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先生来了。”
何老先生一袭黑衣,混浊悲痛的眸子划过一丝讶然,写满震惊。
那是因为荣从舟很多年没回港了,甚至特地切断了跟港城的联系。
难不成是听见梁荣谦的噩耗,特地来港祭奠的?
可,梁荣谦哪里来的这么大面子,能把荣从舟这么个人物请过来呢。
荣从舟哪怕当年是狼狈离港的,可还是能在九龙里大多帮派大佬面前卖上一两分面子的。
他有些踉跄的起身,在何乘风的搀扶下走出去见荣从舟,“不知道荣先生来何家是为了什么事?”
在他的强硬坚持下,梁荣谦的灵堂最终搭设在何家。
荣从舟演戏做全套,特地取了三柱香祭拜,回头望向眼前的荣老先生,他脊背佝偻,以往合身的衣服套在身上竟然大了,单薄的身体仿佛随着蹒跚摇晃的步伐似乎随时要跟梁荣谦离开似的。
只是为了不让梁荣谦对何氏心血白费,强撑着精神撑死整个何家。
何家眼下的小辈,每一个能撑起何氏和华鑫的。
何老先生要真的出事了,这看起来坚不可摧的何氏,也撑不了几年了。
荣从舟能切身体会到这种痛苦,双手交握抬眼,淡淡扫了眼梁家派来的人:“荣先生,借一步说话。”
何老先生不清楚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在这个节骨眼上会忌惮梁家人,沉默良久才点头,引荣从舟去了较为私 密的会议房。
从梁荣谦出事后,梁炳文就似有似无想要插手何氏跟华鑫的管理,俨然有一副要接手的模样。
可梁荣谦生前就跟梁炳文闹得凶,他就不可能会让梁炳文插手何氏和华鑫得所有事物。
荣从舟让马仔们把房门和窗户守住,坐下就直接了当开口:“是阿降让我来的,她受人之托不好出面,所以让我来港一个月,协助你处理何氏和华鑫的管理。”
要不是林霜降亲自开口,他断不可能回港。
来港之前,林霜降给每个马仔配了一把钢珠木仓,为的就是保护他安全。
何乘风一听,“唰”得猛然站起来了,激动上前:“是不是……阿谦他……还活着…”
“他现在在哪里?我立刻就把他接回来。”
他面容憔悴,胡子拉碴,见荣从舟迟迟不说话,膝盖一弯就要给荣从舟跪下。
何老先生脸上微微激动,大手死死拽着拐杖,他本就打算梁荣谦死后就把林霜降接回何家,让林霜降掌权何氏跟华鑫,可如今林霜降却让荣从舟
过来了。
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问这么多干嘛?”荣从舟从容珉了口茶水,淡漠道:“荣生只需要告诉我,愿不愿意让我协助就成了。”
不愿意的话,他直接打道回内地。
何乘风没有得到答案,焦急的急眼了:“您……您好歹先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林霜降就是跟梁炳文一样,都是为了何氏和华鑫的继承权来的……”
“乘风,闭嘴!”何老先生连忙呵斥何乘风口不择言。
荣从舟不说就已经是答案了。
———梁荣谦还活着。
荣从舟不偏不倚扫了他一眼:“何家能出你这么个一脑筋的,也是稀奇的。”
“阿降要真稀罕何家,以她的脾性,那用得着你们去找她。”
他顿了顿,将茶杯重重搁在桌上,再次重复问:“所以,你们愿不愿意让我 插手?愿意的话,让梁荣谦的秘书跟着我一个月,这一个月我会住在何家。”
“不过,我不白来。” 他从临伯手上接过计算器,利落的算出一个数字:“我的辛苦费得要这个数。”
一个月一百万,这个价格对何家来说算不上什么。
何老先生心情复杂,百味丛生,声音哽咽点头:“好。”
他疲惫尽显,语气里带着恳求:“我能见见那个孩子吗?”
荣从舟起身,果断拒绝:“您应该清楚,她要乐意来,就不会让我来了。”
他撂下这话,起身离开,带着马仔直奔何氏集团,留下两人驻足在原地,无法释怀。
而此刻,港城码头。
林霜降手上揪着个人,往前走拖,蹙眉:“霍宝言,别拖拖拉拉,我先送你回霍家。”
她是和荣从舟一起来港的,但对外宣称只有荣从舟来了而已,所以将自己裹得很严实,顺带来码头检查第一批磁带唱片货物,跟霍悦勤签订第一批合作合同。
霍宝言磨磨蹭蹭的,怕去内地的事情败露,只想回学校不想回内地:“阿姐,我、我还有课,得学校……”
她bb机早就收到了梁荣谦在疗养院被霍念生发现的事,现在霍念生指不定满天找她,现在回去不就是撞枪口吗?
林霜降不清楚这个时代的大学课程是什么样的,正想改口答应送她回学校时,一只大手直接越过林霜降拽住了霍宝言,男人阴冷的声音响起:“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课了?”
“你暗渡陈仓梁荣谦的事,不跟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