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娱:重生了,还逼我做渣男啊 第四百七十一章 成都带不走的只有你

慌乱只是暂时的。

刷牙的时候,陈诺就恢复了镇定。

刷完牙,开始洗脸。

洗完脸,用高媛媛给他准备的新毛巾擦干。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北方的洗脸方法,很少用毛巾蘸水擦脸了——直接用流水冲洗,然后毛巾只负责擦干——这么洗,的确比前者洗得更干净一些,对皮肤角质层的伤害也少。这对一个靠脸吃饭的演员来说,还挺重要的。

他看着镜子里的男人。

镜子里的人神情冷静,眼神清晰,皮肤干净白皙,鬓角的发丝被水打湿了一点,略显凌乱。脸部线条分明,轮廓干净,下巴和唇上有一点青青胡茬长了出来,因此有了一种刚刚从少年蜕变为青年的沉稳。

最奇妙的是,哪怕没笑,嘴角似乎也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弧度,让人很难对他产生敌意。

对着镜子,随意的抓了几下头发,虽然没有吹洗,但头发依旧自然顺畅的散落开来,柔软而蓬松,像刚做完造型一样贴合他的头型。

这就是他现在素颜状态。

没有擦脂抹粉,也没有任何修饰和滤镜,但依旧看上去像是用后世的某些软件加了100多层美颜。

平心而论,比他上一世还要好看。

原因呢?

陈诺一边刮着胡子,一边想。

大概是因为这一世没有经历太多烦心事。

高考顺利,大学如愿。

父母的婚姻也在他的干预下避免了上辈子的悲剧。

他没有像前世那样回家啃老,跟老爸陷入旷日持久的冷战,也没有一头扎进泥潭般,从一个女人到另外一个女人床上的糜烂生活。

这一世的他,似乎一直踩在光明那条路上。

少了戾气。

也没有了挥霍青春、自暴自弃、害人害己的那一段时光。

于是,相由心生。

……

洗漱完毕,陈诺回到客厅穿上外套,摸出手机,下意识想要给令狐打个电话。

今年他要参加春晚,因此古丽娜扎和令狐也只能陪着他在BJ过年,之后又要去美国,为此他过意不去,特意提前让两人把家人都叫到BJ来过年,由公司负责行程住宿的费用。

他没有想到央视那边这么快,所以早上没有预先安排。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令狐,包括古丽娜扎现在都应该在陪各自的家人吧。

他手顿在了口袋边,想了想,最后又把手机放进去。

反正央视大楼也在朝阳区,离团结湖只有2、3公里,再说叫令狐过来的话,还要等,不如直接下去,自己打个车了。

陈诺戴好口罩,把羽绒服的帽子扣在头上,回头看了一眼高媛媛的卧室门,直接就走了出去。

到了电梯厅,很巧,有一家三口也在那里等电梯。

一对30来岁的夫妇牵着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姑娘。

听上去,夫妇俩正在商量着买年货的事,那小姑娘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苹果似的脸蛋,牵着妈**手,听到脚步声,转过脸来,昂起头看了一眼他。

之后,就一直盯着他不放了。

陈诺把手放在衣服兜里,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手在兜里摸到个东西,拿出来一看,原本是昨天晚上在酒吧结账之后从桌上拿的一颗薄荷糖,忘了吃。

很快,“叮”的一声,电梯来了。

一家三口走进了电梯,陈诺跟在背后一起走了进去。

电梯厢很小,他低着头,结果与一双黑白分明、圆溜溜的大眼睛对上了。

小女孩朝他咧嘴一笑。

一张嘴,陈诺看到她牙还没长齐,看上去有点滑稽。

陈诺乐了,冲她笑了一下。

这下,小女孩就像受到什么鼓励一般,笑得更开心了,一伸手就来抓他的手。

她妈吓了一跳,拉了一下小女孩,“圆圆,你做什么?”

