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姜苒正在与祁、封两家长辈传音。
自己18岁生辰也是领地宣告称郡地的宴会,姜苒当然会通知自己的好友,虽然祁遇和封赤这两人都知晓这个日子。
不过两人要事在身,一个在在宁络、一个在瀚渊,无力赶回来。
只不过没想到他们都托了家里的长辈上门拜访。
除了祁、封两家,潜云一族的族长云茸也会带着几位小崽子来大宿为她庆祝。
常有联系的美人周依潇、当初因竹醪猴酒结识的王老爷、玟娘等酒友也收到了姜苒发去请帖,几人欣然,说道要来见识见识大宿的秀美风光。
放下传音石,便从李福胜嘴里听到了百姓送礼的事情,姜苒眉尾微微上挑,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李总管说得对,总不能浪费百姓的一片好心,好歹去看一看。”
天至傍晚,在羽林卫半劝说半驱赶之下,如今已经没有人排队送礼了。
礼品堆积成山,侍从们额头流着汗小心翼翼地搬运着礼品。
姜苒目光扫视一圈,什么也没说,在琳琅满目挑了五件东西。
李福胜只觉得郡王殿下挑的这五件东西平平无奇。送礼的人很多,不乏本领高强的修士送来的灵草和富裕商人送的值钱宝贝,里面其实应该有更好的物品才对。
却见一旁面容肤白稚嫩的小女官突然眼神一亮,唰唰唰得掏出一本本子写着什么。
李总管眼尖,“无意”瞥到上面的内容,只见年仅十一的大宿史官林飞雪在本子上写道:郡王兼爱天下,民亦拥戴王上。成年宴前夕,百姓争先送福……王取士之竹素、农之麦谷、工之规尺、商之算盘、兵之利剑……实乃民意深似海,君心重如山,君民一心也……
李福胜这才恍然大悟,为何姜苒放着看着更好地东西不选,反而选了五种平平无奇的物品。
果然是上届的文试第三,这揣度王心的本领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姜苒把刚得到的木剑挂在身上,这木剑做了木鞘,可以看出匠人花了不少功夫,上面精细的花纹清晰可见,手感偏沉。
“不错的木剑。”姜苒觉得挺顺手。
姜苒曾问过潘孤手师傅为何当初说自己剑术拙劣。
潘孤手直言:“还未学会走便已经跑了,你也算天资绝顶,但太过依赖神器并非什么好事。”
潘孤手说的是她手里的迟渊剑。
在他看来,姜苒现在未能驾驭迟渊剑,反过来是迟渊剑在影响她。
潘孤手师傅依然不太着调,不过来到大宿意味着他接受了“未来的国师”身份,平常也按时指导姜苒的剑术。
他让姜苒最近尽量不要使用迟渊剑,寻一把木剑过来,接下来要让她从最基本的东西开始重新学一遍。
对此,姜苒欣然同意。
“刚巧需要一把木剑,这木剑就来了。”
……
“家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跟谁传音啊!”
传音石中是祁遇微微沉重的呼吸声,趋向成熟的男子嗓音低沉沙哑,似乎有气流通过晶莹的石头吹着耳朵。
祁遇身后是山石炸裂、刀剑相接的剧烈铮鸣,祁家门客挡下敌人挥舞过来的熔岩迸击,惊慌地高声叫喊家主救命。
祁遇顿了顿,声音低了一点,“我很快就会回来。”
还未等来得及姜苒回应,便飞快地切断了传音。
“……”姜苒抚了抚额头。
祁遇的时间掐得很准,此时莫约子时,恰好进入一月二十三日,是她的生辰,此时传音过来,大抵是想祝她生辰快乐。
身处危险之中还念念不忘要传音过来,姜苒承认自己在山石爆发之中仿佛听到了烟花绽开的绚丽。
……
一轮红日从海平线缓缓升起,天边浮现大块大块粉橘的云彩,潮水将满满的黑夜荡去,微明的天色照出一道庞然大物的黑色剪影。
姜苒的生辰宴会布置在横海贰号之上。
横海贰号设施一切完善,如今只差给船身涂上桓金涂灵液,虽不能前往更远更未知更危险的地方,但在宿远浅海域航行绰绰有余。
“祁姑姑,好久没见了。”说话者声音空灵,语气柔和,只见此女子一身水蓝烟罗霓裳,黑色秀发轻轻挽起斜插一支蝉玉灵簪,肤如凝脂,浅淡的眉眼间有种独特的清润,是无害温软的美貌。
此人是封家长孙女封箐,是封赤的大姐,修为不俗,炼器水平高超,如今乃天阶一品的炼器师,其炼器尤为注重审美,经常将杀人利器和饰品结合在一起,如她头上的蝉玉灵簪,美轮美奂精巧绝伦,却能化身青焰缠丝剑,威力极强,只要被青焰碰到一点,便可使人痛不欲生。
封箐还是封家的有力继承人之一,如今她并不依靠封家,在外自己经营着一家炼器坊,女修士极爱她坊中出品的法器,生意不愁。
话说封家和祁家是世交,自然有过联姻的想法。
封赤的父亲封执襄曾追求过祁庄眉,但祁庄眉心中只有修炼和祁家,并无男女之爱。
祁遇诞生之时,封执襄又想让祁遇和自己的女儿封箐定下婚约,但封箐当时已经十五岁,怎么会甘心和一个尚在襁褓中吃奶的婴儿早早定下亲事,少女当众狠狠拔了一把封执襄的胡子,这才让老父亲歇了心思。
这倒是一件有趣的往事,祁庄眉嘴角微微露出一个笑,对封箐颔首。
殊不知封箐因祁庄眉出现在这里而心中翻起了汹涌波涛。
祁姑姑连和封家合力争夺生机石都拒绝了,却参加了一个县级、哦不,如今这宿岭已成了大宿郡城……
一个前段时间还是县主的郡王,竟能让目空一切的祁姑姑亲自过来为她庆祝生辰,这姜苒有何能耐……
其实封箐和姜苒并没有什么交集,姜苒甚至不认识封赤这位姐姐。
这次是封赤再三请求,加之这次封家和大宿联合夺取生机石,暂时链接了盟友关系,封箐想着大宿和茗霄有传送阵,走一趟废不了多少功夫,于是便带着礼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