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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还有人证!”就在众人以为要尘埃落定之时,萧擎苍再次开口。
得了陛下准允后,几名被卸了军职的军校被押上殿来。
正是被段宏收买的那几人。
人证物证俱在,段宏辩无可辩。
构陷之罪,铁证如山。
“段宏!”皇帝拍案而起,深吸一口气,“段宏,欺君罔上,构陷忠良,罪无可恕!自今日起,革去一切官职,押入天牢,秋后问斩!至于段氏满门,抄没家产,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
处理完段宏,皇帝又看向挺立如松的萧擎苍。
“武安王世子萧云珩,忠勇为国,朕今日下旨,为其昭,雪!所有阵亡将士,加倍抚恤!”
萧擎苍重重叩首,语气哽咽:“臣……臣谢陛下隆恩。”
苏文渊随众人一道叩首,心中却是一片冰凉,甚至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他萧擎苍,何时学会弄权了?
今日萧擎苍看似莽撞地弹劾自己,实则是算准了自己会抛出段宏。
萧擎苍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铲除段家,而自己不过是他萧擎苍的一把刀。
一把用于铲除段家的刀。
早朝后。
御书房内。
皇帝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哪还有朝堂之上勃然大怒的模样?
“今日朝堂之上,你二人,一个王爷,一个宰相,吵吵嚷嚷,实在是不成体统。”
萧擎苍大事已成,心情大好,见陛下责难,忙躬身行礼:“臣一时激愤,御前失仪,请陛下责罚。”
语气中却并无惶恐。
苏文渊实在是吓破了胆,立刻跪倒:“臣治家无方,请陛下责罚。”
“你倒是知道自己,”皇帝放下茶盏,目光直接落在苏文渊身上,“段宏一事,纵使你不是幕后主使,也难辞其咎!还有上次你府上赏花宴那档子事,朕还没得空跟你算账!”
“臣有罪!”
“这次,朕姑且念你多年辛劳,暂不重罚,但你给朕记住了,攘外先安内,把你的家宅整顿清净了,若还有下次,两罪并罚,绝不轻饶!”
苏文渊连连磕头谢恩,不敢多言。
萧擎苍见他如此,冷哼一声。
皇帝又看向他:“萧擎苍,你哼什么?怎么?对朕的处置不满意?”
“臣不敢,”说着不敢,他却梗着脖子,“只是臣一家蒙受不白之冤,犬子如今尚在昏迷中,臣心里憋屈,哼一声还不行吗?”
苏文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心里已经将萧擎苍骂了千百遍。
这个老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
皇帝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指向苏文渊:“你,苏文渊,对,就是你,给朕滚回去好好反省去!”
苏文渊一脸错愕,又忙不迭躬身行礼,战战兢兢地退出了御书房。
待苏文渊走后,皇帝脸上带上一丝玩味的笑,上下打量:“行啊萧擎苍,长进了,这次知道借力打力,逼着苏文渊自己把段宏给咬出来了。”
萧擎苍嘿嘿一笑,也没了方才那副“全天下我谁都不服”的跋扈模样。
“陛下圣明,苏文渊这老小子滑不留手,拔了他的爪牙也好。”
“你是痛快了,就不怕他记仇?”
“臣怕他?哼!臣还没解气呢!改天找个麻袋套他头上打一顿出气!”
“胡闹!”皇帝虽是呵斥,面上却带着笑意,“此法虽险, 却也是一劳永逸了。”
萧擎苍脸上也露出了真心的笑:“不过此次能如此顺利,还真要谢谢臣的小孙女。”
萧擎苍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骄傲,将暖暖如何发现那墨迹的事说明。
“她还有这等本事?”皇帝面露惊讶,“朕前几日倒是听皇后提起,说那孩子机灵可爱,连晏辰待她都是与众不同的。”
萧擎苍收起笑容,郑重行了一礼:“老臣谢陛下、谢皇后娘娘、谢皇长孙庇佑之恩。”
御书房内,气氛融洽。
苏相府内却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一向端庄大气的左相夫人,此时正双目赤红地盯着面色铁青的苏文渊。
“苏文渊!你不是人!你是畜生!那是我亲弟弟!那是我亲弟弟啊……”
说着说着,她泣不成声,瘫坐在地。
“我段家为你当牛作马这么多年,如今我弟弟刚落难,你就迫不及待地推他出去,你……”
苏文渊强压怒火:“佩兰,你冷静些!段宏伪造证据,构陷世子,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今日我若不当机立断,莫说段家,怕是我们苏家都要给他陪葬!”
蠢不可及的东西。
“好一个当机立断!苏文渊,你就是过河拆桥,就是冷血无情!如今你苏文渊贵为宰相,我段家不能为你苏相爷的锦绣前程添砖添瓦,所以就成了弃子,对不对?”
“你胡说八道什么!”苏文渊猛地一拍桌子,“段佩兰!你看看你现在,哪还有半点当家主母的体统!”
“体统?”段氏惨笑,眼神绝望,“苏文渊,你日日宿在那赵氏的温柔乡里,可曾还记得我这个发妻?”
“既如此,你倒不如休了我,把那个**人扶正!让她来做这相爷夫人!”
“疯了!你简直是疯了!”苏文渊气得浑身发抖,最后一点耐心耗尽,“来人,把夫人带回院中,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闻讯赶来的苏婉莹提着裙摆匆匆闯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父亲,求您开恩!您饶了母亲吧,母亲只是一时伤心……”
“你也闭嘴!”苏文渊看见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敢来求情?当初若不是你非要在赏花宴上算计萧云舒,又怎会惹出这般多的是非?你也给为父安分守己些!”
苏婉莹被父亲的疾言厉色吓住,哭声戛然而止。
苏文渊见她这副模样,终究叹了口气:“起来吧,多去陪陪你母亲,劝她想开些。”
苏婉莹哽咽着起身,刚走到书房门口,与盛装打扮的赵姨娘撞了个正着。
赵姨娘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她自然是听说夫人与老爷大吵一架,上赶着来“捡漏”的。
苏婉莹狠狠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
赵姨娘也不在意,扭着腰肢走进书房:“相爷……”
苏文渊正心烦意乱,想着自段晨朗出事后,赵姨娘日日前来,日日都提及那中馈之权,不由得扶额。
眼角余光瞥见苏婉莹尚未远去的背影,他忽然扬声道:“婉莹,你回来。”
苏婉莹脚步一顿,面带疑惑地看向父亲。
苏文渊沉声道:“你母亲需静养些时日,自今日起,府中一应事务暂由你接管,若有不懂的,多问问你母亲便是。”
此言一出,赵氏如遭雷击。
这管家权给了她苏婉莹,和还给段佩兰有什么区别?
苏婉莹更是惊呆了,连忙福身:“女儿遵命,女儿定不负父亲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