然后抬头对陈诺笑笑,说道:“不好意思啊。”

陈诺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

远远还是圆圆,还是媛媛,又或者沅沅,他没听清楚。

但无论是哪一个,这个叫做 yuanyuan的小女孩并没有听妈**话,突然那用力挣脱了女人的手,蹬蹬蹬地扑向他。

这一幕,她的父母都愣了一下。

他们家这个小姑娘虽然长得讨喜,但性格却一直很古怪,不论是在幼儿园还是在家,老师或者亲戚朋友们别说抱她,靠近一点她都会十分抗拒。除了他们两个,根本没人能和她亲近。

他们还看过儿童心理医生。医生说这是因为孩子缺乏安全感,过度敏感导致的社交回避症,建议多带孩子出门,多接触人群和阳光,否则长大之后就会变成一种很怪的人,那种人昼伏夜出,疯疯癫癫,不是什么好东西。

为了避免这个结果,今天他们一家三口出门买年货,也顺便打算带女儿逛逛街,见见阳光,呼吸一下户外的空气。

结果,没想到刚出门,自家这个平时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却突然对一个陌生人表现出如此亲近的态度,让人惊讶之余,真有有些莫名其妙。

“yuanyuan。别调皮。”女孩的父亲一把抓住小姑娘,把她搂住了,双手一举就抱了起来,用带着东北口音的普通话,对陈诺道:“不好意思啊大兄弟,她平时不这样。”

陈诺摇头道:“没事。”

男人冲他和善的笑了一下,“你住这吗?平时好像没见过你?”

陈诺道:“不,过来找个朋友。”

“噢。”男人的点点头,也不再问了。

他怀里的小女孩不停地扭动着,还是没有放弃,嘴里咿咿呀呀,说着不成语句的话,张牙舞爪的。

男人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立刻换了个姿势,把小女孩的脸换了个方向,朝向里面。

这可好,小姑娘回头扭动了几下,见没有办法转过去看到人,居然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哭起来。声音大极了,在电梯里震得陈诺耳朵都嗡嗡的。

“叮。”

电梯到了,陈诺快步走了出去。

一边走,一边能听到小女孩的父母一直在安慰,但是小女孩的哭叫声却没有停下来,反而愈演愈烈,那个做**似乎有点不耐烦了,骂了两句,结果小女孩的哭声更是不得了。

陈诺听着听着,不由得在单元门口停下了脚步。

随后他转过身去,迈开腿,快步走到刚出电梯的一家人面前。

年轻的母亲第一时间发现了他,有点惊愕,女孩父亲随后也看到了,惊讶道:“欸你……”

陈诺没有理他们。

他看到小女孩正哭得撕心裂肺,满脸泪水鼻涕混成一团,模样狼狈极了,就从兜里掏出那一颗小小的薄荷糖。

他拉过女孩的手,把糖放进她掌心,说道:“给你一颗糖,别哭了。”

这一句话,真就像什么灵丹妙药似的,小女孩哭声竟然像被按了暂停键似的,戛然而止。

陈诺笑了笑,抬头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女孩他爹愣愣的没说话,她妈妈开口了,在一旁说道:“艾思雪,艾青的艾。”

陈诺怔了怔,“不是叫yuanyuan?”

她妈妈笑道:“不是,那是小名。她奶奶给取的。大名不叫这个。”

“……明白了。”陈诺点头笑了笑。就说嘛,那有那么巧的事。

“艾思雪,不许哭了啊。”说着,他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朝夫妻俩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而后,居然真的没有哭声传过来。

陈诺的心情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推开单元门,脚步轻快的走了出去。

……

陈诺的好心情很快就被北京街头的飒飒寒风吹得无影无踪。

尤其是走出小区之后,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让人一下子有种坠入冰窖的感觉。

更可怕的是,这个年头的街头出租车可真难打。陈诺找了个十字路口,等了可能十多分钟,才看到一辆出租车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下客。

这个时候他被冻得都缩头缩脚的,见此不管不顾,一个箭步就往前冲去,抢在有两个女生之前,一下子把住了出租车的副驾驶门。

“啊————”

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气恼又不可置信的叫嚷,他也有点不好意思,回头问道:“要不要一起坐?”

