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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王府,萧云修院中。
萧云舒着急地上前拍门,声音也带着哭腔:“二哥,你开开门啊,让云鹤老先生看看,万一有希望呢。”
魏青菡也红着眼圈劝道:“二弟,暖暖日日都念着你,你就当是为了孩子。”
萧擎苍双拳紧握,心中也是痛楚难当。
暖暖看着一脸愁容的大人们,小嘴瘪了瘪,也迈着小短腿跑到门前:“二叔开门,师父把痛痛都飞走。”
门内,依旧寂静无声。
云鹤老人看着这一幕,挑了挑眉,倒也没生气。
他行医一生,心死之人的抗拒见得多了。
说实话,若换做往常,遇上这般不识抬举的病人,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可今**本就是为了小徒弟而来。
看着瘪着小嘴的小徒弟,他捋了捋长须,对着紧闭的房门开口:“萧二公子,老夫知你心结,你这腿疾在心,并非只在外。”
“那日老夫与你并肩而立,能看得出你经脉未绝,骨骼未碎,绝非不治之症。”云鹤老人顿了顿,声音放沉了几分,“萧二公子也曾是沙场骁将,千军万马尚且不怕,老夫今日话便放在这里,你若真想站起来,这天底下便没有能让你永远跪着的伤病。”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便走。
“老先生留步,”萧擎苍急忙上前拦住,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希冀,“您方才……您方才所言可是真的?云修的腿……”
云鹤老人点点头:“老夫行医,从不妄言。那日老夫观其气血运行,根源未断,只是这心锁,得需他自己打开。”
“他若不愿,纵是华佗在世,也束手无策。”
萧擎苍闻言,虎目含泪,竟是要屈膝下拜:“老先生若能救犬子,老夫……老夫……”
“王爷不可!”云鹤老人忙托住他,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王爷为国为民,您这一拜,老夫可受不起,更何况二公子是为国所伤,老夫救他也是理所应当。”
萧云舒与云鹤老人熟了,也大胆了些。
她忍不住撇撇嘴:“上次我求您救大哥,您可不是这么说的,您分明说‘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救’。”
云鹤老人老脸一红,干咳一声:“小丫头片子,记性倒好,此一时彼一时也。”
他目光转向正偷偷从姑姑怀里探出头来的小丫头。
小徒弟日日在自己面前念叨二叔,他这做师父的,总不能让她失望。
说着,他蹲下身,对暖暖招招手:“来,小徒儿。”
暖暖立刻跑到师父面前,仰着小脸:“师父会救二叔吗?”
“当然会,”云鹤老人慈爱地摸摸她的头,“暖暖放心,师父一定会治好你二叔。”
“只是这治病急不得,你二叔现在有心结,需要时间,咱们先让他静静,等他想通了,师父再来给他治,好不好?”
“嗯,好!”暖暖破涕为笑,用力点头。
只是云鹤老人此行前往武安王府,却遇见了另外一人。
墨晏辰自上次得知皇祖母身边的奶嬷嬷病重,心中始终焦虑难安。
却又不想让暖暖展露于人前。
可近日听闻云鹤老人出入武安王府,一个念头便在他心中升起。
他并未大张旗鼓,只是换了常服,拜访武安王府。
云鹤老人本欲转身离开,下一刻,却见小徒儿松开自己的手,像只欢快的小鸟般扑了上去。
“辰哥哥,辰哥哥!”暖暖一把抱住一身月白常服的墨晏辰,高兴得直蹦哒。
墨晏辰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摸了摸小团子的脑袋,却转头看向云鹤老人。
他几步上前,对着云鹤老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晚辈礼:“晚辈墨晏辰见过云鹤老先生,冒昧来访,叨扰老先生清静,还望海涵。”
云鹤老人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墨晏辰不以为意,直言来意。
想请老先生入宫,为皇祖母身边的奶嬷嬷看诊。
云鹤老人听完,想也不想便摆手:“皇宫大内规矩繁多,老夫受不得那些拘束,皇长孙请回吧。”
墨晏辰来之前,心中便已有思虑。
虽心中失望,却也不强求。
暖暖却在这时扯了扯他的衣袖:“辰哥哥,嬷嬷很痛痛吗?”
墨晏辰低头,心中一软,点点头:“嬷嬷病了,皇奶奶很伤心。”
“那暖暖去!”暖暖想起皇后娘娘上次给自己的赏赐,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暖暖跟师父学了一点点。”
“师父?”墨晏辰闻言却微微一愣,他看看暖暖,又看向云鹤老人。
此事,外界毫无风声。
云鹤老人性情孤僻,从不收徒,如今竟收了暖暖这样一个稚龄女娃?
云鹤老人捋须,面上露出一丝近/乎得意的神色,却没开口。
暖暖见他们不说话,更着急了:“辰哥哥,暖暖去,暖暖会。”
墨晏辰心中剧烈挣扎。
上次在揽月阁的事,他瞧得一清二楚。
让暖暖,去风险极大,稍有差池,都可能引来祸事。
可抬头看向云鹤老人,一个念头又一闪而过。
若有云鹤老人亲传弟子这块招牌,或许能抵挡部分非议。
只要皇祖母那边说得通,其余一切好说。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云鹤老人:“老先生,暖暖既有心,不知可否得您准许,让暖暖随晚辈入宫一试。”
随即他又看向一脸忐忑的萧家众人:“诸位放心,晚辈定护暖暖周全,无论结果如何,绝无怨言。”
对皇长孙,在场诸人断然没有不放心的道理。
尤其是见暖暖一脸急切,云鹤老人最终也点了点头:“她既想去,便让她去吧。”
墨晏辰大喜过望,连忙躬身致谢。
萧家人纵有万般担忧,但见云鹤老人已然首肯,皇长孙又做了保证,且事关皇后,于公于私,都无法再强硬阻拦。
萧云舒上前对皇长孙行了一礼,自是要陪暖暖同去。
与此同时,一辆华贵的马车从左相府侧门驶出,直奔宫门。
苏婉莹妆容精致,却难掩焦虑。
自祠堂罚跪,管家权被夺后,她在府中的日子越发艰难。
赵姨娘手段绵里藏针,明里暗里的克扣、刁难层出不穷,父亲对她失望透顶,鲜少过问。
她急需一个契机,一个能重新赢得父亲看重的契机。
如今便是。
苏婉莹对着身旁一位身着青衣、面容清矍的中年男人恭敬颔首:“师尊,此次有劳您了。”
这人正是苏婉莹先前口中所言师尊,更是素问谷现任掌门,莫怀古。
莫怀古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医者本分罢了,婉莹不必客气。”
言罢,他便微微靠在车厢,闭目养神。
……
两拨人就这样在栖鸾宫外,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