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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暖暖早早就醒了。
她心里惦记着昨天被五叔公留在武安王府的两个小哥哥,生怕他们再哭鼻子,便让逐月姐姐准备礼物,抱在怀里,“哒哒哒”地就往客院跑去。
毕竟,要是自己离开娘亲,也会很难过的。
客院里,两个小男孩正由王府的奴仆伺候着洗漱。
暖暖抱着怀里的两个小玩偶,笑嘻嘻地跑进去:“哥哥们早!暖暖给你们送礼物,一起去吃饭。”
说着,她把手里的布偶往前递。
稍大些的那个孩子,也正是昨天护着暖暖那个,名为萧明义。
看着面前粉雕玉琢的小妹妹,他心中的不安被驱散了些,伸手就要去接。
而昨天推搡暖暖那个,名为萧文远的男孩却把嘴一撇,猛地挥手打掉暖暖递来的玩偶,趾高气昂:“滚开!谁要你的破玩意!”
“萧知暖是吧?”他上前一步,趾高气昂地瞪着暖暖,“我爹娘说了,以后这武安王府就是我的,你一个赔钱货丫头片子,趁早滚远点!别在这儿碍眼!”
暖暖被这突如其来的恶意惊呆了。
手里的玩偶早就滚落在地,她顾不得去捡,大眼睛里满是不解:“可是……这是爷爷的家,是暖暖的家,哥哥没有自己的家吗?”
“才不是你的!是我的家!”萧文远被暖暖气得跳脚,“曾祖父说了,你爹是个活死人!你二叔是个残废!你家绝后了!以后就得靠我!你赶紧滚!”
“大胆!”一旁的逐月听得怒火中烧,抽出腰间软剑,上前一步,“放肆!竟敢对小小姐无理!”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这王府的奴婢都爬到主子头上来了!”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客院对峙的局面。
逐月手中软剑未收,回头却见两对衣着光鲜的年轻夫妇冲了进来。
正是萧文远与萧明义的父母。
萧文远本就被逐月的狠戾吓了一跳,一见父母,如同见到了救星,立刻扑了上去:“爹!娘!这个死丫头欺负我!她身旁的那个**婢还要打我!你看你看,她还举着剑呢!”
逐月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
她上前一步,把暖暖护在身后。
萧文远的母亲一把搂住儿子,柳眉倒竖:“好你个刁奴,竟敢欺主!”
一旁萧明义的父母明显拘谨很多,他们拉过儿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满是不舍。
看着懂事的儿子,他的母亲摸摸他的头,忍住泪水:“过几日,咱们很快就能回家。”
似乎是听到萧明义母亲所言,萧文远的父亲冷哼一声:“你们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凑数的,不像我们文远,定是要留在王府光耀门楣的。”
“谁也不会留下。”一个沙哑的声音自月洞门外响起,“萧家,不需要过继。”
众人骇然。
回头却见萧云修正由林伯推着,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众人身后。
原本一片喧嚣的院子瞬间死寂。
暖暖看到二叔,立刻扑上去,直接跳到二叔腿上:“二叔,王府是暖暖家,是不是?”
萧云修闻言,盯着萧文远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厉色,轻轻拍了拍小丫头的后背:“是,是暖暖家。”
见萧云修如此,几人互相对视,满脸错愕。
不是说这王府二少爷自从伤了腿之后性情阴鸷,从不见人吗?
可今日,他不仅见了人,还如此……如此温柔地对待一个小丫头。
这……这……
萧明义父母率先回过神来,忙拉着儿子上前行礼,语气恭敬。
萧文远父母心里也打鼓,但仗着是五叔公嫡系,又觉得王府不得不留下文远,便草草上前行了礼。
话语间也不见恭敬:“二少爷此言何意?我们也是奉了……”
“滚!”萧云修才不会听他废话。
“你……”萧文远父亲脸上挂不住,目光扫过萧云修的腿,“二少爷,你这腿……”
“你走开!”暖暖猛地上前一步,伸手去推他,“不许欺负二叔!走开!走!”
“林伯,”萧云修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杀伐之气,“将这两个孩子,连同他们的父母,一并送走。”
“传我的话,日后谁再敢往王府塞人,来一个,我萧云修杀一个!我说到,做到!”
萧文远父亲脸色铁青,伸手指着萧云修:“萧云修!你放肆!你敢!”
他话音未落,萧云修猛地抬起手,抽出身旁一名护卫腰间的佩刀,直指萧文远父亲。
“二爷!”林伯惊呼出口,心中满是担忧。
旁人看不见,他却看得真切。
二少爷此时虽死死握住刀柄,但额角已是渗出冷汗,怕是牵动了旧伤。
可即便如此,也是飞跃。
二爷的手,竟能握起刀了。
小小姐的“治疗”,竟有如此奇效!
见二少爷拔刀,身旁护卫纷纷逼近。
萧文远一家被萧云修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拉着哭闹的儿子跑了。
萧明义父母虽然吓得面如土色,却依旧上前匆匆行了礼,这才告辞离去。
直至人离开视线,萧云修这才垂下握刀的手。
刀“哐当”一声落地,暖暖回过神来,破涕为笑,小脸上满是崇拜:“二叔厉害!二叔最棒!”
萧云修唇角微勾,这才闭上眼,靠在轮椅上,重重喘息着。
……
几日后,萧氏宗祠。
五叔公最后一个踱步进来,摆足了长辈的架子,咳嗽一声,对萧擎苍开口:“擎苍今日又是为何召集大家?可是为了过继一事?”
那日之事,他自已经听说。
他只当是萧云修久病不愈,一时难以控制自己罢了。
这武安王府,终究是要求着自己上门的。
萧擎苍并未答话,只是在五叔公落座后,霍然起身。
他目光沉静地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三叔公面上:“今日请诸位叔伯前来,只为一事,清理门户!正我族规!”
不等旁人开口,萧擎苍对着一旁的沈德厚微微颔首。
沈德厚会意,一挥手。
严勇亲自带着几个人走进祠堂。
这几人之中,有被魏家欺凌的苦主,也有替五叔公和魏家牵线的中间人,甚至还有五叔公府上的账房先生。
同时,一叠叠账本、银票往来凭证被摆放在祠堂中央的供案上。
在族老错愕的目光中,萧擎苍将五叔公如何暗中怂恿魏家人在京城肆意妄为,如何利用此事中饱私囊……一桩桩、一件件,清晰无比地揭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