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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烈甩手扔进去一小包肉干，语气生硬。
“吃了，别没到地方就先饿晕了，丢本王的脸。”
林清芃接过，反正无聊，就当磨牙了。
后面修整时拓跋烈又来过几次。
不是给她送热水，就是给她送吃食。
甚至有一次还直接钻进马车里坐了一小会儿。
这些行为足以让周围所有人都看到，他对自己这位灾星公主格外上心。
队伍如同黑色的长蛇，蜿蜒在苍茫的雪原上。
托娅一身不起眼的灰色猎装混在鹰骑所属的队伍中，远远看着那辆碍眼的马车，以及又一次策马靠近的拓跋烈。
她握着缰绳的骨节泛白，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尤其是看到拓跋烈竟掀开车帘，矮身钻进马车时，她感觉自己的理智线啪地一声断了。
原剧情里，拓跋烈对林清芃起初只有利用和折辱，何曾有过半分这般体贴的举动？
难道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推动了男女主的剧情？
正当她想得入神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按在了她紧绷的手臂上。
“小姐，冷静。”
阿古拉不知何时策马靠近，与她并辔而行。
“王上如此对待她，不过想钓出背后之人罢了。”
托娅猛地转头看他，眼中血丝隐现。
阿古拉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只有两人能听清。
“王上是做给所有心怀不轨的人看，也包括小姐您。”
托娅深深吸了几口冰凉的空气，才勉强将翻腾的怒意压下去几分。
她看着阿古拉冷静的侧脸，哑声问。
“猎场那边都安排妥了？”
阿古拉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万无一失，黑风谷东侧那片悬崖，雪层已经动了手脚，还埋伏了人，只要看到马车经过，雪崩顷刻便至。”
慌乱之中，谁生谁死，就是听天由命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
“以防万一，我还放出去一头饿了三天的棕熊，它嗅觉灵敏，尤其对某些特殊的香料趋之若鹜。”
托娅眼神一亮，“什么香料？”
阿古拉从怀中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
“就是这个，只需要一点，就足够那畜生发狂了。”
不只如此，阿古拉还说服了两个站在托娅这边的部落首领，雪崩之后就开始给拓跋烈施压。
到那个时候，拓跋烈若还是执意要将林清芃这个灾星带在身边，只怕在场的士兵们都不会同意。
托娅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再次看向前方那辆马车。
眼神已由愤怒转为一种胜券在握的冰冷嘲弄。
马车微微摇晃。
车内，拓跋烈目光锐利地扫过林清芃依旧苍白的脸。
“外面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你知道吗？”
“盯着我的眼睛再多，王上不也进来了么？”
林清芃抬起眼，黑色的瞳仁映着一点炭火的光，清澈又疏离，
拓跋烈盯着她，忽然觉得这南楚公主看似柔弱可欺，实则不然。
就在他准备说些什么时，马车猛地一震！
车轮轧过一块凸起的石头，车身剧烈地颠簸了一下，随即向一侧倾斜。
林清芃猝不及防的被狠狠甩了出去，直直扑向对面！
拓跋烈反应极快，手臂横揽过来稳稳圈住了她的腰身。
另一只手则撑住了她身后的车壁，稳住了两人身形。
“唔！”
林清芃闷哼一声，额头撞上了他坚硬如铁的胸膛。
腰间的臂膀箍得很紧，她的脸被迫贴在他胸前，耳朵甚至能隐约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拓跋烈低下头，林清芃乌黑的发顶就在他下颌下方。
几缕碎发因为刚才的慌乱而散落，擦过他颈侧的皮肤，带来一丝酥酥麻麻的触感。
她太瘦了，腰肢在他臂弯里细得不盈一握，仿佛再用点力就会折断。
短暂的僵硬后，林清芃开始挣扎，试图从他怀里退开。
但圈在腰上的手臂纹丝不动。
“别动。”
拓跋烈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比平时更低沉。
“想再摔一次？”
林清芃动作一顿。
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但细微的颤抖还是泄露了一丝窘迫，
“王上可以放开我了。”
拓跋烈没松手，反而稍稍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牢地固定在自己身前。
“怎么？”
他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贴着她耳廓响起，带着滚烫的气息。
“本就是送来和亲的南楚公主，这么怕靠近本王？”
林清芃心头一凛，黑色的眼睛直直撞进他深褐色的眼底。
“王上请自重！”
两人距离极近，鼻尖几乎相触。
她的气息喷在他的下颌，带着一丝药味的清苦。
拓跋烈能看清她眼中清晰的怒意，还有那怒意之下，一丝极力隐藏的慌乱。
像被惊扰的幼鹿，明明怕得要死，却还要竖起并不尖锐的角。
这个认知，奇异地取悦了他。
“自重？”
他重复这个词，语气玩味，目光却顺着她因为愤怒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滑到她因为紧抿而显得格外嫣红的唇上。
那抹红色在苍白脸色的映衬下，刺目得有些勾人。
他的目光太过赤裸，林清芃挣扎的力道加大了些。
“拓跋烈！”
拓跋烈眸光一沉，圈在她腰上的手猛地用力，直接将她提离了座位。
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维持着仰头的姿势。
他声音冷了下来，带着警告。
“记住，这里是北狄，不是你们南楚！”
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车厢内的温度，似乎比炭火烘烤还要灼人。
就在这时，车外传来赫连灼的声音。
“王上，前方即将进入黑风谷口，是否让队伍暂停休整？”
拓跋烈移开视线，松开了钳制住林清芃的手，将她按回对面的座位。
动作算不上温柔。
“不必休整，全速通过谷口，告诉所有人，提高警惕！”
进入黑风谷，光线陡然暗了下来。
两侧是被厚厚积雪覆盖的黑色山崖，风声也变得呜咽怪异，卷起地上的雪沫，打着旋扑向队伍。
马匹开始不安地喷着响鼻，骑兵们都握紧了武器，警惕地环顾四周。
林清芃掀开车窗毛毡的一角，看向外面险峻的地形，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