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美玉内心很纠结，她没想到单庆的反应会这么大，她原以为单庆和赵子姗工作好，工资高，单庆不会在乎这点钱。
“给还是不给？”吴美玉心想，“不给吧？已经和芳菲说过了，现在又说不给，她会怎么想？给吧？单庆会不高兴。”
吴美玉郁闷了好几天，她给单芳菲又打了几个电话，说了一番无关痛痒的话之后，吴美玉小心翼翼地问道：“芳菲，一万块钱的事你和张波说了吗？”
“说了！他高兴得很！”单芳菲回答道。
“哦！”吴美玉心情沉重地说。
“怎么了？”单芳菲问。
“没什么！我这两天和你哥闹了点意见了。”吴美玉说。
“因为什么啊？”单芳菲问。
“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给你钱吗？”吴美玉心想，但她没有这么说，而是说道：“他抱怨我没有帮他，买房子、车子都是靠他自己，不像你们家，房子、车子都是公婆买好的。”
“我哥有些不讲道理了，我们家什么情况他又不是不知道？你帮他们带孩子也出了不少力啊！”单芳菲打抱不平道。
“出力有什么用？我没有钱帮他啊！他还说我能攒下这点钱也是因为他帮我省下来的。”吴美玉说。
“他们工资那么高，我还不挣一分钱呢！张波和他爸也是挣点辛苦钱，干一天有一天钱，不干就没有钱花，哪像他们工作那么好？他怎么还不知足啊？”单芳菲说。
“唉！”吴美玉叹息道。
“他买房，我也借钱给他了，又没要他一分钱利息，换别人，谁不要利息能借给他？孩子有你给带着，他们多省心啊！他还不知足！”单芳菲继续说道。
“他还羡慕你公婆帮的多呢！出钱又出力。”吴美玉说。
“爸爸要活着，比我公公还能赚钱，房子肯定能帮他买好，爸爸不是去世了吗？他怎么不说我和张波还没有他们俩工作好呢！”单芳菲说。
“芳菲，我要是不给你一万块钱，少给你点呢？”吴美玉终于说出了她想说的话。
电话那头，单芳菲沉默了一会儿，她说：“我就知道，一定是我哥的事。”
“不是他的事儿，是我自己想的。”吴美玉赶忙辩解道。
“妈，你别替他说话了，我早猜到了，一分钱在他眼里都是好的，你给我花钱，他心里难受。”单芳菲埋怨道。
“唉，还是怪你妈我没有钱啊！”吴美玉难过地说。
“妈，这个钱，张波都和他爸妈说过了，你让我怎么和人家说？”单芳菲为难道。
“其实吧！我原来要给你一万也确实不少，我想给你挣面子的。”吴美玉说。
“我知道你想给我挣面子，你为我好，我哥又不关心我，他眼里只有钱。”单芳菲说。
“人家也有给几千、几百块钱的。”吴美玉说。
“话都说出去了，怎么再收回来？”单芳菲反问道。
“你没有点私房钱吗？你替我垫一些钱，不让你公婆他们知道？”吴美玉心存幻想道。
单芳菲不说话。
“芳菲，怎么不说话了？”吴美玉拿起手机看了看问道。
“我知道了，我带孩子了，挂电话了。”单芳菲不耐烦地说，挂上了电话。
这事不止吴美玉郁闷，单庆也很郁闷，工作时他想不起来这事儿，他一听到赵子姗说她到处看房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晚上，单庆实在忍不住了，他对赵子姗说：“子珊，房子别买了，我们又没有多少钱，这个房子贷款还没还完呢！等过几年再说。”
“我买的是房子吗？我买的是个人空间，是我的自由。”赵子姗说。
“实在不行，现在诺诺也大了，让我妈回老家吧！”单庆说。
“你忍心啊？还有你那些亲戚会说我们卸磨杀驴了。”赵子姗说。
“你管他们怎么说呢？他们做的就比我们好吗？凭什么道德绑架我们？”单庆不屑道。
“你说的他们是指谁？”赵子姗反问道。
“还能是谁？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单庆说。
