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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奎忍不住在心中暗叹。
陛下看的,从来都不是一时得失。
而是结盟之后的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清国公的目光。
再次落在萧宁身上。
神情之中,已多了几分复杂。
他忽然意识到。
眼前这位年轻的皇帝。
不仅擅长布局,更懂得收束。
敢在即将达成结盟之际,主动挑明名义问题。
这份底气,本身就意味着优势。
而对方的退让,也证明了这一点。
大殿之内的气氛。
在这一来一回之后。
反而比先前更加稳固。
赵烈重新挺直了脊背。
他已经完全确信。
这场结盟,不会再轻易动摇。
而萧宁。
依旧神色如常。
仿佛方才的一切,不过是顺手为之。
可在众人心中。
这一刻,他们无比清楚。
这位大尧天子,已经牢牢掌握了这场谈判的节奏。
午后大殿之内,气氛尚未完全松弛下来。
方才关于结盟名义的交锋,虽已落定,却仍让众人心神未定。
就在赵烈等人以为,会谈将循着“和平通商、互不侵犯”的常规方向继续推进时,拓跋燕回再次开口了。
她这一次的神情,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郑重。
不再有试探,也没有权衡中的犹疑。
显然,这番话,她早已在心中反复思量。
“陛下。”
拓跋燕回先是行了一礼,动作标准而克制。
随后,她抬起头,语气沉稳而清晰。
“此番结盟,我大疆并非只愿与大尧平等往来。”
“我大疆,愿向大尧称属。”
“自此以后,奉大尧为宗主之国。”
这几句话说出口时。
大殿之内,短暂地陷入了完全的安静。
那是一种连呼吸声都几乎消失的静默。
赵烈整个人,几乎是下意识地愣在了原地。
他甚至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
称属国?
在他过往的认知里。
大疆这个国家,从来只有一个形容词。
骄傲,且强硬。
这不是一个会轻易低头的国度。
更不可能,主动向外邦称臣。
哪怕是暂时示弱,都极为罕见。
可现在。
这句话,竟然由拓跋燕回,亲口说了出来。
而且,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拓跋燕回并未停下。
她显然预料到了这番话会带来的震动。
因此,说得极为直接。
“自今日起。”
“我大疆,愿以属国之礼,事奉大尧。”
“每年按制,向大尧朝圣纳贡。”
这一次。
赵烈彻底坐不住了。
他的瞳孔微微收紧,脸上写满了震惊。
庄奎同样如此。
他甚至下意识地看向了清国公。
仿佛想从对方的反应中,确认这不是自己听错。
清国公的神色,也发生了明显变化。
虽然他依旧保持着表面的镇定。
可那一瞬间的眼神波动,却没能完全掩饰。
称属国。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外交成果。
而是**格局上的根本性变化。
若只是和平通商。
那是互利,是选择。
可称臣纳贡,却意味着尊卑已定。
赵烈的脑海中,几乎是在瞬间,闪过了无数念头。
边境压力。
军备消耗。
数十年来反复拉锯的北境局势。
这一切。
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改写了。
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心跳,却依旧控制不住地加快。
“这……”
庄奎张了张嘴,却没能把话说完整。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一幕。
在他们原本的预期之中。
能够让大疆坐下来谈和平。
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大胜。
至于称属。
那几乎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