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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叔公一脉被处置后,萧擎苍顾念着儿媳妇的感受,并未对魏家人赶尽杀绝,只让严勇带人去严厉警告了一番。
魏家人被王府的狠厉手段吓破了胆,又失了靠山,果然缩起尾巴,战战兢兢地安分了一阵子。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
虽是拿出了赔偿,但魏家人始终未被处置,朝堂之上对武安王萧擎苍的弹劾也并未停歇。
无非是说“武安王治家不严,纵容外戚”。
这日早朝,又是一番唇枪舌剑。
皇帝**发胀的太阳穴,听着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一言不发。
散朝后,他独独将萧擎苍招至御书房:“萧擎苍,你家中这些糟污之事,能否早些做个了断?”
“每日听着他们喋喋不休,朕实在头痛,若不然,你便告假。”
告假了,便没人参他了。
萧擎苍闻言立刻躬身:“陛下,此事是臣之过,臣定当妥善处置,尽快平息非议。”
皇帝点点头,脸色稍霁,却又带着几分探究的目光看向萧擎苍:“听说前几日,云鹤老人去了武安王府?”
萧擎苍微微一顿。
云鹤老人那日前往武安王府,虽未大张旗鼓,却也不算低调,京中早有不少人知晓。
但云鹤老人身份特殊,暖暖拜师一事,不宜过早暴露。
“回陛下,确有此事,”他面上不动声色,“陛下有所不知,云舒曾携暖暖前往落霞山数次,或许是暖暖天真烂漫,让老先生心生怜爱,这才答应为云珩诊看一番。”
一听是为萧云珩看诊,皇帝下意识直起腰杆:“如何?”
萧擎苍摇摇头,面带无奈:“云鹤老人只言,云珩醒来……尚需时机。”
见萧擎苍满脸落寞,皇帝悄无声息地转移了话题:“你这孙女倒是有些本事,上次宫宴,朕听丽妃提起那孩子,言语间也颇为喜爱,实是难得。”
他顿了顿,似乎颇有兴致:“说起来,你这儿媳魏氏朕还未曾见过,能养出这般灵秀的孩子,想必也是不凡。”
“改日得闲,便让皇后宣她们母女二人入宫,也让朕瞧瞧,是何等奇女子,能让大燕的战神动了凡心。”
萧擎苍张了张嘴,想拒绝。
可在他欲出言婉拒的刹那,却想起魏青菡同自己说过的,一路上的见闻。
这或许……也是个时机。
心念及此,他到嘴边推脱的话咽了回去:“臣代儿媳与孙女,叩谢天恩。”
……
翌日早朝,风云再起。
苏文渊再次出列,又将魏家旧事重提:“陛下,魏家之事在坊间影响恶劣,武安王治家不严,纵亲行凶,实在有负圣恩。”
皇帝微微蹙眉,转头看向萧擎苍。
而一向沉默的萧擎苍,待苏文渊话音落地,便稳步出班:“陛下,臣有本启奏。”
萧擎苍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早已备好的奏折。
“陛下,苏相所言魏家之事,臣已查明,其中另有隐情。”
“经查,魏家人屡生事端,乃是受人暗中唆使,而这幕后主使之人,”他话音一顿,转头看向一旁的苏文渊,目光冷冽,“正是左相府千金,苏婉莹。”
苏文渊闻言脸色巨变:“萧擎苍,你休得血口喷人,小女久居深闺,怎会与那等市井无赖有所牵连?”
萧擎苍神色不变,将奏折高举:“陛下,臣有人证、物证,证据确凿,请陛下御览。”
早有内侍上前,接过奏折。
皇帝快速翻阅着奏折上的内容,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这奏折内,有为苏婉莹与魏家牵线的中间人,画押供词;也有苏婉莹身边的丫鬟转交给魏家,怂恿闹事的银票往来凭证;更有魏青书本人的供述。
“苏文渊!”皇帝实重重将奏折摔在苏文渊面前。
他还有脸告状?
苏文渊对此事却不知情,急忙跪地:“陛下,臣……陛下,此事定是有人构陷,小女绝不会行此等之事。”
“苏相是否知情,臣不敢妄断,”萧擎苍冷笑一声,“但苏小姐插手臣家事,挑拨离间,却是铁证如山。”
御史大夫上前捡起那奏折,细细看过后,躬身道:“陛下,证据齐全,苏相千金此举已非寻常闺阁争斗,而是干涉朝臣家事,构陷忠良,苏相身为百官之首,知情与否,都难辞其咎。”
皇帝目光扫过跪地不起的苏文渊:“苏文渊,人证物证俱在,你教女不严,惹出这许多风波,搅得朝堂不宁,你可知罪?”
苏文渊看过那奏折,心如死灰,只得重重叩首:“臣……臣教女无方,酿成大错,还请陛下责罚。”
“此事由你自行处置。”皇帝摆摆手,“朕只希望一点,望苏相能真正管束好家人,莫要让家事,再影响到国事。”
苏文渊谢恩后再起身,背影竟有了几分佝偻。
散朝回府,他一路上只觉得屈辱交织。
他一生谨慎,爱惜羽毛,如今竟因女儿之过,被陛下当着满朝文武之面如此训斥。
他如何不恨?如何不气?
轿子刚在府门前停稳,苏婉莹便笑着迎了上来,屈膝行礼:“女儿给父亲请安,父亲辛苦了。”
这是她日日都会做的事。
可苏文渊今日看着她那张无辜纯良的脸,只觉得那股邪火直冲头顶。
但他仍强压下了当场发作的冲动,看也未看她,径直拂袖入了府门。
苏婉莹只当父亲是因朝中事动怒,倒并未放在心上。
书房内,苏文渊屏退所有下人,将暗卫首领叫到面前:“去给本相查,仔仔细细的查!查清楚,小姐近来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一桩桩,一件件,都给本相查清楚。”
暗卫不敢耽搁,不过一个下午的功夫,一叠密报便放在了苏文渊的书案上。
苏文渊越看,脸色越是难看,到最后,已是面无人色。
他竟不知,自己的女儿这般有本事。
从最初段晨朗企图玷污萧云舒清白,再到最近指使魏家人闹事,简直触目惊心。
他不敢相信,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那个明媚可爱的女儿,竟如此的下作。
“孽障,这个孽障!”苏文渊猛地将密报摔在地上,一把推**门,直奔段氏所居的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