“你妈愿意回老家吗？”赵子姗问。
“她肯定不想回去啊！在这那么多年，她早习惯城里生活了。她自己不也说，她回老家过不习惯了。”单庆说。
“既然她不想回去，你让她回去，她就愿意回去了？”赵子姗问。
“我生她的气！”单庆说。
“你为什么生她的气？”赵子姗说。
“我们买房子，她一点忙也帮不上。”单庆说。
“她也没有什么钱啊！又不是有钱故意不帮。”赵子姗说。
“她也不是一分钱没有，她还有几万块钱。”单庆说。
“我知道啊！你以前说过，那不是她留着养老还有用作人情来往的吗？”赵子姗说。
“她是这样说的。”单庆嘲讽道，“不一定是这么做的。”
“她做什么了？”赵子姗敏锐地感觉到单庆话里有话。
“这个话我都憋好几天了，我和你说吧！芳菲不是生二胎吗？她要给芳菲一万块钱。”单庆说，压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卸下了。
“她是怎么想的？给这么多啊！”赵子姗哭笑不得说，“我同事刚生二胎，她娘家给了五千，她妈还说把家里半年收成给了她。”
“你也觉得多是吧？”单庆说。
“我倒无所谓，她愿意给多少就给多少，又不是花我的钱。”赵子姗说，“不过她确实疼你妹妹，这是按最高规格给的了。”
“你心里没有一点感觉吗？”单庆问道。
“要说没有一点感觉是假的，我是想起生诺诺的时候了，你妈一分钱都没给，你还记得吗？当时她说她没有钱。”赵子姗说。
“她当时确实没有钱，钱都给那个**还高利贷了，还欠一**债。”单庆说。
“可是你妹妹生孩子时，她还是没有钱啊，她借我们一万块钱给你妹妹。”赵子姗说的时候，心里一阵心酸。
“她要面子！后来不是也给我们了吗？”单庆说。
“后来补的和主动给能一样吗？要不是你妹生孩子，她能给我们补钱？”赵子姗苦笑道。
“你这样说，我也生气。她说了，等我们生二胎，她也给我们一万块钱。”单庆说。
“她明知道我们不想生二胎！说这个话是空话！”赵子姗说。
“我也是不高兴。”单庆说。
“你和她说我们想买小房子给她住，要花几十万呢！她怎么说？”赵子姗问。
“她说她那点钱还得留着养老，她没有钱帮我们。”单庆说。
“我真的不想在和她住在一起了，压抑！”赵子姗说，“上次体检，我有乳腺增生、子宫肌瘤，医生说不要熬夜，不要生气，你看看你妈平时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我能不生气吗？她还以为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呢！”
“你越说我越生气。”单庆生气道。
“我们结婚，你妈没花一分钱，生孩子花钱就算和你妹一样吧？你比你妹多的是你老家那房子，还有帮你带孩子了。等到以后她老了，你妹妹能分担吗？”赵子姗问单庆。
“指望芳菲？你觉得能指望上吗？以前那个**有事，我妈都是找我，还钱也是找我，什么时候找过她？她现在不过是逢年过节来下节礼，给我妈买过几件衣服，平时我妈生病吃药都是我们花钱。她管过什么事儿？”单庆说。
“你妈是怎么想的？如果没有钱，儿女都不给，怎么还厚此薄彼呢？”赵子姗说。
“面子，死要面子活受罪！你别看房子了，这事等等再说。”单庆说。
“好吧！”赵子姗说。
又过了一天，夜里赵子姗感冒发烧，身体不太舒服，这天她请假在家休息，虽然吃了药，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她穿着睡衣躺在床上休息。
门外响起了吴美玉的声音：“子姗，你睡了吗？”
“没睡，你进来吧！”赵子姗从床上坐起来说。
