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车轮胎在碎石路上碾过,发出刺耳的咯吱声,阎研的指甲深深地掐入我的手腕。
我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按照吴大师的指示,将车头对准了那座隐在浓雾中的别墅。
“快,快往那边开!”吴大师的声音嘶哑而急促,像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锤敲打着我的神经。
我咬紧牙关,一脚踩下了油门,货车如脱缰的野马般冲向别墅。
撞破篱笆,碾过草丛,最终撞开了别墅的大门,货车猛地停在了一片开阔的庭院中。
四周的浓雾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暂时推开,我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到别墅内灯光昏黄,森然无声。
阎研的指甲仿佛要刺穿我的皮肉,她的手指冰冷如铁。
而她的瞳孔深处,那些阴鸷的面孔若隐若现,仿佛要从她的身体里挣脱而出。
我的心中一阵寒意,难道她已经被邪祟完全控制了吗?
再往后视镜里看去,成群结队的恶魔正尾随我的小货车而来。
来不及多想,我深吸一口气,再次猛踩油门,径直向别墅的车库冲去。
车轮碾过地面,发出沉闷的轰响,车库的大门在货车的撞击下轰然倒塌。
进入车库,我立刻启动了车顶的铜制罗盘,车厢内的八卦阵开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车库的灯光也骤然亮起,我惊愕地发现,一排排红色的集装箱静静地伫立在车库的一侧。
显然,这里并不是普通的车库,而是一个隐藏的地下仓库。
“记住,先破坏红色集装箱!”吴大师的声音突然在监控器里响起,随即断断续续地消失。
他的话让我心头一紧,这些红色集装箱里究竟藏着什么?
吴大师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切,难道这些都是他提前设计好的?
但此时此刻,好像也只能听从他的安排了,猛踩油门,向一只红色集装箱撞去。
红色集装箱在货车的撞击下,哗啦啦地碎裂开来。
我刚想问吴大师下一步该怎么操作时,我突然看到无数浑身溃烂的药厂工人从集装箱里涌了出来。
他们的眼球泛着诡异的绿色,口中咀嚼着半凝固的血块,那恶心的声音令我几欲呕吐。
阎研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冷库,她的身体在颤抖,似乎被某种力量控制着。
我强忍着恶心,让车顶的铜制罗盘旋转得更快一些,车厢内的八卦阵亮起了更加耀眼的光芒。
一股温暖的气息流淌过我的全身,暂时驱散了那种压抑的感觉。
“混账,你们这些虫子!”一个冰冷的机械声音突然响起。
我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机器人从集装箱之间跳了出来,他的背上写着“胡惊雷”三个字。
他的钢铁手臂直接捏碎了两个活尸,然后迅速冲向我的货车。
“驱鬼者,赶紧离开这里。”胡惊雷的声音冰冷而嘲讽。
他的钢铁手臂像钳子一样,将爬到我货车顶部的活尸全部捏碎。
我不敢再犹豫,猛打方向盘,想要逃离这冰冷的冷冻室。
但手忙脚乱中,货车偏偏又撞向了最近的集装箱。
我的头狠狠地撞在了方向盘上,顿时感到一阵晕眩。
吴大师的声音在监控器里焦急地响起:“快,撞击侧面墙壁!”
我迷迷糊糊地勉强稳住方向,将货车尾部的集装箱对准了侧面的墙壁。
一声巨响后,青光四溢,整排红色集装箱同时爆炸,喷出的黑雾弥漫在整个冷库。
机器人胡惊雷的身影却依然矗立在爆炸的余波中。
他的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在嘲笑着我的无力。
就在这时,阎研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在试图挣脱而出。
我心中一紧,立刻将手伸向她,想要安抚她一下。
可她的胳膊一轮,将我推开,要不是系着安全带,我的身体恐怕就要撞到车门上了。
“陈大壮,别让她控制了你!”吴大师的声音在监控器里急促地响着,“千万别刺激到她!”
我立刻放缓了动作,小心翼翼地握住着阎研的手。
但她的指甲却深深嵌入我的手掌,疼痛如针刺一般。
胡惊雷的脚步声逐渐向我逼近,他的声音在集装箱间中回荡,仿佛是一道不可回避的诅咒:“驱鬼者,再不离开,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虽然很不喜欢胡惊雷说话的方式,但我也感觉到他并不想伤害我,而是为了我好。
他说的没错,这里很危险,我必须赶紧离开这吓人的地下冷藏室。
我快速打着方向,想要找到这底下冷藏室的出口。
“祭坛在冷藏车旁边,快......”吴大师的声音从监控器中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最后一个“快”字就像被电剪剪断似的,猛然戛然而止。
我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脚下的地板微微震动了一下。
我屏住呼吸,猛地朝破败不堪的集装箱群看去,那一眼直接让我汗毛直立。
所有那几个爆炸后散架的红色集装箱底部,不知何时竟浮现出一条条暗红色的纹路。
像血管一样,蠕动着、缠绕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冷库正中央那辆冰冷刺骨的冷藏车延伸。
它们半嵌在地板里,就像野兽在地下潜行,沿途还不时喷出一星半点的粘液。
如同伤口不停渗出的腐血,比那些活尸还要吓人。
那些血管状的东西仿佛有意识,每当我试图移动移动货车,它们便伸展得更快。
就像一个溺爱孩子的母亲,疯狂地把奶汁输出过去,要去喂养冷藏车那个诡异的核心。
“这不是普通的集装箱,它们就是献祭的容器……”吴大师的断断续续地从监控器里传来。
他的话虽然有些晦涩,但却像电光火石间拼上了某种天机。
我整个人也像突然清醒过来,胸腔里压着一团热血,向外狂涌。
“不能让它们汇聚到祭坛,否则我们就真完了。”我咬着牙自言自语道。
然后,我猛踩油门,然后猛打方向盘,盯住了那辆冷藏车,眼中的光一点点变得疯狂。
就在货车冲出去的时候,我听见车后传来“咔哒”一声断裂的金属震响。
那是货车尾部,彻底脱落了控制系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