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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内空气凝滞，挡板将前后空间彻底隔绝。
顾沉舟的脸色在她说出"恶心"二字时骤然冰封，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怒火与被刺伤的痛楚。
他几乎是咬着牙问，“苏莞，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究竟是我的吻恶心，还是你觉得我恶心。”
苏莞用力擦拭着嘴唇，直到唇瓣泛起刺痛的热意才停下。
她冷冷瞥他一眼，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有区别吗？”
这轻飘飘的反问彻底点燃了顾沉舟压抑的怒火。
他被她这副全然漠然的态度刺激得失了理智，口不择言，“是，我恶心，那当初是谁费尽心思要爬上我的床？是谁夜夜等着我回家？”
这话像一把钝刀，狠狠剜开了苏莞尘封的记忆。
刚结婚时，她也曾满怀憧憬，以为用心经营就能换来他的真心。
顾母催生，她也天真地以为有了孩子就能让他多看一眼这个家。
那些年她放下自尊的主动迎合，如今在他口中却成了如此不堪的算计。
原来他的心里是这么想她的，苏莞觉得自己的真心简直是喂了狗。
因为没人说话，后排的气氛降至冰点。
苏莞忽然觉得无比疲惫，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直接抬手敲了敲挡板：“李因，靠边停车。”
挡板稍降，李因迟疑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顾总，我……”
苏莞不耐打断：“我说，靠边停车，立刻。”
顾沉舟看着她决绝的侧脸，太阳穴突突作痛。
他闭了闭眼，声音沙哑，“听她的。”
车刚停稳，苏莞便推门而下，重重关上车门。
李因被吓得大气不敢喘，通过后视镜看着顾沉舟的脸色。
“开车。”
她独自走在街头，晚风拂起她微卷的长发和飘逸的裙摆。
站在十字路口，绿灯亮起，她却迟迟没有迈步。
若是从前，每次争吵后，她总会傻傻地等在原地，期盼他会回头找她。
一次次的失望堆积成山，如今她终于学会不再期待。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直接给阿夜打电话过去。
“我给你发个地址，现在过来接我。”
自那之后，苏莞没见过顾沉舟，对他在哪做什么漠不关心，也不过问。
她创立的工作室，因为艺术展的成功接到很多优质项目邀约，每一个都蕴含无限商机。
每天不是在见合作方，就是在见合作方的路上。
充实的工作填满她心里空缺的那一块，让她几乎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伤春悲秋的事。
比起为情所困，她更享受在专业领域实现自我价值的成就感。
苏莞见完合作方回来，手里拿着一份合作意向，路过助理工位的时候停了下来。
屈指在她的桌面上敲了敲。
“通知下去，让一组准备好，十分钟后到会议室开会。”
“好的，苏总。”助理立刻着手安排。
会议上，苏莞站在投影幕前，条分缕析地讲解新项目的核心要点。
她思维敏捷，言辞犀利，举手投足间尽是职场女性的干练与自信。
丁琳来找她时，隔着会议室的玻璃墙就看到这一幕。
苏莞拿着翻页笔站在屏幕前侃侃而谈。
“这么好看还这么努力，事业想不稳步提升都难。”
苏莞注意到外面的丁琳，指了指办公室的位置，得到丁琳一个"明白"的手势后，继续投入工作。
丁琳熟门熟路地摸进苏莞办公室，却意外看见阿夜正在整理文件。
“你怎么在这？”
看到阿夜在整理办公桌，丁琳惊讶。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这个人是顾沉舟的保镖？
阿夜怕被误会，放下手上的东西解释：“苏总允许我进来整理资料。”
“苏总？”丁琳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称呼的变化，饶有兴致地向前一步。
没想到她进一步，阿夜就后退一步，始终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丁琳起初不信，试了几次才确信，这个男人真的在跟她保持距离。
阿夜老实回答。
在得知顾沉舟将他开除，苏莞雇佣他后更加惊讶。
姐妹可以啊！
很快苏莞结束会议回来，推门就看到丁琳和阿夜之间奇怪的动作。
苏莞开完会回来，推门就看见这诡异的一幕，“你们这是？”
丁琳见她回来，立刻收起玩闹的心思。
她原本担心苏莞是因情伤而用工作麻痹自己，如今见她神采飞扬，身边还有个如此守分寸的得力助手，总算放下心来。
“没事，跟你家小助理打个招呼。”
丁琳拿起带来的咖啡塞到苏莞手里，趁机捏了捏她的掌心，压低声音，“眼光不错，比某些人强多了。”
苏莞无奈瞪她一眼，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阿夜。
他脊背挺直，神色恭敬，与丁琳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丁琳在暗示什么。
“别胡说八道。”苏莞轻斥，“交给你的那件事办完了？”
“这就去办。”
丁琳冲她眨眨眼，指了指桌上的点心，“给你带的，看你状态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丁琳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苏莞在沙发上坐下，对阿夜招招手，“过来坐，咖啡还有一杯，这些点心也尝尝。”
阿夜站在原地，轻轻摇头，“苏总，这不合规矩，我先汇报工作。”
还真是公私分明。
苏莞不再勉强，“说吧。”
听完工作汇报，阿夜似是想起什么，补充道，“另外，我偶然发现顾总的人在暗中调查艺术展前期遭遇破坏的事。不过具体进展，我不太清楚。”
苏莞事后也想过这件事背后可能有猫腻，但是现在艺术展成功结束，她懒得深究而已。
“不管他，他爱查什么查什么，与我们无关。”苏莞漫不经心道。
她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语气轻松了些，“现在可以过来坐了吧？”
而此刻，顾沉舟那边的调查也有了突破性进展。
李因将一份银行流水记录放在办公桌上，神色凝重，“顾总，我们查到林清羽在每次事件发生前，都会向同一个账户转入大额资金，而这个账户的持有人，是集团项目部副总，刘明远。”
顾沉舟凝视着流水单上那些精确的时间点和巨额数字，眼神渐冷。
呵，还真是好样的！