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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所有董事脸色都是一变。
他们都是精通行业,和房产建筑的行家。
很快就从李天策口中的总量,得出一个数字。
一亿两千万!
九号工地虚报了整整一亿两千万的材料进口价格!
然而。
让会议室陷入死寂的,并非是这“一亿两千万”的贪污数额。
而是因为,这是行业内的潜规则。
大家彼此都心照不宣。
却被李天策,当场点破。
“呵……”
屏幕里,李天策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无视这些人的表情,继续将脑袋挪到文件后面,又翻了两页。
“HRB400E,直径25的螺纹钢。”
“三号工地,采购价是每吨5200块,理由是……受国际铁矿石指数影响,价格高位运行。”
说到这里,场上那个一开始找刘总要孪生姐妹的秃头男人,脸色骤然一变。
李天策背靠着座椅,皱眉看着手里文件上的那些数字:
“可我怎么记得,这玩意儿好像3200块一吨……”
“还不存在什么缺货断供的问题,因为我们滨海的漳县,就是全国最大螺纹钢生产厂的基地。”
“上个月还有十几个推销员跑到工地找经理推销,说是量大可以优惠。”
“不到3200就能拿到,一模一样的型号……”
说到这里,李天策放下文件,眼睛看着屏幕里,正在擦汗的秃头:
“于董,这上面还有你的签字呢,你这么大个董事,不会连个螺纹钢都买不到吧?”
于董闻言,浑身一颤。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道:“那个,材料价格市场起伏的原因还有很多,比如人工,物流,还有原材料……”
他说着,眼神瞥向远处的沈凌清。
希望在这个时候,这位财阀夫人,能站出来为自己解围,站台。
“物流?”
李天策放下手里文件,身体微微前倾,脸出现在屏幕的正中间,露出了一抹玩味:
“于董,要不我们现在打个赌怎么样?”
于董一愣,看向大屏幕:“什,什么赌?”
“我现在就给三号工地,任意一个工头打电话。”
“现场连线,当着整个集团董事局的面,让他随便找几个供应商联系。”
“看看能不能在24小时之内,把你签字认同,所谓材料上涨,每吨需要涨价2000块的螺纹钢,全部拉到工地里去。”
“如果做不到,我现在就主动辞职,把董事长的位置让给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不用你们费劲开会开除我。”
他嘴角上扬:“可如果做得到,你要不要也主动辞职,拱手让出你手里所有股份,然后从月辉集团,滚出去?!”
于董脸色瞬间煞白!
“啪!”
李天策猛地将手里文件,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摔。
清脆炸响。
吓得整个董事局里的人全部浑身一颤,有个胆子小的甚至一**坐在了地上,发出“咣当”一声。
“三号工地上半年的螺纹钢用材总量是十四万吨,不算本来就可以下浮的200块。”
“只是材料上写的,就差了两亿八千万出去!”
“加上刚才的一亿两千万!”
“整整四个亿!”
“他**,仅仅是两个基础材料,就有四个亿的真金白银,凭空蒸发了!”
李天策盯着屏幕,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来,各位商业精英,各位行业龙头大佬。”
“谁能告诉我,这四个亿,到底是填了哪个‘潜规则’的坑?还是说……”
“都变成了在座各位,给家里在国外买豪宅飞机的成本?”
整个会议室,都已经陷入到了极大的沉闷中。
所有董事此刻只感觉后背发凉,额头上冷汗直冒。
**,李月辉怎么会对这些基础材料价格这么清楚?
这东西,只有行业内专业的人才能摸懂一些门道。
至于原材料的真实价格,不是自己去谈去看,根本就不知道底细。
可他怎么好像门清一样。
这半年,他不是失踪了么。
还是说,这一切根本都是假的,李月辉其实想要整顿他们这些人,一直在玩消失,实际上是走访调查材料,然后搜集证据?
“你说的,只是理论上的,真实情况,要是听那些销售人员的话,牛皮都能在天上飞。”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月辉,忽然淡淡开口。
所有人的视线,猛地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李月辉背靠着椅子,端着水杯,眼神戏谑:
“连推销都不懂,他们为了能把合作谈下来,什么口头承诺都能给。”
“实际上等谈合作签字,真实的情况,只有真正亲身**这项业务的人,才能知道。”
他淡淡撇了眼屏幕里的“李月辉”:“连这都不懂,看来你老眼昏花,该退休了。”
此话一出,在场不少董事都纷纷点头附和。
“对,那些推销员和卖保险的没什么区别,当着你面一套先把你哄过去,等真正坐下来谈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
“根本当不得真。”
一位董事连连赞同,同时眼神使向其他地方。
其他董事也开始附和。
本来还十分压抑的氛围,一下子就成了一边倒。
沈凌清则是默默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说道:“可是这些数字,不是没有批不是?全都卡在了林秘书那,没有签字。”
听闻此言,于董立即点头:“对,就是因为谈好的价格,因为月辉集团信誉,人家先给供货。”
“结果到了林秘书那没批,才导致我们被材料联合举报。”
“咱们月辉集团财大气粗,却连几个亿的材料款都拨不下去,还导致许多农民工的工资没发。”
“很多人都跑到上面去举报,去告,造成我们集团的声誉受到严重影响。”
“股价也为此大跌,很多材料商断供,极大程度地影响了我们集团在商界的声誉和信任程度。”
他看了眼屏幕里的“李月辉”,又看向沈凌清,一脸诉苦:
“我们其实也很难的,他当甩手掌柜,坏事脏活都留给我们做,到头来,居然还说我们中饱私囊……”
说着,他擦了擦眼角,一脸憋屈:“沈夫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