“不…………好啊。”

一个长头发、瓜子脸的女孩子仰头看着他的眼睛,眨了眨眼,从不到好啊,转变得挺自然,后说道:“我们去国贸,你去哪?”

央视春晚彩排的地方在老台址,也就是HD区复兴路那边。

但陈诺去的是录音室,是在朝阳区东三环那边的新址,也就是后世举国知名的“大裤衩”。

大裤衩是在今年的元旦节之后才开始投入使用的。说起来,从04年开始,修建加整改花了整整八年,都跟抗日战争一个岁数了,也挺不容易。

国贸跟央视大楼本来就隔得不远,路线顺路,于是三人就一起上了车。陈诺坐在副驾驶,两个女生坐在后排。出租车司机见此乐呵呵的,根本觉得是天降横财。

开了一会儿,后座上的两个女孩子一直在嘀嘀咕咕,之后长发女孩子突然没头没尾的问道:“你是去电视台干嘛,上班吗?”

陈诺看了看后视镜。

有一说一,这两个女孩的颜值都不错,长头发的瓜子脸,大眼睛,长得有一点像范缤冰,而旁边那个短发女孩则更加俏丽,眉眼间竟有点像他大学班上的王萌。

“不是,”陈诺回答,“去附近办点事。”

“哦。”长发女孩应了一声,却始终盯着后视镜里的他看,“那个……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特别像个明星?”

陈诺道:“没有。”

女孩认真地说:“真的很像。我看到你眼睛,就觉得眼熟,但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

陈诺笑了笑。

“真的。”长发女孩子说道,“要不你把口罩摘一下给我看一下?真的,我现在特别难受,脑子里老是想,但就是对不上。”

陈诺道:“我得了流感。”

这话一出,前面开车的司机师傅立刻偏过头来多看了他一眼,咧嘴笑道:“小伙子不错啊,有公德心。”

陈诺道:“谢谢。”

后座上的两个女孩听见这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悻悻地安静了几秒,然后便又凑在一起,小声咬耳朵。

“……陈诺。”

是短发女孩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像一根细针,猛地刺进了他耳朵里。

但下一个瞬间,长发女孩就笑了:“哈哈哈——你……你真敢想!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中,陈诺偏过了头,看向他这一侧的窗外——

不仅是后世中国人熟悉的“大裤衩”落成了,比起04年他刚到京城的那一会儿,这八年间,京城的变化也是巨大的。

几乎每段时间回国,他都会发现要不是哪里多个一栋房子,就是那里多了个地铁站。

但现在,应该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老百姓知道,这还只是一段波澜壮阔篇章开始的序曲。

刚才那个短发女孩儿的话,不止他听到了,司机大哥赫然也听到了,这时接话道:“最近两年,不是我说,那个叫陈诺的可真够火的。你说在国内火也算了,居然还能一路火到美国去。嘿,我活了半辈子,这还头一回见,真够稀奇的。之前我看了他演的那个美国大片,叫啥来着,我给忘了。那特效,不是我说,真够牛掰的。”

“盗梦空间?”长发女孩子道。

“对对对,就这个,我那孩子硬拉着我去看,我本来就不想去,你说花那几十块钱,看什么电影,不如咱下馆子吃顿好的你说是不是?结果没想到,还真不错嘿。除了看不懂之外,啥都好。”

长发女孩:“是挺难的,我看了两遍也没懂。”

短发女孩也说话了:“我看了三遍。”

司机大哥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舍得花钱。要我我可舍不得,不懂就不懂呗,我又不靠那个考大学。”

“哈哈哈哈。”

两个女孩都笑了。

“你们两个是去国贸逛街?”司机问道。

长发女孩道:“对。”

“你们看这样子,是姐妹俩吧?”

