那么大惊小怪。

蒯良目前也只是兼任刘表的镇南将军幕府的主簿,他的本职是章陵郡守,身上还有刘表入主荆州后表奏的树陵亭侯爵位。

章陵郡是从南阳郡东南部割出来的,将南阳郡与江夏郡隔开了,大致上就是光武帝刘秀老家这一片。

建安二年冬季朝廷迁入南阳开始,就废掉了章陵郡,将章陵郡各县重新并入南阳郡,意在恢复一个大南阳。

当时蒯良就转任别处,去年许都生变,开始讨伐吕赵二贼。

刘表再次析分南阳,一口气分出来四个郡。

东南部为章陵郡,用来监督江夏的黄祖:西北部为南乡郡,意在把守通向关中的武关道与上庸山道。

而南阳东北部就析分出一个义阳郡,目前刘表就是把义阳郡交给了刘备实控。

从旧有的帝乡大南阳分出来章陵、南乡、南阳、义阳四郡,即便这样,最小的南乡郡也有八个县。

通过这样的拆分,原本的南阳郡乡党,现在就变成了四个郡内不同的乡党群体。

同时,大南阳郡内避乱的关中灾民想要返乡,也就没有那么顺利了,几乎没有合法返乡的说法。

一来二去,就能抓很多跨郡非法流动的灾民,这些犯法流民自然是宝贵的财富。

从这些三辅流民群体身上,刘表也选拔丁壮,组建了一支有著西北、中原地区作战经验的八千重装矛兵。

可这八千重装矛兵几乎不适应荆南的气候,更不适应交州的气候、地形。

所以留在南阳保持训练的同时进行军屯,等待启用的一天。

可北方赵基掀起的一系列战争如同暴风烈火一样——八千人规模的军队,根本不配出现在赵基的菜单上。

所以不止是刘表在避战,蒯良、黄祖、蔡瑁这些人也都想避战。

他们不是不清楚赵基对待大姓豪杰的恶劣态度.可赵基实在是太强了,所以荆州人就不得不转换一下自己的思路。

例如,去理解赵基。

就赵基的出身来说,必须摧毁太原衣冠,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掣肘,杀出一片立足、容身之地。

这是为了生存与发展,所以才要行雷霆手段。

现在赵基那里已经不缺土地了,又怎么会看上多雨、湿热、蚊虫泛滥的荆楚之地?

南阳倒是开发的比较完善,荆北的南郡、江夏郡还有许多待开发的土地,例如云梦泽残留的大片沼泽湿地,这些地方蛇虫密集,不到万不得已,北方人谁肯来这恶毒之地讨饭吃?

荆南四郡与交州各郡,都是类似的气候,对习惯了干燥的北方人而言,湿热多瘴气、

疫疾、蛇虫的荆南、交州地区就是流放罪犯的绝佳场所,北方的人上人怎么可能会喜欢、

贪图南方的土地?

在足够理解赵基的情况下,如果也让赵基了解到真实、险恶的南方环境,赵基又怎么可能来跟他们抢这些不毛之地?

因此,荆楚大姓有相对乐观的一面。

毕竟,他们也非没有抵抗能力。

当展现出了抵抗能力,平日又不与赵氏结仇,那么以后北方为了快速统一天下,自然会对南势力的首脑、中坚骨干栋梁进怀柔。

例如蒯良,他已经是树陵亭侯,未来就算再差,也能保留一个亭侯传家。

他此刻翻阅纸张,阅览上面的口供信息,心情大好,感慨著:「益州军受困于巴郡之乱,已无力进犯荆州。交州之事,不宜再拖。」

傅巽也是点著头,从巴郡而来的经商船队带来了成都发生的传闻,也带来了一些在巴郡躲避战乱乘船而来的士民。

各种信息都在佐证一件事情,那就是赵基击败、放走的张鲁,回到汉中后就在准备战争,打了刘璋、赵题一个措手不及。

看起来是刘璋杀了张鲁做人质的母亲、兄弟—可张鲁反击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成都方面反应不过来。

成都与汉中之间有天险,张鲁急切之间无法攻入蜀中,那张鲁分兵扼守险要的情况下,成都方面也打不出去。

这种情况下,张鲁煽动巴人各部攻入巴郡,那刘璋肯定要被动挨打一段时间。

毕竟—赵基平定凉州的大军还聚集在陇右地区,虽说在缓慢撤军,可谁能给刘璋做个保证,信誓坦坦的保证赵基的军队一定会撤走?

而不是乘机入汉中,正面攻蜀中?

所以对蜀中而言,目前最重要的不是联合张羡反攻刘表,更不是巴郡战场的胜败!

而是聚集宝贵的军事力量,守住蜀中的咽喉!

赵基是出了名的擅长奔袭,现在益州人必然陷入极大的惊恐之中,谁敢分兵去巴郡与张鲁对抗?

真不怕调兵去巴郡,然后赵基的精锐部队千里奔袭,一剑捅穿成都?

所以刘璋必须要将宝贵的精锐力量留在蜀中,放在绵竹一线:目前是要提防张鲁声东击西,配合赵基的部队发动奇袭。

而后,就是查明张鲁虚实后,进行反攻!

只要攻入汉中,那侵入巴郡的张鲁部众、巴人各部就会撤离、回防。

因此,傅巽、蒯良眼中,益州正在发生有利于荆州的事情,这件事情值得喜悦、庆祝。

也只有让荆州其他强硬派土人看一看益州的狼狈模样,今后才好统一思想,一起著手解决荆州的统一问题。

蒯良引著傅巽来到刘表的议事厅阁,他还没有进入庭院,他们两个就闻到浓郁、沁人心脾的香气。

这是浮屠道人以龙涎香为主材,配合其他南海岛域、番邦的土香,混合制成的养神香。

刘表夫妇平日最大的爱好就是薰香,似乎香气可以驱逐恶气。

不好闻的恶臭之气往往与不洁之物挂钩,似乎薰香可以驱逐身心内外的不洁之物。

薰香化,与修行、修仙是有著密切关系的。

蒯良、傅巽也不会在刘表夫妇重香的时候去打扰,两人与其他等候的官吏一起在厅阁外走廊里静坐,或站立等候,也在享受此刻的香薰。

就刘表夫妇焚烧的香,远比等重的黄金更稀奇、珍贵。

既然遇到了,蒯良、傅巽然珍惜这个机会,不愿错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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