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没有被邀请,或许是因为他太人嫌狗厌,也可能是他一过来,场上怕是会更混乱。
总之,黑瞎子的愿望落了个空。
但是他很愉快地拿出手机录像,说出去的时候他可以烧在四爷的坟头。
吴邪嘴角一抽:“你跟他有什么仇什么怨?”
把黑历史烧给人家什么的……
黑瞎子坦然道:“他给哑巴张开的工资比我还多,这合适吗?这不合适!”
张起灵反驳道:“没有。”
黑瞎子道:“之前没有,后面有几次你不是拿了?”
两个都不差钱的人因为工资起争执,还怪幼稚的。
【青年没有直接把陈皮溺死,他只是学着陈皮的举措,拽着他的头发,将他提起来,又淹回去。
活像是在洗一只张牙舞爪的螃蟹。
那个被救的小孩竟也没走,呆呆在旁边看着,连鼻涕快淌进嘴里也没察觉。
青年皱了皱眉,没有嫌弃,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把他打理干净。
期间陈皮还在嘴欠,被鹤钊不冷不淡地噎了回去,最后气得自行离开。
那小孩傻兮兮地朝青年笑,也捏着帕子跑走了。
……鹤钊怔了怔,收起表情,又恢复了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模样。
他登上了长沙最高的城墙,能望着下面起落的江潮,无数船只来回,又被水匪驱赶。
青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从白天到夜晚。】
“那势力真是越来越不行了。”张海楼犀利点评,“之前还给鹤钊整个身份,现在连个身份都不整?让人家来长沙喝西北风?”
“他选的这个位置很好。”吴邪观察了一下道,“继续能把整条江干收入眼底……但跟城里的事情就没关系了。”
胖子挑挑眉:“难道不是来找九门的?”
解雨臣道:“险些忘记了,四爷这个年岁……九门的人或许还没有齐聚长沙。”
“那长沙还有什么?”潘子问。
黑瞎子笑嘻嘻地道:“有我?”
众人:“……”
“那你去长沙干嘛?”吴邪没好气地道。
黑瞎子想了想:“就是无聊嘛,到处逛逛,毕竟我家里没人,去哪都一样。”
他在长沙逗留的时间不久,好像就几天。
不知道那个世界的黑瞎子又在哪。
张海客挑挑眉:“那你或许是跟鹤钊第二个认识的?”
“说不准。”黑瞎子耸耸肩,“瞎子我啊,那时候可冷漠了,谁搭讪都不理的。”
解雨臣:……时间到底做了什么?能把人变得这么嬉皮笑脸啊!
黑瞎子不觉得自己会跟鹤钊结缘,一是他那时候确实冷漠,二是他们之间确实没什么见面的契机。
【那是傍晚,是黄昏,天空很阴沉,四处浮着一层苍白且阴寒的江雾,城墙上的旗帜在风中飘荡,城内却一个人都没有。
明明环境并不诡异,却莫名让人起鸡皮疙瘩。
就在这个奇怪的环境下,一个戴着墨镜的青年坐在小板凳上,随便找了个巷口坐着,有一下没一下拉着二胡。
他的心思不在二胡上,时不时抬头看看周围,但偏偏周身又弥漫着一种惫懒。
好似是察觉到了怪异,又懒得去查看。】
黑瞎子没想到这里头竟然真能出现他自己,忍不住“哇塞”了一声。
吴邪吐槽道:“还是那么像骗子。”
“什么骗子。”黑瞎子笑眯眯地搭着他的肩膀,威胁道,“你不觉得我很有神秘的逼格吗?”
胖子翻了个白眼:“完全不觉得。”
“所以黑瞎子出场有什么作用?”张海楼问。
张起灵冷不伶仃道:“拉二胡。”
黑瞎子:“…………”
“噗……咳咳!”张海客险些笑得被口水呛住,“啊对,来点有氛围感的背景音乐,没问题。”
“我感觉气氛很奇怪。”潘子是个正经人,认真道,“天还没黑,街上已经没人了。”
解雨臣眯了眯眼睛,指着右上角的一个黑点:“那好像是个船……可能是水匪要来了?”
吴邪诧异:“你连这都知道?”