“嗯,她是我表姐。”

“我就说嘛,看上去就有点挂相。都还在读书呢吧?”

“嗯在,我就在BJ读书,我姐在美国。”

“哟呵,还是留学生啊,怪不得看上去这么洋气。”

短发女孩笑起来,道:“谢谢您,您说话真好听。”

“没有没有,我实话实说。小伙儿您说对不对?”

陈诺没敢说话,点点头。

这个时候他裤兜里的电话响了。

接起来,里面是个女孩子声音,一开口就是抱怨:“你去哪了?不是说早上回来的吗?咋现在还没到啊?”

他低声道:“有事,晚点回来。”

“啥事啊?”刘艺霏继续说道。

“有事。”

“你说话怎么这么小声,你怎么了?”刘艺霏的声音一下子警惕起来了,“谁在你旁边?”

“没谁。”

刘艺霏叫道:“怎么可能!你偷偷摸摸的,你快说,你到底在哪?”

陈诺低声道:“出租车上。”

“出租车?什么出租车?”刘艺霏不可思议道,“你去坐出租车?”

“嗯。”

“真的假的?”

“真的。”

“你你你,你一个人?”

“对。我晚点跟你说。”

“你真是,你就不怕……?”刘艺霏说着说着,突然一下子笑了,道:“算了,你疯疯癫癫的,估计做得出来。那你忙完跟我说,早点回来,我菜都买好了,今天我亲自下厨,让你尝尝本小姐最近苦练的厨艺。”

“好。”

电话挂了。

他这一个电话打完,车内又重新沉默下来了。

后座上的两个姑娘不跟司机聊天,又重新开始咬耳朵了。

过了一会儿,那个长发姑**声音感觉比之前更大了,“帅哥,你确定你不是哪个明星吗?我感觉你声音也好耳熟啊,你现在该不会是去央视那边彩排春晚的吧?”

陈诺看了看位置,现在离大裤衩还有两条街的距离,已经快到了,“不是。”

“真不是吗?可是我真的觉得你声音挺耳熟的。”

陈诺道:“真不是。”

司机师傅哈哈笑道:“姑娘,你这就说错了,小伙子肯定不是去春晚彩排的,因为春晚彩排压根儿就不在那儿……”

司机解释了一通,后座那俩姑娘总算偃旗息鼓了。

“对了,你们说那个陈诺今年会上春晚不?”京城的司机就没有一个不是碎嘴的,只要话匣子打开,那根本关不上,一个又一个的话题,拦都不拦不住,“两天看新闻,说啥都有。你们知道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一个准信儿?”

“会,肯定会。”这是坐在陈诺正背后的短发女孩的声音,“他不参加春晚他从美国回BJ干嘛,他肯定就是回来参加春晚的。”

司机笑道:“那就不兴人家回来探亲?”

“他又不是北京人,他来BJ探什么亲?他西川的。要过年了,他来BJ肯定是工作,肯定是为了上春晚。他在美国那边还有很多颁奖礼,这次盗梦空间入围了很多奖项,他不去参加却回了国,只有这一个可能。”短发女孩很肯定的说道。

“哈哈,那可好。其实我也希望。估计他在的话,到时候我家孩子能陪我们一起好好吃顿饭,看看电视。不然吃完饺子肯定去打游戏。你们知道最近出了个新的电脑游戏,叫什么联盟?知道不?我孩子最近放了假,整天就玩。”司机又道。

“不知道。”长发女孩子回答一声,随后叹了口气,“不知道他是什么节目。什么时候才公布春晚名单啊,烦死了,名单不公布,我心里还是不踏实。”

短发女孩道:“放心吧,肯定没问题。”

“我觉得有问题。昨天网一新闻都说,已经是第四次彩排了,可他还是没有参加。要是如果真的要上,这还来得及吗?”