吴美玉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对赵子姗说：“子姗，你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呗！”赵子姗说。
“那吃炒莴苣吧！小小奶奶昨天给送的。”吴美玉说。
“小小奶奶从哪里弄来的莴苣？还给我们送？”赵子姗随口问道。
“她住一楼，自己种的。”吴美玉说。
“哦！”赵子姗应道。
“她下午还得接外孙放学，把莴苣放下就赶紧走了。”吴美玉说。
“她跟闺女过的啊？”赵子姗问道。
“不是，她住那房子是租的，她儿子给租的，她老头在外打工赚钱供外孙。”吴美玉说。
“哦，那还真是少见啊！”赵子姗说。
“她闺女一分都不花，都是她和老头贴补。你不知道吧？她儿子还把房子过户给她闺女了，说是给她闺女孩子上学用的。”吴美玉看着赵子姗又补充道。
“啊？有这种事！”赵子姗惊奇道，“她闺女家是不是条件不好啊？她娘家这样帮她？”
“条件不错啊，在镇上卖种子农药。”吴美玉说，“人家姐弟关系好，不斤斤计较。”
赵子姗听了吴美玉说了这一番话，觉得吴美玉有些奇怪，她喃喃自语道：“一般人很难做到这一点，还过户房子？太罕见了。”
“过日子就得这样，大家互帮互助，日子才能越过越好。”吴美玉说。
赵子姗想了想，问道：“妈，你是不是有事想说？”
“没有，这不是你问我，我才说的嘛！”吴美玉掩饰道，“你难受就睡会儿吧！我出去转转，中午回来做饭。”
吴美玉说完，转身离开了。
赵子姗重又躺下，可她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她想着吴美玉刚才说的话，心里一个劲在打鼓。
赵子姗也没睡着，她躺在床上看会儿手机。不知不觉到了中午，赵子姗起身去了客厅，看见餐桌上摆着莴苣炒肉。
吴美玉从厨房里盛了两碗米饭放在餐桌上，招呼赵子姗道：“子姗，吃饭了。”
“哦！”赵子姗应道，她去卫生间洗了手，坐在餐椅上准备吃饭。
吴美玉和赵子姗坐在餐桌前吃起饭，吴美玉几次抬头看赵子姗，她欲言又止，赵子姗早已发现端倪，她问道：“妈，上午我就觉得你有话说，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也没什么事。”吴美玉勉强笑道，“本来说好这个星期天去芳菲那里看孩子，你这又病了，不行就再等等吧！”
“你和单庆带孩子去吧！我去不去也无所谓，她家孩子小，我这感冒了别再传染孩子。”赵子姗说。
“再过两天说不定你就好了。”吴美玉说。
“感冒没有一星期好不利索。我还是不去了，你们去吧！她做完月子还得来这过两天吧？”赵子姗说。
“谁知道呢！大孩子还得上学，她就是来这里也是带小的来。”吴美玉说。
“单庆和你说了吗？”吴美玉问。
“什么？”赵子姗反问道。
“钱的事儿。”吴美玉说。
“钱是你的钱，你给多少和我们没有关系。”赵子姗说。
吴美玉听赵子姗这样说，心里暗自高兴，她说：“你说得这话才对嘛！你看我给你们带孩子，买菜做饭，又没给芳菲带孩子，出过力。”
赵子姗严肃地看着吴美玉说：“妈，你这些年带诺诺确实也辛苦了，现在男孩女孩都一样，你只帮我们带孩子觉得亏欠她姑，你可以去帮帮她！”
“她有婆婆帮忙带孩子，不需要我帮啊！”吴美玉说。
“你刚才说这话，还有早上说那个话，不就是想帮闺女吗？你想贴补她也好，帮忙带孩子也好，我也没意见。不过我们不可能像你早上说的那个人家，还把房子过户给大姑姐孩子上学用，你要想帮忙只能去她家帮，我不可能给你租房子让你带她家孩子。我不知道那家人条件怎么样，我们买房买车都是自力更生，没有靠老人，已经很不容易了。”赵子姗说。
“我早上说的是别人家的事儿，又不是要求你们这样对芳菲。”吴美玉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