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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暖暖的小鼻子翕动了几下,凑到信纸前仔细闻了又闻,萧擎苍只以为她是好奇。
他压下心底的怒火,周身的戾气收敛了些,身子也不自觉地往前凑了凑:“暖暖这是瞧什么呢?”
暖暖扭过小身子,伸出小手指向那几封信:“爷爷,纸纸……”
萧擎苍将她抱近了些。
暖暖又吸了吸小鼻子,觉得这味道无比熟悉。
“爷爷!”她忽然抬起小脸,表情非常认真,“是坏蛋的味道!”
“坏蛋的味道?”萧擎苍终于察觉到孙女的异样,心中带上一丝疑惑。
“嗯嗯,爷爷,是段……段坏蛋的味道,一样的,臭臭的!”
“你是说……段晨朗?”小孙女见过的、姓段的,便只有段晨朗一人了。
“嗯嗯!坏蛋!”
萧擎苍浑身一震,猛地看向那几封信,又转头看向暖暖:“暖暖,你确定?味道一样?”
暖暖用力点头,小脸绷得紧紧的:“嗯嗯,就是他!讨厌!”
严勇也惊得上前一步:“王爷,这……”
就在暖暖努力分辨气味时,她脑海中昏昏欲睡的小紫微弱的闪烁了一下。
“小不点儿,干的不错!不枉费本龙日日帮你加强灵觉,这鼻子……总算有点样子了。”
暖暖的注意力立刻又被脑海中的声音吸引:“小紫,你醒啦?我们去爹……”
“停!”小紫的光芒迅速弱了下去,“累死……累死龙了。”
“不过你闻得没错,这臭味,确实是和段晨朗那个坏蛋身上的一模一样,字迹倒是模仿的像……哼!怕是萧云珩自己也未必能立刻分辨,可这纸,这墨,分明就是从苏相府流出去的东西……错不了……”
“苏相府?小紫!醒醒!醒醒!”
萧擎苍早已冷静了下来,头脑也飞速运转着。
他小心翼翼将信纸拿起,递到鼻尖轻嗅。
可他虽不是大字不识,到底不精此事,自然闻不出任何异常。
他立刻看向严勇:“快去!请府中最好的文书先生来,要快!”
文书先生来前,萧擎苍又断断续续从暖暖这里听到“苏相”的名字,眉头拧得更紧。
文书先生见王爷如此,自是不敢耽搁,忙战战兢兢接过信纸,先是看,又仔细摩挲,最后凑近闻了闻。
约莫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就在萧擎苍要坐不住时,文书先生终于开了口:“回王爷,这纸张……怕是出自左相府。”
“什么!”萧擎苍猛地起身,意识到自己怀中抱着暖暖,又忙轻轻坐回来,只是脑海中却回荡着方才暖暖说过的话,“快细细说来!”
“王爷,这纸张质地细腻坚韧,这墨隐约有股极淡的松烟混合,像是前年江南进贡的那批‘紫金松烟墨’和‘雪浪笺’,当时因是苏相故乡所贡,陛下还特意赏赐了苏相府不少……”
苏相府?
结合方才暖暖所言,萧擎苍只觉得豁然开朗。
段宏是苏相妻弟,能拿到苏相自宫中得的贡品,再容易不过。
段宏,伪造信件,陷害云珩,此事绝不会善罢甘休!
萧擎苍爽朗一笑,心中烦闷尽褪,他一把抱起暖暖,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好孙女,你真是爷爷的福星,这次看老夫不扒了那老贼的皮!”
“爷爷棒棒!打坏蛋!”
暖暖被爷爷的胡子扎得咯咯直笑,虽然不明白爷爷要做什么,但她知道,爷爷高兴。
爷爷高兴,暖暖就高兴。
与此同时,京城几处茶楼酒肆,流言四起。
“听说了吗?三年前苍云军大败,根本不是什么意外,是武安王世子通敌卖国呢!”
“什么战神!知人知面不知心,怕是他萧家不臣之心久矣。”
这些散播流言的地痞,正是段宏身边的心腹小厮找来的人。
目的也很简单,段宏想把水搅浑,想通过流言给皇帝施压。
“放你****!敢污蔑萧世子,老子今天非要打死你这个杀千刀的!”
“老子当年在边关做生意,要不是萧世子,怕是早就死在南楚刀下了,兄弟们,揍这个满嘴喷粪的东西!”
茶楼酒肆向来是“胡言乱语”的地方。
这些地痞也万万没料到,旁人说的无碍,偏偏到了他们,就引得民情激愤。
拳脚如雨点般落下,百姓将几个地痞团团围住,直至将人打得鼻青脸肿,才扭送京兆尹府。
段府,小厮连滚带爬回来禀告。
段宏听完,反而阴恻恻地笑了:“一群莽夫!好!打得好!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武安王功高震主,这些年陛下定然是想伺机敲打的。
这次,是他段宏给陛下递了一把再好不过的刀,萧擎苍,你且等着吧……
我段家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
武安王府内,萧云舒面色凝重地走进萧擎苍的书房:“父王,女儿派去查那个‘富商’的人,回来了。”
“如何?”
“人是找到了,”萧云舒深吸一口气,“我的人一路追寻,最后发现他停在了一处农家小院,破门而入时,发现他早已吊死。”
“吊死?”萧擎苍瞪大了眼。
“官府验尸,说是被人勒死后伪装自缢,”萧云舒咬牙,“但查清了一点,这人根本不是什么江南富商,不过是个流窜多年的亡命徒。”
“父王,如此说来,此次事情背后,定是有人谋划的。”
自大哥二哥相继倒下,针对武安王府的阴谋诡计从未停过,只是这次……她本以为是苏婉莹拈酸吃醋而已。
如此一来,就未必了。
苏婉莹一个闺阁女子,绝无可能接触到这种人,更没胆量去用这种人。
萧擎苍面上的笑意减了些:“那李大富呢?”
“还没消息,像是人间蒸发了,女儿已经加派人手了。”
这“富商”已然出事,那这李大富……她担心对方会杀他灭口。
萧擎苍沉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大嫂的清白,必须有个交代!”
萧云舒领命,心里却沉甸甸的。
她本想再同父王商议一下坊间流言之事,可见父王如今焦头烂额,又不忍再烦扰他。
心烦意乱间,她不知不觉走到了二哥的院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