“为什么来不及?说不定他现在就正在练……”

短发女孩儿的话没有说完,司机师傅就慢慢的踩了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到了。”

“嗯谢谢。”陈诺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诶诶诶,小伙子,钱呢?”

陈诺都不知道多久没有自己给过钱了,心里又一直装着事,压根儿就没有想起来。听到这话,他脑子顿时一懵,马上摸衣服内兜。

呼,幸好,钱包在衣服里呢。

掏出来一看,里面花花绿绿的一叠,他想起来了,这是上次去金球奖提名晚宴之前取的,准备以防万一给服务员小费的钱。

他把车门拉上,说道:“那个师傅,我这里没人民币,只有美元,你看可以吗?”

“啥?美元?”司机师傅有点小吃惊。

“对,你看。”陈诺把钱包一摊开,凑到司机师傅面前。

“嘶——”司机师傅看了看,倒抽了一口凉气,“**,还真的是一张人民币都没有。好家伙,你这是有多少啊?你是刚从美国回来啊?”

这个时候出租车里静悄悄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诺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他掏出一张,递给师傅,道:“行吗?师傅?不好意思,确实没来得及换。”

司机看了看手里的100美金,又看了看他,面色迟疑着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有没有小一点的,这么多,我大早上找不开啊。”

“不用找了。”陈诺松了口气,说道:“我帮后面两个美女一起给了。”

司机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吐出来,缓缓点头道:“好嘞。”

“那行,拜拜。”陈诺当即推门下了车,找了一下方向,就往大裤衩的大门走去。

刚走了没两步,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尖叫:“陈诺——!”

他回头一看,正是那个短发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后排车窗摇了下来,整张俏丽的小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怎么回事。

“陈诺!是不是你?”她又叫了一声。

紧接着,另一个脑袋也探了出来,是那个话挺多的长发姑娘。她比短发女孩还不像样,声音都在发颤:“陈诺——真的是你吗?是你,对不对?”

陈诺看着她们,把口罩往下拉了一点,挥了挥手,然后转过身,快步离去。

……

……

半小时之后,一间崭新的录音室里,挤满了十几号形形**的人。

还有一些进不来的,就挤在门口,围了一圈,外围的有几个个子矮小的踮起脚也看不到里面,急的在那里蹦蹦跳跳。

“好了好了,跟本次录音没有关系的,全都出去。”哈文不耐烦的说道。

随后一阵喧闹,录音室的门关上了。里面终于只剩下相关的几个人,可以正正经经的开始了。

哈文道:“先听歌吧。老张,开始放。”

一段指弹的吉他旋律响起,赵磊想要不紧张,但呼吸却不受控制的有点紧,心跳也有点加速。

因为他无比确信,此时此刻,就是他命运的分叉口。

很快,一首歌放完了。

哈文道:“这是第一首歌,名字叫《画》,陈总,你看怎么样?还是听完再说?”

“听完吧。”

“行。老张,放第二首。”

比起第一首,第二首显得粗糙些,尤其在人声和编曲方面略显稚嫩。赵磊昨天彻夜未眠,和录音师一起熬了一个通宵,总算在今天早上赶出了样品,这首歌虽然远未达到完美,却已是他的极限。

陈诺在听的时候,心中却泛起一丝疑惑。

《成都》这首歌在这个时代已经面世了吗?如果已经出了,那赵磊怎么还会在酒吧驻唱?而且他越听越觉得,这首歌和他记忆中的《成都》存在不小的差别——旋律、和声、甚至几句歌词的走向都略有不同。

这种差别连他这个不太懂音乐的外行人都能听出来,可想而知已经改动了不少。

曲终。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陈诺。他沉吟了一下,还是开口:“我觉得第二首不错。”

“啪!”

