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规划好了,等到赚了钱,来年再买个院子。
他们中间二蛋在悄悄和卖饼大娘家的青青姑娘谈恋爱,两个人自以为瞒得很好,实则几乎所有人都察觉到的。
自二蛋开始,蠢蠢欲动的人极多,大家日子好了,都想安顿下来过日子。
长此以往,院子肯定就不够住了。
他们打算买下隔壁的院子,这样可以打通连成一片。
…………………………
待到第二日的时候,小荷再次跑去了那黑色营帐,发现那里已经人去帐空了。
“都走了,昨日是他们在沧州的最后一日。”张文渊在她背后轻声道。
打仗之前,细作要尽快安**去。
小荷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对她这么好,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她。
原来那是他们待在沧州的最后一日,她就好像一个沧州的寄托一般,他们给了她——对于沧州所有的留恋。
然后义无反顾地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你告诉我,小武是死契吗?”小荷睁着眼问道。
“嗯,他没有亲人的。”张文渊点头。
小荷握着那块青玉小石头的手一颤,斗大的泪珠倏然滚落。
“张文渊,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有细作?”小荷瓮声瓮气问道,她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她不该这么外显。
以前的她几乎不哭的,如今的她却为了一个小小的孩子落了泪。
就算他俩仅仅认识一日。
“因为这样付出的代价,是最小的。”张文渊的一张犟种脸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肃然神色。
“小荷,你还是不懂打仗。”
“在战场上,残肢漫山遍野,流血可以染红整个尹水。”
“战争最笨的开展方法,就是两军对垒,注定死伤无数。而每一个伤亡的士兵背后,都是一个家庭。”
张文渊蓝衫翩然,大袖一挥,“但如果能了解到敌方的攻防情况、地形走势呢,我们可以侧击,可以绕后, 配合战术尽可能减少我方伤亡,取得胜利。”
“若我方还有更加深入的游士,甚至能够了解到敌方作息,那般我们便能在敌方睡觉、吃食时等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进攻。我们可以做到以一敌十,甚至以一敌百,又能令大部分将士存活。”
小荷怔忪,她此前从未想到,一个细作的地位竟然能达到这般重要。
“小荷啊,战争的本质不在战役本身,而是情报的掌握。”张文渊语重心长。
此时的张文渊,那张平凡的脸不再平凡,仿佛纵横天下的潇洒智者。
张文渊见小荷听得神情专注,又是讲道:“其实细作,并不只有一种。”
“比如,‘伏旗鼓’负责制造虚假情报来迷惑对方。”
“‘耳目’负责侦查敌情、监控己方。”
“‘羽翼’负责具体散布谣言;‘游士’负责刺探敌人军情;‘术士’则负责利用鬼神等迷信思想扰乱敌人。”
“但每一种,我们最终的目的,都是在真正的大战前,做足减少我方伤亡的准备。”
张文渊脸上出现了柔和神情:“他们做的事,实在是太有意义了,对不对?”
“他们在救我们的将士,更是救被战争牵连的无辜城民!”
他长得平平无奇,声音却莫名充满了感染力。
“对!”小荷使劲点头,登时心潮澎湃。
“文渊,文渊,阿鸷为什么让你教他们?”小荷哭过的声音糯糯的,极为好听。
张文渊定定看着她:“因为啊,这这些名目繁多的细作之上,还有一种纵横之士,也称作通才。”
见小荷迷惑,他再换了称呼:“也就是,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