“家族有记载。”解雨臣道,“那些过去的资料,我都有看过,我们解家刚到长沙的时候,水匪还很猖獗,我爷爷还有参与过剿匪。”
【那黑点靠近了,是一艘大船,那些水匪跳下船来,一个个提着刀啊棍啊,进城跟扫荡似的,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黑瞎子意识到了来者不善,但他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甚至还起了玩弄水匪的心思。
他开始装着没察觉到的模样,甚至还嚎两嗓子:“有没有大爷行行好,来点铜板,吃不起饭了——”
但真等水匪靠近时,他的手都摸到腰上的刀了。
但不等他出手,一道黑色的弧线在他眼前掠过,如雨燕轻盈地掠过海面,无声又自带雷霆,那俩水匪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倒了下去。
他们的喉咙、脸颊上有着一道血痕,仅仅是这一道,便足以致命。
黑瞎子的手顿住了,身后的脚步声清脆,很快从巷子里出来,走到了他的面前。
长发青年斜撑着一把黑伞,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藏在发丝间的黑色中国结发绳微晃,通体的黑衬得他脸颊惊人的白,似是泛着一层如玉的光晕。
“扶着墙往里走,巷子尽头有个房子。”他对黑瞎子道。
黑瞎子眉头一挑,感觉自己被小看了,他拔出刀旋了半圈:“我没真瞎。”
“哦。”
青年也没理他,直接攥着伞朝别的水匪走去。
黑瞎子“诶”了一下,似乎是有了点兴趣,将二胡随手靠墙上,就这么坠在青年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大路上走出了无人可敌的气势。
水匪发觉还有人敢这么嚣张,先是一愣,随后狞笑起来——
“找死!”
能主动参与这个活动的水匪都是亡命之徒,他们不在乎钱财亲属,只图发泄。
青年旋身,伞面开合间,刃光如毒蛇吐信。每一次挥斩都精准狠辣——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甚至带着几分优雅,仿佛不是在杀人,而是在完成某种古老的祭祀舞蹈。
黑瞎子不远不近坠在他身后看着,啧啧称奇,但他也没怎么摸鱼,手起刀落下,水匪的脑袋像是西瓜砸在地上一样稀巴烂。】
“啪!”胖子肥厚的手拍在膝盖上,“我就说有你出现,绝对不可能是为了拉二胡吧!”
“这不就来了!”
黑瞎子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跟着动手,但仔细想了想,他那时候怕就是纯粹觉得“抢我风头,这小子引起了我的注意.ipg”——然后就真的跟上去了!
他咂咂嘴,理直气壮地道:“就说我是不是很帅。”
解雨臣叹了口气:“可惜黑爷,好像不是主角啊。”
这狗狗祟祟跟在鹤钊后面,跟做贼似的。
有点帅,还有点猥琐。
“没想到他的武器竟然是伞。”张海楼啧啧称奇,“但是那手毒,还是用得出神入化,一打多可太占优势了。”
张海客沉思道:“看着好像真比刀方便。”
胖子道:“那还是枪更好使吧?”
“下雨天还淋不着雨呢。”
一行人以“伞当武器的优劣势”展开了辩论,全然没在意黑瞎子的英姿。
黑瞎子:“……SO?”
解雨臣凉凉道:“按照你刚刚自己说的设定,你现在应该冷酷地走开。”
【两人谁都没说话,就保持着一种无言的默契,杀到夜深。
大船逃命般地开走,鹤钊出了城,黑瞎子依旧紧随其后。
沾满了鲜血的黑伞放在旁边的草地上,还在淅沥往下淌着血。
青年身上湿漉漉的,手腕、脸颊、发梢末尾被他仔细洗了一遍又一遍,微垂的眼睫扫出一片阴影,将粼粼江波隔绝在外,带着一种捉摸不透的气息。
黑瞎子举起手,一脸无辜地笑:“大侠,大侠,我可是大大的良民。”
“你跟着我做什么?”
“额……你救了我?”
“你自己又不是打不过。”鹤钊收拾完雨伞和身上的血迹,道,“那没事的话,就这分开吧。”
黑瞎子连忙一拦:“哎哎哎!别这么急着走啊,你救了我,我请你吃个饭?”】
刚说完冷酷的解雨臣:“?”
真觉得那时候自己很冷酷的黑瞎子:“?”
“吃饭?”吴邪震惊,“你主动邀请人吃饭,没收钱?”
“你那时候心肠那么好?”
黑瞎子:“……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