哈文拍了一下桌子,道:“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既然这样,那事不宜迟,要不要现在您就开始练?明天下午就是我们最后一次彩排了,到时候就会录制备播带,只能辛苦一下您,在这一天时间内,把这首歌练出来。”

哈文的态度比之前倒是好了不少,一口一个您啊您的,而且也没说错。

前年他参加春晚的时候,就因为时间紧没有录制备播带。说起来,央视真的是冒着天大的风险。万一现场出了什么事故,在全国人民的面前开天窗,那肯定是新中国有史以来最大的放送事故,估计台长都要出来鞠躬道歉。

“好,那开始吧。”陈诺点头。

哈文立刻吩咐道:“林老师,你先跟陈总讲谱子,陈总你先对着谱子走一遍。”

话音刚落,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走上来,抱着吉他坐下,摊开曲谱,开始讲解。

陈诺认真听着。

幸好,当年在拍《如果·爱》的时候,他学过不少音乐知识。后来自唱《山楂花》的时候,也有一定的实战经验。否则此刻真面对密密麻麻的五线谱,他怕是连对拍都跟不上,更别提唱准旋律了。

不过在满屋子的专业人士看来,这首歌本身并不复杂,林老师讲得飞快也是理所当然。

毕竟,这首歌本就是C大调,四四拍,旋律稳定,节奏平缓。对于业内人士来说,看着谱子练上半小时,就能八九不离十弹出来。歌的部分更是如此,旋律不跳、换气技巧要求不高。基本只要音准在线,稍有点音乐基础,跟杨靡刘艺霏差不多的水平就能唱。

讲了大概十多分钟,林老头就说道:“大概就是这样,很简单的,要不要现在你来过一遍?”

呵呵。你**。要不是老子上辈子练过无数次……陈诺神色不变,点头道:“行。”

哈文道:“赵磊,你有没有想说的?”

赵磊此时可能比自己上台唱歌还紧张百倍,绞尽脑汁道:“这首歌本身并不难,难的是里面的那种情绪。那种情绪才是我写在歌里,希望能打动人的东西。所以,您唱的时候,最好代入那个场景。”

顿了顿,又道:“爱情,遗憾和怀念,还有人间烟火气。我大概就在歌里写了这些东西。”

录音室里短暂安静了一会儿,陈诺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就像哈文说的,他明天就要录制春晚的备用带。今天还得回家吃饭、睡觉、**……实际上能留给他练习的时间少得可怜。因此每一次试唱,他都必须全神贯注,全力以赴。

陈诺走进录音室的隔音间,戴上耳机,闭上眼睛,让自己慢慢沉浸进去。

换作别的歌,以他目前对音准的掌控和演唱的经验,想在短时间里唱出层次与情感,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成都》是个例外。

那是他熟悉的城市,有着熟悉的街道和熟悉的名字。

那里装载着他的无数回忆。

爱情,遗憾和怀念——这对他来说,都是他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幻想。

至于人间烟火气,他刚才一路走来见到的算不算?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一切准备就绪。

对着隔音玻璃外的调音师点了点头,耳麦里的伴奏旋即响起。

他张开嘴,对着话筒慢慢的唱了起来。

“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

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

余路还要走多久你攥着我的手,

让我感到为难的是挣扎的自由。”

这一段,他没有刻意去装饰声音,也没有强求情感的渲染,轻轻唱着,就像是坐在成都的街头。

唱完,他换了口气,跟着心里的感觉,稍微加重了一点感情。

像是在唱一阵深秋的风,绵延的雨。

一只那年他没能拉住的手。

“分别总是在九月,回忆是思念的愁。

深秋嫩绿的垂柳亲吻着我额头。

在那座阴雨的小城裡我从未忘记你,”

唱到这里,他眼前浮现出了一个人。

不是那个波西米亚风的女人,是另一个人,另外一张脸。如果换做是她。

那个时候,他还会毫无眷恋的放弃离开吗?

陈诺在停顿了一个拍子后,继续唱了下去,而下一句歌词就是他心里很多东西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